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陌上瑾落》昕悸

22、守望幸福（3）

　　东宇集团和徐氏公司的合作共两年，目前进入到第二阶段。
　　徐楚陌在电梯里，数字跳过60时，他想到了柒瑾。这座楼里60层处的某个角落，有着安柒瑾。
　　电梯直达市场部。他走进去，有人引着他走向会议室。
　　会议内容无非列出了两公司近一年来的利润，也展示了即将心推出的销售方案。
　　徐楚陌转着手中的笔，没听进去几句。他顺着会议桌扫了一圈，没有柒瑾。转动的笔停了下来。
　　原来她竟是这般想和他划清界限，连一个会议都不肯出席。
　　他方又想起自己可笑的举动，本是陈星来就可的会议，自己非抱着见她一眼的希望来到这里。
　　她来到青岛，给他那些温暖，真的是为了报复吗？
　　那个夜里，深夜的病房中，陶沛蓝的话他还记得。
　　“楚陌，她回来只是为了报复你！她有何慕青的！”
　　“如果她真如所说的那么爱你，她就不会和何慕青在一起！”
　　“过几天她就会回去找何慕青了，你等着看，看她怎么报复你！”
　　他没有信陶沛蓝。可事实是，回到上海没多久，何慕青就冲到他的公司，告诉他，安柒瑾不想见他。

　　“好，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会议结束，徐楚陌飘远的思绪才回来。整理完资料，他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不急不缓的走去等电梯。
　　“叮——”
　　电梯门开了，徐楚陌迈开了步子欲跨进去，抬眼的时候，心跳慢了拍子，他只得僵在那里，静静的欣赏柒瑾和何慕青的你侬我侬。
　　电梯内，柒瑾靠在何慕青的怀中，整个脸都埋在他的胸前，何慕青凑在她的耳边在低语。
　　徐楚陌听不见何慕青所说的话。眼前的两人忘我到完全忽视了门口他的存在。
　　电梯门开着无数秒，是何慕青先有了反应。
　　对着柒瑾低语的何慕青，发觉电梯的停留后，不悦地从柒瑾身上分出神来。
　　“徐总？”
　　见到徐楚陌，何慕青的眉头皱的更深。
　　“徐总不进来吗？我们有急事。”
　　徐楚陌没有作答，他的目光定在何慕青怀中的安柒瑾身上，眸子微微眯起。柒瑾似是觉察出了异样，从何慕青怀中撇过头来。
　　见她有了动作，徐楚陌期待她看到自己的反应。他甚至想过，即使这时，她喊他一声“楚陌”，他就带着她离开。
　　但或许他太过天真。柒瑾看了他一眼，马上又钻进何慕青的怀里，以至于他都来不及看清她的脸。
　　停留太久，电梯门做出了反应缓缓合上。
　　何慕青和安柒瑾的身影就快看不见。
　　门只剩一条缝隙。
　　他突然伸手，卡进那条缝，电梯门硬是被他打开。
　　电梯直直的下降中。
　　本该是无声的空间。
　　“何总裁，你真有闲情逸致，上班时间还谈情说爱。但你这闲情逸致没那么高雅，你挑错了人。”
　　“是你挑错了人。你记住，犯过的错无法抹去。”
　　徐楚陌顿时失了言语。
　　他不知道这是何慕青无心之语还是意有所指。但他确实错过，错误的伤害了柒瑾。无法抹去吗？柒瑾，回不到没有伤害前了吗？
　　电梯门什么时候开的他都不知道。
　　何慕青抱起了柒瑾，已经走出很远。
　　柒瑾，我多想重来一次。人生的剧本重拍一次时，我断不会离开你的生活，哪怕一秒。我也定不会让何慕青出现在你我之间。
　　可人生本就是场没有剧本的戏，在你我毫无防备之下，扑面而来。

　　东宇集团大门口。
　　严墨站在车前，为何慕青打开了后座车门。何慕青抱着柒瑾坐了进去，严墨发动车子。
　　“严墨，去医院。”
　　“不用了，送我回家就好。”
　　“你这样子是回家就行的吗？去医院。”
　　约半个小时前，柒瑾应何慕青的要求前往总裁办公室商讨一个策划案的细节。谁料，她突然腹痛难止。
　　疼痛的程度不是她能装得若无其事的。何慕青察觉了她的异常，立刻联系严墨备车。他扶着她进电梯。柒瑾疼的无力站直，只得靠在他身上。
　　“严墨的车在等着了，马上去医院......”
　　“忍忍柒瑾，很快就会好的......”
　　他安慰她，却心疼的厉害。几十层楼的高度，电梯显得缓慢。何慕青盼着电梯下落的快点，快点。落到中途时，遇到了徐楚陌。
　　他感受到怀中的柒瑾些许的僵硬，于是心内的苦楚又泛起。真如徐楚陌想的，柒瑾是他的该有多好。
　　严墨闯了几个红灯后，车子抵达医院。
　　柒瑾被送入急诊室。何慕青在走廊里焦急的来回踱步。
　　没多久医生走出来。
　　“医生，她怎么样？”
　　何慕青慌忙迎上去。
　　“没事，简单的生理痛，挂两瓶水就好。别让她碰生冷的东西。”

　　病房里，柒瑾躺在病床上。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滴滴落。
　　何慕青进来，她回以虚弱的笑。腹痛感已经减弱。
　　“怎么不注意身体？”
　　“没什么事的。”
　　“你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何慕青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
　　柒瑾闭上了眼。徐楚陌在她眼前漆黑一片中浮现，清晰的让她害怕。
　　他总是不经意间出现，以各种形式。回忆，梦境，现实.......然后把快要舍得放下他的她打回原形。
　　可是楚陌，无论哪种形式，你为什么都不多停留一下。
　　如果你多给我些回忆，给到永远......
　　如果你让我停留在梦境里.....
　　如果刚才，你愿意喊我一声：柒瑾......
　　有了如果，我们是不是，不会擦肩而过。

　　何慕青傍晚时分送柒瑾回家，在楼下碰到恰巧回家的钱乐乐。
　　钱乐乐住的公寓不是小高层，没有电梯。柒瑾和她一步步走在楼梯上。
　　“乐乐，我订好了出国的机票。”
　　钱乐乐站的比柒瑾高一个台阶，停了动作，居高临下的看着柒瑾。
　　“这么快？你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早晚要走的。”
　　柒瑾没有等她，独自继续走着。望着距离不远的背影，钱乐乐咬紧了唇。
　　“柒瑾，哪天我遇到了属于我的幸福，你会回来看我吗？”
　　楼梯过了一个转角，柒瑾止步，望着她。
　　“会啊，你的幸福，我一定分享。”
　　“你说话算话？”
　　“当然。”

　　柒瑾清早醒来就闻到了香味。
　　顶着一头乱发到客厅，桌上是现成的早饭。冒着香气的土司，煎的刚好的鸡蛋，还有一杯牛奶。
　　“早啊柒瑾。”
　　“怎么这么早乐乐？”
　　柒瑾惺忪的眼还没完全睁开，钱乐乐就拎着包走到了玄关处。
　　“公司有事。你自己吃早饭，我走了。”
　　“哦。”

　　柒瑾一个人吃完早饭，没有立即去公司，而是回到房间，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
　　订的机票是明天的。何慕青早在几个月前就答应了她的辞职。三个月的初期销售完成她就可以离开。
　　她的行李真的不多，没多久就理好了。
　　坐在床沿发愣时，她瞥见了床头的相框。是很旧的照片了，她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和钱乐乐一起拍的。
　　想了想，柒瑾将它收拾好，放入行李箱内。
　　这么多年，她想带在身边的回忆，恐怕只剩乐乐了。徐楚陌，是她不想带却无法不带的记忆。

　　过了午休时间，柒瑾开车前往公司。
　　春天又到了。路边的树木有了绿意。
　　去年的春天，她是遇到徐楚陌了吧。许多年前的春天，她和徐楚陌分手了。
　　数数自己认识徐楚陌后走过的年头，她恍惚了。认识徐楚陌后，她似乎总是在逃离。从杭州到英国，再到上海，如今，上海也容不下她。
　　从后视镜里看自己，她给自己一个微笑。
　　没关系，过了今天，重新开始。

　　销售部。
　　柒瑾一进门就觉出的气氛的诡异。人人都偷偷抬眼瞄着她。回视过去，头低了一片，争相埋头工作。
　　无心打探，柒瑾走向自己的办公区域。夏兰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说吧，又有什么新鲜事。”
　　“总监......”
　　夏兰绞着手指，欲言又止。
　　“嗯？”
　　“听别的部门说，总裁今早.......带了个女的一起来公司。”
　　飞快的说完，夏兰屏息等着柒瑾的反应。
　　“是吗？这种事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打开电脑，柒瑾平常不过的开始打字。何慕青同意过她的离职，但辞职信还是需要的，要在人事部走个过场。
　　“有人说是总裁的女朋友......”
　　夏兰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隐没在喉咙口。柒瑾见她尴尬的模样，对她微笑：
　　“何总裁有恋爱的自由。”
　　“好了，我知道这事了，你先出去吧。”
　　夏兰犹豫着退了出去。柒瑾盯着电脑静静发呆。
　　时光总是向前走。时针前进的路上，何慕青会找到幸福，徐楚陌和陶沛蓝会在一起，而她，该离开这里。
　　办公室里没了百合花的香气。连续一周都没有。他没那么在意她了，有女朋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真好。何慕青有他的幸福。很想亲自祝福他，但前女友的身份总会给一对恋人造成困扰。还是不见面的好。
　　抽回思绪，她迅速打完了辞职信。
　　今天同样没什么工作。柒瑾走出办公室，准备亲自去交辞职信。
　　一旦辞职，她与这里真的毫无瓜葛了。她一步步向外走，积压在这座城市的沉重感一点点的减轻。
　　销售部的门距她几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