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陌上瑾落》昕悸

7、感情没有缘由（4）

　　钱乐乐寸步不敢离开的跟进了柒瑾的公寓，即使柒瑾向她表示过很多次她没事。
　　画廊出来后柒瑾突然说想去外滩。她一个人从这头走到那头，再回到这头，反反复复无数次，又时而靠在江边的护栏上，看着江中的轮船缓缓行过，散出袅袅青烟。直到霓虹灯升起，她说想回家。
　　柒瑾呆滞的走向沙发。钱乐乐在门口，手伸向开关，房间内霎时变得明亮。
　　“不要。”
　　柒瑾突然叫出声。钱乐乐叹了口气，关了电灯。于是整个房间顿时又陷入黑暗。她走近柒瑾。两年前的安柒瑾似是从未离开过：发丝微乱，眼神空洞，嘴唇要的快溢出血。完全是一个失败者的模样。
　　“柒瑾，都过去了.....”，钱乐乐挺直了身体，以此缓解内心堆积的越来越厚重的压抑感。这两年来，究竟是谁不放过谁，“你答应过我重新开始的.......”
　　“我也想的乐乐，可是我控制不了.......我不想这样的.......”
　　身体不受控的微微颤抖。柒瑾蜷缩在沙发一角，十指在发间，紧紧揪着头发，更显凌乱。
　　无焦距的目光不知看向何处，柒瑾近似机械化的重复着一句话：
　　“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这样的.......”
　　钱乐乐的眼睛晕染上了一层雾气，心里的温度似乎在一度度的下降，绝望感占据了她的每个细胞。柒瑾啊，为什么这么久了，你始终看不到慕青，你这样，他该怎么办，怎么办......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慕青呢？
　　钱乐乐痛苦的闭上了眼。黑夜埋不掉这时间的苦痛。越是深的夜色，越是让那些苦痛明亮的刺痛人心。
　　柒瑾在很久后睡着了。钱乐乐忘记自己是怎么拨通的何慕青的电话，然后看到他一脸焦急的样子，在十分钟内就赶到了公寓。看着他将柒瑾抱上床，替她盖好被子，抚平她的眉心，最后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从房间出来的他，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客气的对她微笑，只对她说了一句“谢谢”。是啊，她是他爱的女子的最好的朋友，理应这么客气。可是自己越界了，喜欢上了这个男子。
　　深秋了，夜晚的风多了凉意。钱乐乐裹紧身上的衣服，抬头望向那个亮灯的屋子，苦笑开来。
　　好久了吧，自她发现喜欢上何慕青。每次，她只能选择尽量避开他，就怕自己不小心显露了情感。看着何慕青对柒瑾付出，柒瑾却爱着徐楚陌，她的心无法做到麻木。可是钱乐乐在爱情和友情间，选择了友情。她知道的，柒瑾承受过太多，如果自己再离开她，她会崩溃的。

　　“醒了？”
　　看到何慕青的时候，柒瑾靠在床头。其实她醒了很久，一直在怔怔发呆，直到他推门而入。
　　“你怎么在这里？”
　　“早上买了早餐来接你上班，看见你还睡着......”
　　对于昨天的事，何慕青选择了避而不谈。他与钱乐乐都知道，徐楚陌和陶沛蓝，是最尖锐的利器。
　　“哦.....”
　　何慕青从衣柜里给她拿过衣服后，退出了房间。柒瑾披上衣服，缓慢的挪步窗前。厚重的窗帘外，是一地的光亮。
　　阳光每天都能从这个角度照进来，提醒着她时间在流逝。俯瞰这个住了近半年的城市，还是觉得陌生。就如她在英国一年半依旧觉得彷徨。
　　时光如梭，两年光阴从她指缝间流失了。眼前的每一个影像霎时变得狰狞，朝着她咆哮：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不觉间每个清晨守候自己的变成了何慕青。
　　恍惚记起了钱乐乐的话，珍惜现在。有恍惚间想起，她答应过，给彼此一个机会。
　　徐楚陌，和你有关的一切，都随着时间消逝吧。

　　客厅中的何慕青对着电脑，手指飞快。开门声引得他抬头，他看见难得一见的笑容展现在她脸上。
　　“今天不去公司了好不好，我想去旅游。”
　　“好，我叫严墨给你安排。想去哪里？”
　　“不用麻烦严墨了，你能陪我去吗？”
　　握着鼠标的食指跳动了下。
　　等候的爱情来临了是吗？他这样问自己。

　　东宇集团和徐氏公司的合作案开始了。
　　项目很庞大，季天明走后，徐楚陌忙的有些不可开交。他偶尔会因公事去东宇集团，和各高层开会，但始终没见到过柒瑾。
　　再次踏入东宇集团大楼，和开发部商讨完一些细节后，他找了个借口去销售部。
　　“先生，请问你找谁？”
　　眼尖的职员发现了徐楚陌，礼貌地迎了上来。
　　“找你们总监。”
　　“真不巧，我们总监出国了，你有什么急事吗？”
　　徐楚陌瞥了职员一眼，将不信任之意写于脸上。下一秒，他迈开步伐，径直朝着标有总监办公室的屋子走去，不顾身后人的呼喊。
　　“先生，先生，你不可以进去.......”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外头的嘈杂声，夏兰不悦的走了出来。看到徐楚陌时，她的脑中飞快闪过那天咖啡厅里的场景，以及后来总监说的一切。
　　“我有事找安柒瑾。”
　　俯视着她，徐楚陌在脑中搜寻眼前这个女子的影子，不久后恍然大悟般，“我记得你，那天你和柒瑾在一起。”
　　“总监不在公司，你来错地方了。”
　　夏兰显然对他记起自己不抱任何感激之情，语气很是冰冷。
　　“她躲着我？如果没错的话，这次合作你们销售部也有份。”
　　“徐总果然好记性，我们销售部是会配合这次合作，但是这样的企划还劳烦不到我们总监。我相信徐总是个明白人，不会闹事。”
　　“帮着安柒瑾？我最近糊涂的很，记不得我和安......”
　　“你们站在这干什么，不去工作吗？”
　　觉出徐楚陌越发轻挑的语气，夏兰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紧张的打断他后，她支开了同事，“你想做什么？”
　　“害怕了？”
　　“有话出去说。”
　　夏兰带徐楚陌进了茶水间。关上门后——
　　“总监不在公司。”
　　“还不说实话？不怕我抖出来所以的事吗？这些对我无所谓，可是对你们总监......”
　　夏兰的眉头蹙在一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总监还说喜欢他。她不知道他们以前到底纠缠到什么地步，但是至少此刻看来，这个男人，不值得。
　　“徐先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总监？你要的，总监都帮你得到了，为什么你还不放过她。就当你还的，放过我们总监好不好？”
　　原本想说的挑衅的言语沉没在他心底。
　　是这样子吗，放过才是好的。在所有人眼中，自己的出现都是错的吧。可是自己错过一次后，多么想抓住这次重逢。
　　“你也认为，我永远只会伤害她吗？”
　　似是自言自语，但是夏兰听到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那就如你所愿吧。”
　　收起脸上的落寞，他恢复了惯有的表情，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电梯上的数字跳跃着，徐楚陌站在电梯口沉没的等着。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一张稚气的脸，笑得无比灿烂。照片中的柒瑾，抱着徐楚陌。时光仿佛从未离开，只是他离开过。这些埋藏在深处的记忆，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他的梦里，一次比一次深刻。犹豫了片刻，他的手点向删除符号。
　　“叮————”
　　电梯门开了。他的手没来的及按下删除键。
　　“徐楚陌，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