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赋予谁》叠石

10、江寒玉落荒而逃，萧灵素碧眸黑瞳

　　江寒玉一口气跑出老远，随后转入一块大石头后面，探出头远远瞧见大门口已经没有秋山的身影，这才松口气！噗通一下往地上一座，喘着粗气。
　　自从那晚跟大哥闹的不愉快，他都已经打定主意不来武林大会凑热闹了。想不到兜兜转转还是来了！方才隐约听见那老头喊萧大哥世侄，萧大哥喊那老头雷世伯，不用说老头肯定是雷云派掌门雷震，也就是娘娘腔雷敏敏他爹，可萧大哥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呢，看上去似乎雷震老头和萧大哥他爹的关系非同寻常，好的很哪！萧大哥来风雷山庄必定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可他从来没提过这事，要是早知道，怎么的也得找个理由溜之大吉！省的到时候被大哥撞见吃不了兜着走！就算大哥不会再强逼他回去，父亲呢？父亲若是看见自己的儿子在别人跟前低三下四的伺候着，一副小奴才样儿，会不会气的当场把他给人道毁灭？父亲本就对他不喜，他平时没事也绝不往他老人家眼前凑，不如。。。乘现在脚底抹油爱上哪儿上哪儿岂不快哉！至于萧大哥这边嘛，说实话他打心眼觉得这位萧大哥应该是太无聊拿他消遣消遣，像他这般身份不至于真的缺贴身服侍的人。所以。。。哎，来日方长，说不准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时他认不认得自己还说不定呢！
　　哟，他骗秋山说要方便，那聒噪货指不定等不到自己又要来寻，得赶紧走！这不想还没觉得，一想到方便两字，忽然觉得腹内坠坠，早上稀饭喝得多，还真有点尿意，既然如此，当应应景也好，便解开裤头，对着脚边野草一通哗啦啦的施肥灌溉，之前没觉得怎么急，可这水闸一开大有激流落瀑布一泄如柱之势。完事后系好裤子，一阵山风吹来，吹得他轻薄夏衫下黏腻腻汗津津的皮肤上一阵鸡皮疙瘩，机灵灵打了个冷颤。
　　江寒玉朝身后气势如虹的建筑看了一眼，又放眼看了看整个玉屏山，深呼吸一口，随即再不犹豫朝山下奔去。
　　玉屏山横跨大盛南北，从北到南绵延不息，因着各地气候变化从北至南的景色也逐渐变化更替，从北面的苍茫岩石到南面的锦绣密林，各有千秋。而风雷山庄所在地域正好位于玉屏山南北分界带，如果从上空俯瞰你会发现高高隆起的山脊很明显将江玉屏山一分为二。
　　此刻江寒玉正是沿着这条山脊，时走时停。遇到景致优美处便停下来歇息欣赏一番，很是惬意。离他下山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也没人来寻，估摸那雷震老头必定要好好招待萧大哥，叔侄闲话美酒佳肴，指不定多忙，可能都没发现自己不在。这样一想，心里居然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便被自己内心狠狠呸了回去，想什么呢，他们乐他们的，他走他的，他还要继续他闯荡江湖的伟业，还要游览大盛各地风光体验美好人生，还要永远保持快乐心情的逍遥自在自在逍遥！还要——一时想不起还要做什么，只能作罢。
　　头顶烈日当空，走了这么久早已被晒的脸蛋通红全身冒汗，只见不远处一片竹林，苍翠葱郁，很觉阴凉，心头一喜，便顺着一条小径往里走，果然一入竹林便有一股清香凉爽之气扑面而来，使得通体舒畅，越往里走越是清凉，阳光被密密的翠竹挡在上空，只有少许从空隙中飘洒进来，落下斑驳点点，夏风阵阵，竹林飒飒，说不出的惬意。忽然耳边听的似乎有水流之声，江寒玉舔了舔嘴唇，好渴，顺着声音一路寻过去，横向出了竹林，只见沿着竹林子的方向紧挨着一湖碧泉，泉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小鱼游弋其中，而湖的北面不知从哪儿来的山泉顺着落差不到一丈的石壁流泻而下，雪白的山泉水在落进像镜子般平静的湖面时激起朵朵细小的水花，接而荡开圈圈涟漪，最终成为碧湖无数水滴中的一颗。此情此景温柔而美妙，宁静而精致，仿佛天地间除此无它般自成方圆。
　　江寒玉拘了一捧湖水喝下，甜甜的，是山泉特有的甘甜。想着如此美景莫要辜负，便脱下鞋袜卷起裤管，当沁凉的湖水漫过小腿肚时，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喟叹，舒服啊，舒服到他都想说脏话了：真他妈的太舒服啦！
　　身下是一块还算平坦的大岩石，江寒玉赶了半个多时辰的路，此刻双足浸泡在清凉的湖水中，鸟语花香，不由得便有些犯困，随地一躺，眼睛半开半闭，只觉天上人间一切都变的朦胧起来，睡意渐浓，半睡半醒之间似乎感觉一声轻轻叹息仿若贴在耳边，甚至能感觉到脸上痒痒的，定是微风顽皮，一个劲的搔弄着他细致肌肤上细小的汗毛，痒痒的，颇为烦人。
　　不耐烦的甩手在脸上一挥而过，只听一声轻笑。
　　睡意像树上受惊的鸟，轰然而散。江寒玉汗毛一凛，猛地睁开双眼。
　　眼睛睁开的刹那，入目的依然是满眼深浅不一的绿以及从大树枝干及绿叶之间穿透而过的细碎斑驳的阳光，耳边听到的依然是泉水涓涓，鸟语叽喳，但，哪里不对？下意识的转过头，呼吸一滞。
　　一人侧躺着就在自己一臂之远的对面，在同一块大石上，以手撑头，笑容可掬。
　　江寒玉嚯的坐起身，期期艾艾的唤了声，“萧大哥！”
　　那人凤目星眸，形容懒散，正是萧灵素。
　　“哈哈，萧大哥怎么来了。。。那什么，萧大哥你看，这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呵呵”江寒玉说着，小心翼翼的瞧着萧灵素的脸。天青色的袍子几乎与这里铺天盖地的绿融为一体，唯独这人身上散发出的冷峻淡漠是何时何地都不容忽视的。就连他此刻嘴角噙着的笑也是冰冷的，不怀好意的。
　　萧灵素道：“怎么，不欢迎我么？”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有任何不悦。
　　江寒玉立即道：“哪里哪里，自然是欢迎的。。。再说，这个地方又不是我的，哪有不许人来的道理，是吧，呵呵。”顿了顿又补充：“像萧大哥这样的贵人到哪里哪里都要蓬荜生辉呢。。。”想想这个比喻好似不大恰当，这里既没有蓬也没有荜，只有山泉竹树，随即又改口，“不对，是山水沾光，山水沾光。”
　　心里却忍不住一阵发紧，心想这位爷这个时候不在风雷山庄呆着跑这里来做什么？难道又是一路跟来的？等等，一路跟来的，那之前自己小解的时候——想到这里脸色一阵发红，又偷眼去看萧灵素，却见萧灵素也在要笑不笑的看着自己，那目光好像在看着一头待宰的猪，兴味盎然的研究先从哪部分下手杀比较好。
　　江寒玉打了个寒噤，顿时把小解有没有被偷窥这件事抛诸脑后，此时此刻自己好似砧板上的肉，只怕人家一个不高兴还不知怎么罚自己呢！毕竟他是偷跑出来的，严格意义来讲他现在是萧灵素的奴才，奴才偷跑这要搁在一般财主家里那是想怎么罚怎么罚，打死打伤都没人管。打的半死不活卖给什么勾栏院小官馆卖身卖屁股都是常有的事。当然，他的情况不一样，他只是暂时充当萧灵素的贴身小厮，两人之间也无任何协议，最初的想法只当报答他的救命之恩，里面含了点好玩的成份，再则说，后来的日子里，萧灵素并没有真当他奴才使唤，只是偶尔命他研个磨，添个水什么的，甚至像成为贴身小童第一天那样服侍洗澡递个衣服之类的事情都没再有过，更多时候只是让他静静陪在身边，只是，这种机会也不是很多，因为大都数时候萧灵素并不呆在船上。所以，江寒玉这些日子实在过的是相当之惬意，吃好喝好没事自个到西青集市转悠几圈，实在无聊找每隔几天送菜蔬肉类以及日常补给用品上来的小子们吹吹牛，玩玩骰子，吃完晚饭如果没被萧灵素叫去，陈妈会给他准备各种宵夜，每天不重样，吃着宵夜顺便逗弄逗弄爱絮叨的小菊，每次都逗得人家脸红顿脚的。这样的日子何其快活，他爱玩爱笑很多时候没个正经，大家也都喜欢这个机灵顽皮水葱似的俊俏少年，比之在江府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江寒玉简直乐不思蜀到极点！
　　他一边察言观色，一边却神游太虚。竟不曾留意萧灵素什么时候变换了个姿势，仰躺在大石山，双手枕在脑后，一副很惬意的样子。
　　“秋山说你小解去了。”他说。这是句陈述句，但话外之意是什么江寒玉自然晓得。
　　他咧了咧嘴，“是哈，热嘛，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他不知死活的抵赖，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不到最后绝不服软，哪怕自己理亏在先。
　　萧灵素“哦”了声，刚刚闭起的眼睛再次睁开，微微眯着。有些慵懒的样子取代了平时一贯的淡漠，五官变得柔和，不知不觉笑容便魅惑起来。
　　“是嘛。。。”顿住，嘴角微翘，撤出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笑容的弧度。
　　江寒玉不知他在想什么，想怎样，只觉得此刻的萧大哥似乎不那么令人难以亲近，虽然他平时确乎也没对他做过什么恶劣的事，一贯温雅。只是现在更多了点温度和人味。
　　“是啊，萧大哥你看，这个小湖很美吧，那边就是一个小瀑布啊，虽比不得玉屏山顶的大瀑布，不过这个胜在精致，别有一番味道。”
　　江寒玉也学着萧灵素躺下，两手枕在脑后。看萧大哥的神色不像打算算账的样子，反而很享受，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一旦放开不那么拘谨，话便多了。
　　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天空中飘着的几多白云，萧灵素问：“这么说玉屏山顶的瀑布你见过？”
　　江寒玉道：“那倒没有，虽没见过，神想往之。想来应该很壮观才是。。。萧大哥上去过吗？”
　　他这次出来游山玩水，玉屏山原本是计划之内的行程，却因为神机宫之事耽搁了。后来身体恢复后江湖中陆续有人前往玉屏山，人一多观景也变味，便也提不起兴趣去。
　　他倒不知，此次武林大会在风雷山庄旁的‘天幕福地’举行，上山的路于半月前便有人把守不让随便上，他没有请柬就是想去也去不成。
　　萧灵素拿一双桃花眼瞅他一眼，“去过又如何？”
　　这么说就是去过喽！江寒玉来了兴致，道：“很好玩吧，上面？”
　　萧灵素扫了一眼身旁一脸兴奋的小子，慢条斯理道：“大盛名胜古迹中以玉屏中峰景色最佳，中峰又以‘四方悬池’及‘天幕福地’为最，‘四方悬池’也就罢了，顶上湖泊虽不算太大，北峰积雪融化蜿蜒至此，中峰又恰好有这处洼地才能聚水成湖，湖水从湖中涌出落成四面瀑布这等景致确实难得，也算巧夺天工，非人力可及。至于那‘天幕福地’，不过沾了李昌陵老儿的光，后人争相附庸，几经改造扩建方成今日，说白了不过是一块紧挨着瀑布的空地，谈何‘天幕福地’？不过如此。”
　　他娓娓道来，语气无波无澜，大概是因为极其放松的缘故，说话间总透着股闲话家常般的懒散。
　　‘四方悬池’和‘天幕福地’这两处名胜的由来江寒玉是知道的，就是因为向往才一直想着来瞻仰下。现在听萧灵素这么说这两处玉屏中峰最有名的景致竟也没什么特别的，被世人称作鬼斧神工的‘四方悬池’尚且只得一提，听他的意思，那‘天幕福地’竟是提都不值一提了！还有，李昌陵老儿是谁？怎么这么耳熟？书上有写，‘天幕福地’四字乃是大盛太祖皇帝当年亲笔所提，啊，等等，说沾了某人的光什么的，他记起来了，当今皇帝的老子，本朝开国太祖皇帝号清德，名不就是李昌陵么！
　　萧大哥直呼太祖皇帝其名，后面还加“老儿“两字，如此藐视皇权乃是大不敬！不过江寒玉年轻活泼性子跳脱，本就不喜墨守陈规装模作样的迂腐之人，听萧灵素言语随意，毫无忌讳，正合心意，不由满心雀跃，嘻嘻一笑道：“萧大哥见多识广，说的自然极对。不过小寒既然来了，好歹也得上山瞧瞧不是？萧大哥若不嫌烦，到时陪小寒一起去呗？”
　　说着拉了下萧灵素的衣袖，一副乖觉讨好的模样。
　　少年瓷器般透明的脸庞近在咫尺，水晶葡萄般的眼睛弯弯眯起，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像小猫的爪子挠的人心痒痒。
　　萧灵素说了声“好”，转过身子与他面对面，这样一来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些。
　　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不够用，江寒玉不自觉的往后挪动身子，嘴巴却不闲着。
　　“萧大哥，你说的那个李昌陵可不就是咱们大盛的开国皇帝吗？”
　　“是”，靠近一点。
　　“那个，小寒觉得吧有一点萧大哥说的不对，”再挪后一点。
　　“哪点不对？”再靠近一点。
　　“你想啊，当今太宗皇帝都已经七老八十啦，太祖皇帝是太宗皇帝他爹，要是活着岂不老掉牙了！所以应该唤他作老老儿，是吧，哈哈。”
　　“不好笑？。。。”
　　“啊，对了，萧大哥，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忽然，江寒玉一骨碌坐起身。
　　萧灵素挑眉，也慢吞吞的坐起，触手可及的柔软啊，可惜。
　　没有觉察到某人些微的不悦，江寒玉伸出双手固定住萧灵素的双肩（猪油蒙了心了，这么大胆！）
　　凝视着他的眼，憋半晌，问：“萧大哥不是我大盛人吧？”
　　懒散的眼神肃然凌厉。像无数支细如牛毛的冰凌羽箭，穿过无形空气扑面而来。
　　江寒玉倒抽一口气，猛的松开放肆的爪。
　　凌厉的神色转瞬即逝，萧灵素恢复之前的温和，只是双眸幽暗。
　　“你知道吗，”萧灵素道：“从来没人敢跟我这么说话，”
　　。。。他说什么了吗，江寒玉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直觉告诉他此刻还是不说话为好。
　　萧灵素轻笑一声，道：“若换做别人，定剁了他的手喂狼。”
　　啊，原来是为这个。他说的这么轻飘飘的，根本没什么恐吓度。
　　但不知怎么江寒玉就是听的慎得慌，连带着觉得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都绿森森的。
　　咦，不对！那双眼睛不是看上去觉得绿森森，而是根本就是绿色的！什么时候变的？他一直瞧着竟没发觉？
　　“萧大哥，你的眼睛。。。你是怎么做到的？”
　　旺盛的好奇心驱使他又想伸出手去摸摸，伸到一半顿住，讪讪的收回，咧嘴一笑，“萧大哥，你不记得了吗，那天你沐浴出来，眼睛也是这个颜色，像。。。像碧玉一样，很漂亮！”
　　“漂亮？你真觉得漂亮？你难道不觉得与众不同的眸色代表着什么？”
　　萧灵素问，神色冷冷。
　　江寒玉何等七窍玲珑，立即听出他语气不善，摇头道：“与众不同有什么不好，若是美丽的东西能与众不同那就更没有不好的道理了，”
　　只见萧灵素一对比碧湖水还深的眸子定定的瞧着他，江寒玉居然觉得心里跳的慌，又道：“我小时候看异国志，里面有记载大盛以北三百里有国名乌桑，四面围山四季长春，据说是个很美的国家，乌桑人相貌。。。呃，多金发碧眸。”
　　抬起头迎上萧灵素的目光：“萧大哥，你是乌桑人？”
　　萧灵素碧眸微沉：“你可知，凡看见过我这个样子的都成了死人！”
　　他这话明显蕴含杀机，但江寒玉却感觉不到一丝杀意。
　　缓缓摇头，江寒玉收起玩笑的表情：“萧大哥若想杀小寒，小寒早就没命啦！”
　　虽然他也想不通，如果这是要人命的事，为何萧大哥还让自己三番两次见着从不避讳？
　　萧灵素看着他，有些奇怪少年为何如此笃定，他不会杀他吗？现在确实不会，但难保以后不会，连他自己都没法确定的事，江寒玉，你又怎会如此肯定？！呵！
　　近些年老教主逐渐不管事，整个天桑教的胆子全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天桑教四大护法俱是豺狼虎豹，个个对教主之位虎视眈眈，他年纪轻轻要做这一教之主何以服众？！自是免不了一番大手脚，清理扫荡，整顿束纪，血流成河，新旧更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从此他萧灵素以少教主的身份高高在上，人人敬畏。可惜，高处不胜寒，曲高和寡，当尔虞我诈的日子成为平常，敞开心怀便是一种奢望。不过，既然上天让他遇见江寒玉，而他跟他之间可能存在着不可断的渊源，何不让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小东西给他沉闷的生活点来点不一样的乐趣？
　　低低的浅笑逐渐变成放声大笑，笑声爽朗直冲云霄，吓了江寒玉一跳。
　　自他与萧大哥认识，还从没见过他如此开怀大笑，凭这几天他对萧灵素的了解，这个人温雅的表像下藏的太深，绝对不会为了自己两句话开心成这样。不过他想不到理由便也不想，萧灵素笑，他也笑！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必辜负青山绿水！
　　只是，他笑着笑着忽然屁股上被什么大力一推，“哎呀！咕噜咕噜。。。”
　　水很浅，只到腰部，只是这一推来的突然，等江寒玉呛了几口水站稳时，已经是满头满脸的水，头发也湿了大半，水珠滴滴答答顺着白皙的脸颊落下。
　　只见萧灵素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他。
　　怒！江寒玉指着他，吼：“萧灵素，你做什么踢我！”
　　恼怒之下便不愿唤他萧大哥。
　　萧灵素伸出一条腿，上下小幅度晃了晃，碧眼笑眯眯：“脱鞋袜”
　　江寒玉差点没给气死，还真当他小童使唤啦！再说了，脱就脱呗，你推我做什么，害他一身湿哒哒的，狼狈的要命！
　　当下一扭头，“不脱！”
　　“嗯？”某人不悦的声音。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脱就不脱！
　　他心里笃定萧灵素不会把他怎样，毕竟这么些日子在他身边最多胆战心惊了些，要说实质性的对他怎样了真的没有，相反，萧灵素对他还算不错，挺不错。
　　不想萧灵素却心情不错，诱惑道：“你若服侍的好，我便考虑把黑瞳给你瞧瞧。”
　　一听黑瞳两字，江寒玉立即心动，黑瞳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但萧大哥的意思就是要告诉他怎么才将自己的眼眸颜色从绿色变为黑色，而且随时随地！
　　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眼珠子一转，道：“我现在是你的贴生小童，脱个鞋也不算什么，只是万一你出尔反尔，到时不给我看怎么办？”
　　“你待怎样？”萧灵素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当然是先拿出来给我看看喽，看完再脱也不迟嘛。”
　　嘿嘿，他江寒玉从来也不是爱吃亏的主。
　　他自然也知道萧灵素若与他较真自己肯定讨不了好，只不过他既愿意告诉他眸色变异的缘故，那么脱鞋什么的只不过是故意逗逗他的恶趣味而已。
　　果然，萧灵素并不与他计较，手腕一翻，轻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