《（盗墓笔记）[客瓶]郎骑竹马为客来》JOY白夜光

4、肆

　　肆．

　　冬来的时候，温度降得可快。剪了窗花贴在窗上，只一会儿就揭不下来了，冻的死死的。我在窗户上哈了口热气，雾气附在窗上，只隐约瞧得见外头有不少人影攒动，有人吹着唢呐，敲着锣鼓。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接着一个红色的身影窜到了我的窗户面前。我连忙将那雾气擦去了，才看清那穿着红色袄子的，就是一个多月前在私塾里偷看我们上课的张海杏。她正举着手，比比划划好似在指挥着熙来攘往的人。

　　我出了屋子找她，她却已经跑开了，我踮着脚在人群里搜寻她的身影，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那件红色的袄子。大人们似乎都很忙，端着东西忙里忙外，见我挡了路，骂骂咧咧的绕过我走开。我追上前去，只见穿着红袄子的张海杏叉着腰站背对我站着：“上次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我朝她对面望去，她的对面是张起灵。

　　“他叫什么关你什么事。”我插话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张海杏发现了我，原本笑眯眯的表情一下子没了，嘟着嘴道：“上次我都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们了，可我却还不晓得你们的名字。这不公平。——再说，我问的是他，关你什么事？”

　　“我是他哥，怎么不关我的事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朝张起灵靠近了一些，将往我身边拽了拽。

　　“张起灵。”张起灵说。

　　张起灵却不配合我，这让我一瞬间有些下不来台。张海杏冲我吐了吐舌头，道：“这名字我倒是有听过，不过，你怎么会有哥哥，你不是……”她想了想，没有将张起灵没有娘的这件事说出来。

　　她眨了眨眼睛，又转向我：“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海客。”

　　“你和我都是海字辈，应该都不是张家本家的小孩儿，你怎么会是他哥哥？”她问我。“为何你这个哥哥穿着厚厚的袄子，你弟弟却只穿着件褂子。”

　　我这才注意到，张起灵只是在长衫外穿了一件薄薄的夹袄——肯定又是张家其他几个小孩子搞得鬼，将他的袄子藏起来了。

　　东北冬天的北风，显然不是这样一件夹袄就能抵御的，张起灵的小脸冻得通红，嘴唇都有些发紫了，被拽在我手心里的手，也微微颤着。

　　我将我的棉袄脱了下来，往张起灵怀里一塞，冲他道：“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张家本家那几个小孩儿都不肯交代将张起灵的棉袄藏去哪里了。被我揍了之后终于吞吞吐吐的说了个大概的位置，我终于是在柴房那茅房后那个柴草堆里找到了被揉作一团的棉袄。

　　张起灵的棉袄穿在我身上，短了一截，扣子也是刚刚能扣住。我将双手塞进袖子里，一大截手臂还露在外面，冷风嗖嗖的灌进来，将衣服蹭上的那茅房的臭味也被那北风席卷着灌进我的鼻腔，我只能劲量憋着不吸气，跑着去原地找张起灵他们。

　　张起灵和张海杏看我来了，张海杏笑嘻嘻的冲我迎上来：“你可真是个好哥哥。”

　　张起灵穿着我厚厚的袄子站在后面，脸都埋进了领子里，脸颊不再那么通红，他张张嘴，呼出白白的雾气：“谢谢。”

　　那时候还太年幼的我并不懂得“哥哥”的概念是什么，在那时的我眼里，自称哥哥，也不过是因为比张起灵虚长了这么几岁。现在想来，对张起灵，我确实也没有尽到一个哥哥负的责任，当然这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