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陌上瑾落》昕悸

18、幸福转瞬即逝（3）

　　年后的上海人流量渐渐恢复到了往日。
　　柒瑾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这是她回到上海的第三天。钱乐乐明天才回来，她害怕一个人待在一个空间，她想找个有人的地方，那样她就不会感到孤独一人。
　　忘记这是她走的第几条街。她继续走着，恍然不知人行道是红灯。
　　“小心——”
　　有人将她带离人行道，一辆车鸣着笛从她身侧擦过。
　　柒瑾木讷的抬起头，没想到会是这样遇到他。
　　“慕青——”
　　“你在想什么，走路不看路吗？”
　　何慕青隐忍着恼怒，不忍大声斥责她。跟着她走过两条街她都浑然不觉，竟还注意不到来往的车辆。
　　“谢谢。”
　　不着痕迹的与他保持距离，柒瑾的语气客气而生疏。何慕青于是意识到他们早已不是男女朋友。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她说着背离他，欲继续走。
　　“如果以你刚才的状态，我会一直跟着你。”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容拒绝，柒瑾止住脚步。
　　如果没有徐楚陌，现在的何慕青，是不是会在人来人往中，拥住她，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是不是，永远不会选择独留下她一个，特别是在拥挤的马路边。
　　“你送我回乐乐那里就好。”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
　　柒瑾坐在后座，车内的暖气让她犯困。侧着脑袋紧贴着车窗玻璃，车身微微的震动感中她持续发着呆。何慕青的侧脸近在咫尺，她的眼睛开始发酸。
　　“慕青，放首歌好不好？”
　　何慕青依言按下按钮，歌曲前奏响起，他从后视镜望着她始终无生气的脸。
　　......
　　你说呢明知你不在还是会问
　　空气却不能代替你出声
　　习惯像永不愈合的固执伤痕
　　一思念就撕裂灵魂
　　把相片让你能保存多洗一本
　　毛衣也为你多准备一层
　　但是你孤单时刻安慰的体温
　　怎么为你多留一份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沉沦
　　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着世界的残忍
　　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恒
　　......
　　歌词一字字穿透她的耳膜。柒瑾从车窗移开，慢慢的蜷缩躺在车座中。
　　“柒瑾，你怎么了？是不是徐楚陌欺负你了？”
　　何慕青的眉毛蹙紧，想回头看柒瑾，却又要顾着前方的车辆。柒瑾的沉默让他再也按耐不住，将车停在了路边。
　　打开车后座的门，扶起她，何慕青坐在柒瑾身旁。
　　她的脸上看不到血色。让她的脸正对自己。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慕青，你是不是，不会让我一个人.......我好害怕，偌大个城市，只有我一个人.......”
　　她的眼里没有雾气，更是没有泪。仅存的是无助。
　　何慕青的眼睛开始发酸。他不该回美国，明知她最怕一个人。
　　“别怕，有我在，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
　　小心翼翼的搂她进怀里，他轻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
　　何慕青的气息在她鼻尖，柒瑾听得见他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她突然触电般的推开他，手无措的不知该放在那里。她伸手推车门。
　　“你去哪里？”
　　何慕青制止她的举动。“你这样子还要去哪里？”
　　“对不起，慕青.....哦不，总裁，我失态了......”
　　“你告诉我，是不是徐楚陌伤害你了？你告诉我，告诉我！”
　　何慕青的追问终于让柒瑾崩溃。甩开他的钳制，车厢内响斥着她的呼喊声。
　　“不是不是不是！我跟他很开心，就如当初！”
　　“如当初？那你为什么一个人？为什么提到他你就失控？”
　　柒瑾顿时没了声音。
　　因为，因为所有的美好只不过是一场戏。
　　她多想这么对他说，又多想靠在他的怀里静静入睡。但这些她只能想。
　　“你送我回去吧，还是，我自己回去？”
　　车子重又回了马路。一路无声。
　　到达钱乐乐楼下，柒瑾开门下车的那刻，何慕青就飞速的将车驶离。

　　徐氏公司。
　　“徐楚陌！”
　　陈星在向徐楚陌报告新开业酒店的业绩，硬生生被来者打断。徐楚陌皱眉看向声音的来源处，何慕青在逐渐向他逼近。跟随在何慕青身后的是一片混乱。
　　“徐总，我拦不住他......”
　　前台小姐尴尬的在那弯腰致歉，生怕自己的失职引来老板不满。保安紧跟着进来，欲拉走何慕青。
　　“你们下去吧。”
　　徐楚陌搁下手中的文件起身，挥挥手，示意陈星也先出去。走到何慕青面前。
　　“何总裁，这里不是东宇集团......”
　　他的话还没说完，何慕青就一拳揍在了他的脸上。徐楚陌的嘴角瞬间渗出血丝。刚退至门口的陈星被这一幕惊得呆在了原地。
　　“徐总，你没事吧......”
　　陈星反应过来想要回来扶起徐楚陌。
　　“你们都别管！”从地上撑着起身，徐楚陌反手一拳打向何慕青。
　　场面慢慢失控，两人扭打在一起，陈星不敢上前阻止。
　　“徐楚陌，我早就让你消失！”
　　“我凭什么听你的！”
　　怒吼间，何慕青一拳狠狠的击向徐楚陌的腹部，徐楚陌倒退几步，后腰撞在桌角，痛的直不起身。
　　何慕青上前把他按在桌子上，拳头不断的落在徐楚陌的身上。眼看徐楚陌处于弱势，陈星冲上去制止何慕青。
　　怒火中的何慕青的力气超出了他的想象，陈星费尽力气拉住他还是很吃力。
　　“徐楚陌，你休想再见到柒瑾！你休想再伤害他！”
　　“你什么意思......”忍着疼痛站起身，徐楚陌走进何慕青，“你知道柒瑾在哪里？”
　　徐楚陌的语气突然变得焦急，揪住何慕青的衣领，满是期望的盯着他。“你告诉我她在哪里，你快告诉我！”
　　“不可能，她不想见你！”
　　“不想见我？......却见你？”不可置信的，徐楚陌开始喃喃自语，“她突然消失，不接电话.....我满世界的找她，她居然去找你了.......”
　　“何慕青，你有什么好，她为什么选你！”
　　绝望感将徐楚陌吞噬，他瘫坐在地，却是停不了自言自语。“柒瑾，既然要去找他，为什么给我美好，为什么......我那么信你......”
　　何慕青俯视着满是颓废的徐楚陌。柒瑾的哀伤和眼前人的颓废交织在一起，让他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伤害到柒瑾的，便是错的。
　　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何慕青转身离开。
　　徐楚陌还坐在原地，陈星搀扶起他。
　　“徐总，我送你去医院。”
　　徐楚陌似没理会他。“他有什么好......有什么好.......”半响后，他推开陈星，脚步踉跄却执意不要搀扶。疼痛感越来越强的覆盖他的双眼。
　　“陈星，听说东宇集团最近在和美国一个上市公司合作，何慕青很看重这次合作，你去查查，能不能抢过这个案子。”
　　“好的，徐总。”
　　挪步窗前，夜灯初上。徐楚陌闭上眼睛，心里的痛变得清晰。
　　柒瑾，何慕青被我打倒时，你会回到我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