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陌上瑾落》昕悸

21、守望幸福（2）

　　次日醒来，天空出奇的晴朗，阳光有了春天的暖意，尽管还是虚弱。
　　在办公室一坐就是半天，除了几分无关紧要的文件要签，柒瑾无事可做。
　　窗户玻璃上的窗花还在。由于贴在室内，没有受到雨水的浸染，鲜艳如初。新年已过，窗花没了意义，柒瑾走近将它撕下。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柒瑾看见来电显示愣了一下方才接起。
　　“柒瑾吗？我是莫非。”
　　“我知道。”
　　“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午间，优雅的西餐厅。
　　柒瑾和莫非面对面坐着，有些不习惯这种独处。她和莫非不熟，唯一的衔接点是钱乐乐。
　　“这间餐厅怎么样？”
　　餐点只上了头盘，地道的法式鹅肝酱。隐约的香味和辣味把鹅肝的鲜味烘托的恰到好处，入口即化。配上一口香槟，味觉的享受。
　　柒瑾因莫非的话环视起四周。完全西式的装修。雕刻精美的琉璃在灯光照射下流光溢彩，精致的水晶吊灯，舒适感十足的座椅。这间餐厅的每个角落都彰显着华丽。
　　“不错。”喝一口香槟，柒瑾对他笑笑。
　　“有钱人来的地方。”
　　她又补了一句后，继续品味鹅肝酱。汤和副菜陆续端了上来。
　　“不问我为什么约你出来吗？”
　　“为了乐乐不是吗？”柒瑾的眼里尽是了然于心的笑意，“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你猜对了一半。”
　　莫非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望着她。
　　“嗯？”
　　舀汤的动作停在那里，“还有什么我没猜到？”
　　侍者这时端上了主菜。先为莫非呈上，后为她。牛排在她面前孜孜的冒着热气。
　　“我喜欢你。”
　　柒瑾没来得及反应，整杯的香槟洒就洒在了她的衣服上。莫非的话给她的震撼太大，她乱了阵脚，汤勺落入碗里后，她急速从桌面收回的手碰倒了一旁的香槟。
　　侍者还未离开。
　　“小姐，你没事吧？我马上处理。”
　　莫非依旧一脸认真的端坐在那里，也不起身帮她处理这突发情况。
　　“小姐......小姐......”
　　侍者的喊声中柒瑾回过了神。
　　“哦......我没事，去一下洗手间......”
　　对莫非歉意的点头后，她匆忙奔向洗手间。

　　冰冷的水扑向脸颊时，仍是不可思议。
　　镜中的自己发丝在滴水，一副狼狈样。麻木的清洗了下衣服上的渍迹，对着镜子发愣许久后，她收拾起情绪，走了出去。

　　莫非的动作和她离开前没什么两样，依旧云淡风轻的坐着。
　　“抱歉，离开的有些久。公司还有急事我得先走了。”
　　柒瑾拿起一旁的外套起身，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柒瑾。”
　　听到这句话，柒瑾知道没法回避这个问题了。她重新坐回椅子中。
　　“莫非，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
　　“我们不可能。”
　　柒瑾低头无声的叹气。莫非因她的模样嘴角勾起笑意，背向后靠在椅子中，一副闲适的样子。
　　“哦？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乐乐，即使你没对我说过。”
　　“我没说过你怎么就肯定了？我现在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喜欢的是你，这样，你和我可能了吗？”
　　“那也不可能。”
　　“这么决绝？你给我个理由。”
　　“你是乐乐的朋友，我对乐乐说过你喜欢她。”
　　餐桌上的菜谁都没有再动过。牛排上的调味汁渐渐冷却。
　　“可钱乐乐不喜欢我啊。”莫非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眼神暗沉的柒瑾。
　　“我不喜欢你。”
　　“如果你喜欢我呢？我说如果。”
　　从椅子中直起身体，逼近她，莫非的眼神越发戏谑。
　　“没有如果。即使有，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是吗？”
　　收起眼中的锋芒，莫非的话像是自问。
　　这就是钱乐乐埋葬掉对何慕青的喜欢，守护安柒瑾的理由吗？因为安柒瑾，用同样的心对待钱乐乐，永远不会夺去对方的幸福，哪怕这幸福仅是一种可能。
　　“哈哈——”
　　莫非突然笑起来。把玩着交叉于胸前的十指，他的脸上满是歉意。嘴角扬起一个尴尬的弧度，他道：
　　“抱歉，愚人节快到了，我的玩笑似乎有点过。”
　　柒瑾豁的抬眼看他，转变之大让她不相信自己的听觉。
　　“什么？”
　　“其实我是想让你帮我追乐乐的，不过......我怕我的魅力太大，会把你迷倒。这下子放心了，安小姐一点都不喜欢我。”
　　面对莫非的从容，柒瑾一点点的缓过神来。
　　“是我较真了，你别介意。”
　　“哪里哪里，但还是有点小小的伤心啊，居然一点都吸引不到你。”
　　莫非配合着自己的话，低头捂着心口，一副心痛的模样。柒瑾保持着微笑，却装载着疏离。这个玩笑不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我会帮你的。午休时间过了，我该回公司了。你自便。”
　　柒瑾拉开椅子站起。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有开车。谢谢你的午餐。”
　　腰下弯致谢后，柒瑾披上外衣离开。
　　柒瑾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莫非的笑容淡去。
　　感情是不可控的。在钱乐乐对何慕青的喜欢里，安柒瑾是无辜的。也许他不该来刺探无辜的人。但感情是疯狂的。他喜欢钱乐乐，想让她幸福。他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回到画廊是两个小时后。
　　今日顾客不多，工作人员都闲站着，有些去了休息室。
　　莫非走至「梦」前，忽然失了兴趣。正要转身。
　　“老板。”
　　“哦？Ann.”
　　陶沛蓝站在他身旁，微笑着看他。莫非在画廊经常碰到她，但没有过太多交流。他记得她是一年多前来的画廊。
　　“工作习惯吗？”
　　“习惯，我很喜欢这里。”
　　“那就好。”
　　了然状的点头，他准备离开。眼角再次撇到「梦」时，他想起了在这幅画前发生过的画面。安柒瑾苍白失神的脸将他的好奇心勾起。
　　“等等Ann.”
　　陶沛蓝望向他，等待着下文。
　　“你和安柒瑾，是什么关系？”
　　显然是没料到莫非这样的提问，她愣了下，但很快恢复笑容。
　　“老板这么问，是要知道什么吗？还是，你喜欢上她了？”
　　“好奇而已。”
　　“哦~幸好。”像是替他松了口气，陶沛蓝满脸紧张后的松弛感，“老板，她，你喜欢不起的。”
　　谈到柒瑾，陶沛蓝全然忘了面前的是自己老板。她笑得肆无忌惮，近乎狰狞。
　　“她抢了和我青梅竹马的徐楚陌，后来楚陌回到我身边甩了她。她当时那要死要活的劲你是没见到，说没了楚陌没法活。结果呢？马上有了何慕青。”
　　莫非见着前一秒还恬淡有礼的一个女子变了模样。于是把手插在裤袋里，等待她的演讲结束。
　　“后面还有你想不到的。她有了何慕青还来找楚陌，理所当然再一次被甩了。”
　　莫非看着她愤恨的表情，那是现在仇恨里无法自拔的扭曲感。
　　“Ann，你过激了。”
　　他淡淡的提醒她。
　　“我不觉得过激，她是自作自受。”
　　说完，陶沛蓝没有打招呼就越过莫非离开。
　　莫非的目光顺着她，瞧着她身侧紧握的拳头。看来，安柒瑾和陶沛蓝之间，存在着一个徐楚陌。
　　徐楚陌，徐楚陌。为什么不是何慕青呢？明明何慕青爱安柒瑾。
　　他的眉头深深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