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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入门 ...

  •   此时前面的石墙已经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我也无心再注意其他地方。眼前的石墙中间突然出现了一条缝隙,同时向两侧缓缓移开,一束微光从缝隙里透出来。
      巨大的震动声过去后,我猛然听见后面一阵哗啦响的金属碰撞声,随之而来的是十分整齐的脚步声。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身下的这顶轿子突然开始上升,吓了我一跳。定睛一看,在我的目光所及处,轿子前方的两个抬杠处已经出现了两名只能看见背面的阴兵。
      艾玛,这架势是怎么回事!
      感情我这回这么牛逼,被阴兵们抬着进青铜门啊?
      我抽搐着嘴角,好不容易才把现在所处的状况给消化掉时,又看见有一部分阴兵已经走到前方带路的位置,随后他们举起手里的长矛,狠狠地敲向地面,撞击声在这个空间里不断回响,颇为壮观。
      我想了想,这时候应该是吴邪他们困在宝藏洞的时候,赶紧掏出手机想提醒他们,结果刚按下锁机键,手机光线亮起来的瞬间,我猛然发现前面的阴兵全部回转头来,阴森森的表情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就把手机一反扑,顿时又黑暗了起来。
      我半低着头,自我催眠道我是泥塑我是泥塑阴兵大哥你们刚刚看见了幻觉时,微眯着眼睛看着前面依旧盯着我的阴兵慢慢转回头去,然后在一声号角声下,开始迈着僵硬的步伐向前方的一条玉白色的路上走去。
      我开始后悔之前一冲动把遮挡的黑色帘子扯掉的事情了……
      不出所料,我坐的这顶轿子也随着阴兵的行动而上下颠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总有种马上要寿终正寝的错觉……
      我拿着手机,把手背到身后,开始按照记忆开始盲打了“犀牛角驱鬼”这几个字后,就顺手把手机插回了口袋,继续装泥塑……
      不过话说回来,这段路十分长,而且我没想错的是,这段路途的方向是朝下的,虽然幅度很小,但是能用身体感觉出来。这时我又想起了一些关于人质被绑架后用麻袋套头然后原地转个多少圈来弄错方向。
      虽然我没被套头蒙眼,但是刚刚一闪而过“我是人质”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这段通路不久就到了尽头,我正疑惑着接下来往哪拐弯的时候,前面的阴兵似乎没看见墙壁这种东西,直直地向前走去,丝毫没有减慢速度。
      我心中一惊,难不成这群阴兵是想撞死在这里?然后出现的景象让我呼吸都停住了,只能傻呆呆地看着。
      打头的阴兵已经贴近了那个墙壁,只消一步就会撞上时,毫不犹豫地向前迈进。
      我看见那个黑色的墙壁就像在慢慢吞噬那个阴兵,而阴兵身体融入了那座墙壁一般,慢慢消失,第一个,第二个……
      眼看着我所坐的黑色轿子里那个墙壁越来越近,脸轿子边缘都陷入了墙壁中时,我身子不断往后缩,心中恐惧地看着扑面而来的墙壁。
      然后我闭紧了双眼,等待着下面墙壁的压迫感。

      然而,没有被实物压迫的感觉,只有什么东西噗地穿过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就是越来越沉重的气息。
      我试探着睁开了一只眼睛,入眼的是前方两侧墙壁上逐渐亮起的长明灯,像是作为一种迎接来客的架势。
      其实这已经有点猎奇了,先不说这些长明灯是怎么做到自动点亮的,这里的空气能不能支持长明灯燃烧也是个奇怪事。
      然而最奇怪的是,长明灯之所以叫做长明灯,原因之一就是能一直长明不灭,有为墓主灵魂引路的含义存在,同样也意味着灵魂永存不灭。按道理,这些长明灯应该是一直亮着,而不是眼前的一盏盏亮起。
      我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怕前面的阴兵又回个头用诡异的目光看我,所以我尽量用余光注视着经过的灯台。
      没错啊……那灯台的式样,确实是长明灯。
      不过我也知道这里的一切已经有点脱离常识了。但是所谓的常识不过是人类已经发现的真理,我们未知的事物还是很多的……
      把目光转回前方时,我并没发现更稀奇的东西。
      这段墙内的通道非常长,而且就我所能感知的一点是,依旧是向下的坡度,而且角度略略朝着左侧。
      我高中数学里就数立体几何这章学得最好,上大学后因为考古系的原因作图也是常事,脑子里立马就开始建立这段通道的模型——向下,角度一直朝左……
      哎呀!我差点惊叫出来,这不就是类似于陀螺的结构吗?而我们走的这段路,就像螺丝上面的纹理,一路向下。
      我并不能估计出这段路有多长,也就不知道这条道的出口会离最先的入口有多深。我只知道它的终点必定在这宫殿的下方,也就是地宫所在。
      因为偏左的角度真的是非常小,所以我能推算出的另一点就是,这段旋转向下的空间必然十分巨大,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苦思了一阵然后顿悟:这不就是那时候在海底墓水池中的道路吗?同样的盘旋而下。
      这个墓穴果不其然就是汪藏海这货设计的,我可以把海底墓当做天宫的微缩加改编版吗?不过按这尿性,该不会没有尽头,我们最终到达地心去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都快睡着的时候,又一声号角声响起,我随即睁眼,眼前即是出口,随后一阵爆炸声在头顶上方响起,眼前顿时亮堂了起来,前方,赫然是那大到无法估量的青铜巨门。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实物,而不是通过文字描述和想象构建出来的。高度在三十米左右,在城市中都达到了十层的高楼的高度。
      但是这景象一闪而逝。
      刚才的爆炸应该是照明弹产生的,一般的荧光棒达不到这样的照明效果。
      阴兵可能是因为刚才的爆炸,集体停下了脚步。
      我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听见前方空中又有个荧绿色的东西掉了下来,落地时一阵撞击声。
      照明弹不够改荧光棒了?我疑惑着,突然几下远处传来的枪响,然后那个绿色发光体的着陆点顿时发出一声巨响,刺眼的光和爆炸气流同时扑面而来。
      我忙闭上眼睛,也顾不得前面的阴兵了,在脸上被什么擦过产生了疼痛后,忙举起手臂挡住脸。
      这阵冲击来得快去得也快,两秒后自然就没了。我把手臂放回原位继续装泥塑,眼睛却死盯着爆炸产生的短暂光明中的景象。
      青铜门前的空间起码有方圆五六百米,中间是一个四角锥形的巨大的石台,上面则是一个奇怪的白色棺椁,棺椁的前方看形状是个大鼎。
      阴兵就像再次陷入沉眠一样止步不前,我在黑色轿子里又不能离开,只能隔着几百米远观察这并不清楚的景象。
      我看到有几个光点在照明弹的光完全消失后出现,打在了中间的那个石台上。看样子应该是一批人,有哪些我真的看不清楚。他们靠近石台后又突然集体退后了一段路,仿佛那石台上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之后更让人吃惊的事发生了,其中有人从锁链处爬了过去,正好爬到棺椁上方,在那里做了什么。
      我看到那个人突然蹦了起来,前面那支队伍顿时乱了,不一会一颗照明弹又在半空炸开,映在眼中的不只是空中那多得吓人的锁链,还有盘旋着的巨大鸟类。
      我眼角一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人面鸟给我的印象比火山蚰蜒还深刻,托它们的福,我的袖子还牺牲了半截。
      枪声已经响起,在前一颗照明弹完成历史任务后,第二颗随即在空中炸开,一时间各种响声充斥在这个巨大空间里,光线把这里几乎变成白昼状态。
      各种骂声和叫声参杂其中,我明显听到了吴邪和胖子那熟悉的声音。他们在奋战着,而我,只能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们。
      情绪这种东西是可以传染的,就像你头一次上战场,明明紧张地不得了,随时都想逃离战场,但是双方开始交火,战友的呐喊声和往前冲去的姿态,都能让你一瞬间忘却一切,张大嘴巴提起武器冲上去,吼出自己最为愤怒的声音。
      我的感性叫嚣着我快起身冲向眼前的那队人,而我的理性却在最后一刻把我打回原型。
      你没有武器,没有火药,没有功夫。
      最重要的是,距离太远,你冲不过去,途中一定会被怪物拖走。
      闷油瓶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其他的不用管,看见什么景象都不要发出声音。”
      阴兵静静地站着,对眼前的景象丝毫没有反应,枪口的火光和照明弹的光芒明明刺眼地要命,它们却如同眼前空无一物。
      棺材里已经坐起了一个未知的物体,巨大而且四周有十二支又长又粗的东西,还在上下挥舞着。一瞬间我以为棺材里是只巨大无比的火山蚰蜒。
      周围的人已经退后,但是那东西却起身,直直朝青铜门方向走去。那群人中有几个立马向那东西冲去,随着子弹声,一个爆炸声响起,震耳欲聋,再仔细看时那东西已然不见。
      爆炸声过后,头顶也慢慢暗了下来,一切陷入沉寂。除了噗啦噗啦的扇翅声,和一个个若麻袋落地的闷响,什么声音都没有。
      两侧的长明灯也不知为何没有了光线,我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突然黑暗中枪声又起,随即又是一阵惨叫。
      这惨叫就像信号一样,我耳边响起了一阵长长的号角声,然后就是熟悉的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这群阴兵手持长矛用底部猛击地面,然后,迈步前行。
      地面在震动,前方正对着的应该是青铜门方向,黑暗中只有噼里啪啦的声音特别响亮,就像撕开布料的噪音。呼啦啦的拍翅声向高空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
      眼前随即又出现了一道光线,竟是那青铜门自动开启的缝隙中所透出的。阴兵们训练有素,在一声声悠长的号角声中向青铜门方向前进着。
      地面不断透出蓝色的烟气,我之前身体所感觉到的压迫一瞬间完全消失,身体内的细胞都开始轻松起来。
      离青铜门还有几十米时,我从右边的隔窗看到了不远处一块大石空隙下的两个人。
      那正是吴邪和正捂住他嘴巴的胖子,他们现在满身伤痕,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
      吴邪的目光突然隔着这段距离和我双目对视,他身子挣扎起来,表情非常可怕,似乎想朝我扑过来,胖子则死死按住他,看着我的表情也是写满了惊惧和不解。
      现在阴兵都专心向前,没人注意到我在做什么。我透过窗口,将食指竖起放在紧闭的嘴前,朝着吴邪和胖子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吴邪顿时停止了挣扎,但是还是死死盯着我。轿子很快就被抬着离开了他们的位置,我也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再见。
      一定会再次相见。
      我盲打出这几个字后,按了发送确认键。

      短短的十几秒后,我随着轿子进入了青铜门,起初的白光逼着我闭上眼睛。在隔着眼皮看出这阵强光已然消失后,我也听到背后巨大的响声,不用想也知道,青铜门已然关上。
      轿子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我所处的位置大概在离门不远处。前方有着黄色的火光,似乎是长明灯所发出的。这里也有足够的空气可供呼吸,身体也没有出现什么不适。
      轿子外传来了单一的脚步声,不一会一个手电的光线就照了进来,伴随着闷油瓶那张面瘫脸和平淡的声音:“下来吧。”
      我看到他已经脱下了阴兵的盔甲,便也赶紧扯掉了头上的假发和身上那件衣服,拿起行李走下了轿子。
      闷油瓶接过自己的背包背好,打亮自己的手电就向前走去。
      我快走了两步走到他旁边,跟在他的方向,朝灯火闪烁的地方走去。半路上闷油瓶手里的手电已经开始昏黄,后来闪烁了两下就彻底失去了光芒。
      我赶紧把系在腰间的手电打亮,这时候我也算明白了闷油瓶要我关掉手电的好处。
      不过走了一会,连手电都不需要开了。
      越往灯火方向走,光线就越强。走了将近五分钟后,我才看到,那里竟然有个被长明灯围成了一圈的高台,有条石阶直通上面。
      闷油瓶什么都没说,直接踩着台阶上去了。而我自然也跟了上去,爬了将近有100多阶,我们最终才达到顶端。
      上面依旧有两盏长明灯,但是更让我说不出话的,则是四周环绕的鲜绿植物,其中甚至有鲜花已然绽放,这些违背常理的现象却不如高台中央的景象更能让人陷入错觉。
      那些植物赫然围绕着一个透明的棺椁,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白衣女人。
      这棺椁不会是由整块的水晶雕刻而成吧?那年代可没有玻璃的产生。正思考着呢,闷油瓶已经踏着那些植物,来到了棺椁旁边,招手叫我过去。
      我小心地避免踩到脚下的鲜花,走到他旁边。他戴着手套的右手食指指向了棺材中的女人,什么都没说。
      我顺着手指方向,把这个棺椁里的女子打量了一下。
      她披散着很长的头发,脸上戴着一个红色的面具,上面没有露出眼睛的孔洞,只有一条金色的大蛇图案盘旋在面具上方。身上的白色衣物不知是何年代的,同样镶着金色的纹理,我很快发现这纹理就是两条巨大无比的蛇形,像□□一样身子扭在一起形成了波浪纹理。
      她的两只手十指交叉平放在腹部位置,而闷油瓶手指着的,就是那女人的手。
      我凑近了看,猛然发现那女人的右手上有一枚碧绿的玉镯,上面竟然有熟悉的纹理。
      我当即吸了一口凉气,猛然抬起自己的左手腕。我手上的碧绿镯子静静环在手腕上,上面的铜鱼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闷油瓶半蹲下来,双手握住这棺椁的边缘猛地发力,这透明棺椁的盖子被硬生生推开了将近一半。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伸手进去,把那女人的镯子取了出来,递给了我。
      我接过后更是一阵寒意。这,这分明就是和我手上一样的镯子!唯一不同的是,这枚镯子上并不是铜鱼,而是一条正咬着自己尾巴的蛇图案。
      蛇的两眼此刻也在发光,我颤抖着双唇,几乎说不出话来:“……小,小哥,这……怎么回事……”
      闷油瓶边把棺材盖拖回原位,边道:“……在你的印象里,玉镯是单只的吗?”
      古人制首饰,除了项链和戒指外,其他的主要首饰比如耳环都是以对成物的。自然手镯也是一对才是完品。我把那镯子看了半天,反问道:“可是这纹理,明显不是和我手上的镯子一对的啊……”
      他看了看我,把目光转回了我手上的镯子,摇了摇头:“时代和工艺是判断是否是一对的真正要素,至于纹理已经不是最主要的了。”
      我想想也有道理,然后举着蛇环玉镯问闷油瓶:“那你把这个给我,到底有什么用?”
      他勾起微不可见的嘴角,语气有些戏谑:“戴上不就知道了?”
      我眯着眼睛盯了他半晌,觉得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叹了口气,撸起右手的袖口,脱下手套把镯子戴了上去。
      那一瞬我几乎不管相信自己的眼睛。
      玉镯瞬间发光,通体碧绿,环在我的左右手腕上,而那红色的印记,竟然慢慢消退了下去,再也不见踪迹。
      闷油瓶的眼睛也睁大了,显然他也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出现。在我们的目光下,玉镯慢慢褪去了光芒,我也感觉到有什么顺着五经六脉在身体内来回穿梭,身体一下感觉到无以伦比的通畅。
      光芒消失后两只玉镯似乎就是普普通通的样子,呆在我手腕上就像最普通不过的饰物罢了。
      闷油瓶闭上眼睛后过了好一会才重新睁开,又把目光转向棺材里的女人开口:“你知道,这里面躺着谁吗?”
      我想青铜门应该是产生万奴王的地方,也算是万奴王的安葬地,这里不是他们信奉的神还有什么呢?把我的想法说了后,闷油瓶只是回答:“……你看看这个女人的腿。”
      我打着手电把目光移过去,看到裙摆下面,隐约有个又长又粗的东西,末端露出了衣服边缘,是一小截圆锥的形状的黑色物体,手电一打过去,甚至有反光。
      我想了半天才终于想起这到底是什么。

      天,天啊……
      这形状,不是蛇吗?那反光的,正巧是蛇身的鳞片!
      艾玛,这女人是啥啊!别告诉我是蛇精啊喂!更不要告诉我这里还有七彩葫芦籽!还可以种出七个葫芦娃!
      那我真的要和这所谓的终极拼命啊,简直就是毁我三观!碎成渣了啊!!!
      闷油瓶没有看我此时已经纠结到一定程度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根据记载,造人的女娲就是人身蛇形,这里躺着的,应该就是她了吧。”
      一道天雷劈过来炸了我个外焦里嫩,我晕乎乎地想着:艾玛,这是要作死啊,这个世界也太玄幻了吧喂!
      生物和世界历史这两门学科曾经很严肃地告诉我,人是由猴子进化来的;在这里闷油瓶却说,这里躺着造人的女娲。
      到底什么是Reality,什么是Fantasy?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并不是说她是造人的,而是她是一种人身蛇形的存在,我们一般称其为西王母,也属于东夏人的信仰之一,是神一样的存在。”
      我扶住了额头:“开,开玩笑吧,这人身蛇形可和万奴王那千手观音的样子差了太多了,而且既然东夏人崇尚的神物是蚰蜒那类的百足虫,怎么会把这种生物作为一种信仰?不是会有违背之处吗?”
      他把头转向我:“传说中,开天地的是盘古,造人和补天的则是女娲,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所以女娲在这里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我思索了一下,脸色顿时就白了:“你,你该不会想说,盘古也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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