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光与暗之诗》易*

30、第四章 白之影

　　我爱罗跟着普拉提那来到一个新的地方。
　　依旧是傍晚，一个热闹的都市，普拉提纳带着我爱罗向前走，当西边最后一抹残红褪去的时候，他们走出了都市，进入一片树林。
　　这片林子简直比火之国的森林还要茂密，错综复杂，当月牙高悬的时候，我爱罗忍不住皱眉道：“我们要去哪里？”
　　普拉提纳回眸，诡异一笑，加快速度往前，我爱罗只好紧跟。
　　普拉提纳在我爱罗看不到的那一边悄悄吊起嘴角，轻笑道：“这次给你请的老师，连我都不一定能搞定，所以你最好乖一点，如果她不收你做徒弟，你也就别回去了。”
　　我爱罗并没有多说什么，低头想把脚下的路看得更清楚一点。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回去。
　　普拉提那忽然道：“噢，到了。”
　　我爱罗以为到目的地了，孰不知森林后面，是一片更阴森的竹林，普拉提那缓下脚步，散步一样慢悠悠地领着。

　　他们在月牙消失的时候停下脚步。
　　半山坡，林间小道的中段，有一个迎接他们的人。
　　普拉提纳摇手示意，道：“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那人提着一盏纸灯，白色的火焰亮在这幽暗的竹林，好不诡异。
　　“我爱罗，”普拉提纳把手伸向那团人影，“她就是你的老师，凌羽织。”
　　我爱罗看向那人，白色的衣服，白色的纱，就和这盏灯一样。
　　那人没看我爱罗，只看着普拉提纳，冷道：“我说过我不收徒弟。”
　　普拉提纳笑笑，“别这样嘛，你一个人住在这深山老林里，也蛮无趣的对吧……”
　　那人不再多说一句，多看一眼，提着灯走了。
　　普拉提纳一个箭步，拦在那人路前，“你听我说……”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阵怪风，竹林嗖嗖作响，我爱罗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一会儿普拉提纳满脸阳光地走下来，把我爱罗推到那人面前，笑道：“还不快叫老师。”
　　那人正眼瞧我爱罗，而我爱罗却没再看她。他低头蹙眉，想起普拉提纳刚才的那句话：她不收你做徒弟，你也就别回去了。
　　好一会儿，我爱罗才从嘴里抿出两个字，“老师。”
　　普拉提纳又走了，凌羽织领着我爱罗在竹林里继续走。

　　静寂无声，只有脚下枯叶破碎的声音，清脆稀疏。两人曲曲折折地走着，我爱罗想把路记下来，一个小时以后他决定放弃，然后开始疑惑：我们好像是在打转。
　　当他走到快绝望想问前面那个人的时候，白色人影忽然开口道：“到了。”

　　一座小竹屋借着微光，幽幽然出现在眼前。这是某个偏远民族的建筑，结实的构架，几十根粗壮的竹子把整个屋子抬离地面。
　　二人步上台阶，走进竹屋。凌羽织点亮了四角的烛火。
　　大厅的陈设简单得离谱，只有一张方桌和一条长凳。一左一右有两个通道，我爱罗粗略地观望了一下，左面那个貌似是卧室，右边那个却传来阵阵很“特殊”的味道。
　　他在路上就想问了，她会教他什么：体术？飓风已经教过了，但也不排除再教一次的可能；幻术，亦或是一些厉害的忍术……
　　白衣女子道：“从明天开始，我会教你医术。”
　　我爱罗皱眉：果然，右边那个通道里传出来的药味在屋外都能闻到了，“这要学多久？”
　　凌羽织瞥了他一眼，“有三条规则，是你必须遵守的。第一，你在这里必须照我说的去做；第二，在没学成之前，你绝不可以去行医；第三，你离开这里后，不可以和任何人提起我。如果你不遵守这三条规则，就可以不用学了。”
　　她没有锋利的言辞，也没有夸张，只是一板一眼毫不做作地告诉我爱罗她的规矩。这种话往往也是最要命的。因为能够用这种口气说话的，往往也是言出必行的人。
　　她比飓风更不好糊弄，但是我爱罗表现得很平静。
　　我爱罗淡道：“知道了。”
　　凌羽织提着灯走进卧室，里面没有凳子、幔帐，也没有梳妆台、衣柜……实在不像一个女子的卧室，但我爱罗注意到的并不是这些。
　　——只有一张床。
　　他转身，刚想说我睡外面，却不料凌羽织已经先一步走出了卧室，她在门口又停下，比月更寒冷的目光扫在我爱罗的脸上，“你睡这里，晚上不许出这个屋子。”
　　白色的身影缓缓地飘出竹楼，向林子更深处走去，一点点变小、变淡，最后只剩下漆黑。我爱罗在门口立了会儿，皱眉：她到哪里去？
　　我爱罗不自觉地向前走，脚步迈到一半，又退了回来，脑中回想起那一句“你在这里必须照我说的去做”，只得作罢。
　　天空无月亦无星，少见；这样纯粹的黑色让少年不由地打了个激灵。躺在毫无柔软度可言的竹床上，我爱罗一直睁着眼：到底还要在这里留多久……

　　第一缕阳光洒进来的时候，凌羽织也回来了。我爱罗认真地看了看这间竹楼，虽然空荡，但却有一种别样的清爽。
　　左边的屋子是药房，再后面是书房。
　　我爱罗一眼望去，上面的字几乎没看懂多少。
　　凌羽织指了指其中一个柜子，“这上面的书，你依次看，不懂的来问我。”
　　我爱罗拿起第一本书，翻了翻，上面的字都是日文，还好。游视了其他几个柜子，都是看不懂的文字。
　　我爱罗不禁好奇地看了眼在药房磨药的女子。她比自己矮半个个头，听她说话的口气和俊秀的外貌，大概也就二十来岁吧。这么年轻就能够看懂这么多国家的语言，而且对医术有如此深的研究，确实不简单。
　　我爱罗重新将《医学入门》翻到第一页，认真地看起来。

　　一看，就整整看了一年。
　　我爱罗放回那一单书架上的最后一本书，对着那个白色人影冷冷道：“老师，我什么时候才算学成？”
　　这一年里，我爱罗几乎只是在看书。而凌羽织，偶尔讲解一下这个学生的问题，经常性的出门几日不回，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药房里，研究各种各样的药……我爱罗简直怀疑，这个人真的是在教自己医术吗？
　　当我爱罗把那个柜子上的所有书都钻研透了以后，他的忍耐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凌羽织两眼很平静地看着我爱罗，淡道：“书都研究完了吗？”
　　我爱罗“阿”了一声。
　　凌羽织走到药房，伸手指了指药柜，再交给我爱罗一打纸，面无表情地冷道：“那么，一天之内把这些药全部配齐。”
　　我爱罗接过纸，手不由自主地把它们捏紧。

　　一天以后，我爱罗全部配完了。但是，他心里清楚自己纯粹就是在乱配。
　　凌羽织没有生气，依旧是那副冷冽的语气，“你这一年在干吗？”
　　我爱罗此时心里很火，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遇到了，他强忍着怒气，冷道：“药柜上没标明名称。”
　　凌羽织道：“你自己不会辨别吗？”
　　我爱罗道：“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些药。”
　　凌羽织道：“为什么不？”
　　我爱罗一愣，“你没说过我可以碰它们。”
　　凌羽织顿道：“我也没说过不可以。”
　　我爱罗几乎是吼了出来，“你就是这么当老师的吗？这算什么，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按时完成任务，会有什么后果。”
　　凌羽织却是话都不多说一句，离开了屋子，就像过去的一年一样，只给我爱罗留下一个背影，有的时候我爱罗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影会不会回来。
　　“老师——”我爱罗冲到了门口，差点忘了晚上不能出门的禁令，又及时刹住了脚步，“我要怎么做才能学成？”
　　我爱罗还是有定力的，刚才他一冲动，几乎都想揍这个女人了，但冷静下来回想，其实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彷徨了太久，快渐渐失去理智了。
　　“那些纸上的三十二个病例，每种病例写好三个处方。”
　　白色背影丢下这句话，再次消失于竹林的幽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