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陌上瑾落》昕悸

14、Alon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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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一月，寒风刺骨，新年的氛围温暖浓烈。
　　自上次后柒瑾没再见过何慕青。他不想再见他了吧，被她这般刺伤。她把他作为男人的自尊都践踏了。
　　一整天，柒瑾都在各个房屋中介处进进出出，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上海市区的房价真不是唬人的。租间房子都不是易事。她卡里只有近一年来积攒的几十万工资，想着以后还得靠它生活，面对巨额房租，她只得放弃。
　　何慕青没有叫她搬出来，那套公寓也是在她名下，她却执意如此。再也不能欠他更多。她已经打算好搬出来后把房子划回给何慕青。
　　夕阳都快落下。百般无奈下她拨通了钱乐乐的电话。
　　“怎么想到我啦柒瑾？”
　　“乐乐，你大概什么时候回上海，能不能先收留我一段时间？”
　　“和何慕青吵架了？”不明所以的钱乐乐还在开玩笑，“没理由他不来哄你啊！”
　　“我们分手了。”
　　电话彼端霎时的静默。
　　“发生什么事了？”
　　钱乐乐的语气难得的低沉起来。
　　“先不说这个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能让我住一段时间吗，我暂时找不到房子。”
　　“我马上回来。”
　　“谢谢你乐乐。”
　　柒瑾说完，钱乐乐就挂了电话。
　　下班时间街道上的人渐渐增多。汽车的鸣笛声，上班族疲劳的一天的抱怨声占据了她思考的空间。所以柒瑾忘记了，忘记了她对钱乐乐说谢谢后，她没有用那种鄙夷的语气对她说：你再说谢谢我生气了啊。

　　隔天一早钱乐乐便到了上海，没等得及午餐时间，和柒瑾约在了咖啡厅。
　　“怎么回事？”
　　“你搭最早班机过来的？真够意思。”
　　“安柒瑾，我没空跟你开玩笑。”
　　钱乐乐愤怒的样子告诉她，她无需再强颜欢笑了。于是柒瑾把有关圣诞节的剧本给她描述了一遍，另外添加上对何慕青伤害的细节，包括后来的她做不到不爱徐楚陌。
　　她能理解钱乐乐想杀了自己的那种表情。换做谁她都能理解。
　　“安柒瑾，你够了吗？一定要将一个爱你的人践踏成这样吗？”
　　“乐乐，我只能这样。”
　　她似已经麻木，渐渐开始毫无表情，只剩空洞的眼神和那张时张时合的嘴。
　　“你可以和他离开这里，你们到国外生活。你可以给何慕青他要的幸福。”
　　“可是楚陌说他爱我......他还藏着我的照片。你知道吗？居然还是证件照.......”
　　空洞的眼神有了聚焦点，柒瑾对她傻傻的笑。“他说爱我，我就再也不可能和何慕青在一起。”
　　“你接受徐楚陌了？”
　　傻笑就此停止。
　　“没有。我只能一个人。”
　　柒瑾飘渺的语气让钱乐乐拧在一起的眉头松了开来。她心疼何慕青，何尝不心疼眼前的这个人。当年如若自己没有劝她跟何慕青走，现在她说不定能坦然接受徐楚陌。那么，即使受过伤害，终究还是有幸福的权利。
　　为什么何慕青会爱上柒瑾，她又为什么要爱上何慕青。
　　类似于背叛后的羞愧让她无处遁形。
　　“你随时可以搬到我那里。”
　　咖啡没了热气，苦涩的味道还是在柒瑾的舌尖蔓延开来。

　　莫非穿梭在酒吧舞池中。震耳欲聋的音乐让他极度想离开这里。他的周遭都是些将头甩的失了方向的男男女女，独独没有钱乐乐。
　　半小时前钱乐乐打电话叫他出来喝酒，报了个酒吧名字就挂了电话。
　　他越来越焦急。掏出手机想再播一遍那个无人接听的号码。
　　“莫非？呵呵呵——”
　　有双手臂勾住了他的肩膀。虽然变了音调和语气，他能分辨出这是钱乐乐的声音。不悦的转身。
　　“你到哪里去疯了，找了你老半天。”
　　“我在跳舞啊——莫非，来，跟我一起跳舞啊——”
　　说着她便拉起莫非想往舞池深处走去，身体等不及的已经跟上了音乐的节拍。尽显醉态。
　　“乐乐，你醉了，跟我回去。”
　　莫非制止了她。拉过她的臂腕向舞池外走。却是拖拉不动。
　　“我不要，我要喝酒......我要跳舞......”
　　拉扯了一阵，莫非放弃了带她走的念头。
　　“那我们去那边的沙发上坐一会。”
　　半拖半抱的把她带到沙发坐席，叫来两杯果汁，莫非欲坐到她的对面。钱乐乐一脱离他的搀扶整个人都要倒下去。无奈的坐回她身边。
　　“乐乐，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没醉.....”
　　“好好，你没醉。”
　　叹息的摇了摇头，把她扶坐的更稳些。
　　“莫非你知道吗，我爱上了最不该爱的人.......”她的手胡乱抓一通后落在了莫非的脸上，迷离的眼神，四目相对中，“知道是谁吗.......你不知道.....”
　　她笑得痴傻。
　　“是何慕青啊.....何、慕、青！”
　　莫非的头皮开始发麻。原本因钱乐乐举动而略微尴尬的笑意僵在嘴角。他喜欢的女人在对他诉说着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情意。
　　他的潜意识对自己说：她只是醉了，醉了而已。
　　钱乐乐却没有放过他。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我最好朋友的男朋友.....他爱的是我最好的朋友，爱到连尊严都不要......你说！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爱的人.......你说我怎么办？”
　　莫非没有回答她。于是——
　　“你也不知道怎么办啊......还是......”她忽然睁大眼睛看他，“你也觉得我不是人.......”
　　“我自己都觉得我不是人！”
　　在莫非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她跳上桌子，高喊出声。周围沙发坐上的客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忍着不断泛起的酸楚感，莫非拉她下来。钱乐乐顺势倒在了座位上，然后，呜咽出声。
　　乐乐，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低头看着肩膀不停抖动的钱乐乐，莫非暗自自嘲。沉默的走过去抱起钱乐乐，她没有反抗。他抱着她一步步从酒吧里走出去，脚步是他承受不了的沉重感。

　　钱乐乐知道日上三竿才醒来。宿醉的后果是她脑袋疼痛到快要爆炸。她记得昨天她打过电话给莫非，在她还清醒时。接下来的记忆硬是消失了。
　　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走至客厅倒一杯白开。桌上有柒瑾的便条，说是上班去了。
　　柒瑾一个星期前搬到了她家。一个在上海住了快一年的人，竟是行李不满一箱。她问过柒瑾，柒瑾说公寓里的都是何慕青送她的，她自己赚钱买的，只有这些。
　　这让钱乐乐想到了她投资失败时。柒瑾为她欠了何慕青5000万。
　　愧疚感又蒙上了她的心头。
　　站在桌边很久，她挥去心中的不快。把对何慕青的喜欢埋在心底，是对她和柒瑾最好的选择。
　　是的，对何慕青的感情，她会埋葬，不给任何生根发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