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陌上瑾落》昕悸

11、放过我，命运（4）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公寓楼，柒瑾才发觉自己的手忘记藏在口袋里，已经冻得通红了。
　　大门口就在眼前。睡一觉都会过去的，她想。
　　人生总是不会如意。有人从背后扯住了她的手腕。
　　“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走了。”
　　是徐楚陌。他的嗓音她永远记得。照着她上车时说的地址，他找到了这里，一直等到现在。他想过柒瑾可能已经回家了，但他还是固执的等着。
　　强迫她面对自己，徐楚陌想开口骂她，看到她通红的手时，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
　　近乎本能的，他裹住她的手。
　　“怎么冻成这样。”
　　拉起她的手，徐楚陌哈气。暖暖的温度透过他的手传到柒瑾掌心。柒瑾触电般的缩回手。
　　手掌瞬时空去。
　　“够了徐楚陌，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放过我......”空荡的路口响斥着她绝望的呼喊，
　　“我该喜欢的人是何慕青，不是你不应该是你......你离开我啊......即使见到也当做不认识不好吗？就当你还我的，就当你还我的......”
　　徐楚陌退了开来，伸到半空中的手垂了下去。眼前的那个人，努力掩饰的呜咽声，紧紧撕扯着他的神经。
　　原来不是不爱了，而是选择了不爱。柒瑾，你竟是这么想摆脱我。

　　徐楚陌将车开得飞快。转弯时，车轮磨过地面的声音刺痛耳膜。
　　十字绣晃动着。
　　不合情境的歌曲还在放着。这是他们的歌啊，他们的歌。空荡的副驾驶提醒着他没有他们了，两年前自己早已断送了一切。
　　为什么年少轻狂。
　　为什么要选择陶沛蓝，选择了又为什么要后悔。
　　为什么后知后觉。
　　为什么......

　　公寓里一个人，水龙头持续放着水，柒瑾将冰冷的水泼向脸颊。
　　她突然害怕一个人。
　　“乐乐，你在哪里？”
　　额际的发仍沾着水。
　　“我在公司。”
　　钱乐乐似乎很忙，柒瑾听得见电话那头纸张翻动的声音。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公司，正好，我来找你吃宵夜吧。”
　　钱乐乐“哦”了声就挂了电话。猜测柒瑾最起码半个小时到，她继续看文件。不时用红色笔标记数字。
　　事实是柒瑾到了她却忘了时间。
　　柒瑾在楼下看着整栋楼唯一亮灯的那间屋子，搭了电梯上去。走至她的办公室门口，钱乐乐还是浑然不觉。钱乐乐察觉柒瑾的到来时，柒瑾已经在她身侧，她慌忙整理起文件。
　　“怎么这么紧张，把我当商业间谍啊。”
　　掩饰去前一刻的感情，柒瑾和她打趣。
　　“不是，你快出去，我马上就好。”
　　“好好.....”柒瑾识趣的退开步子，身体拂落了桌上的文件，她弯腰捡起，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惊得瞪大了眼。
　　“等等，这是什么，法院传票？”传票开头的部分写着钱乐乐的名字。她已经无心顾及先前不愉快的事。
　　钱乐乐想抢走她手里的纸，柒瑾躲开了。看了一遍上面的文字柒瑾大致能明白发生了什么，法院通知钱乐乐如果在一个月内还不了那5000万，会对钱乐乐的房子等东西进行拍卖。而再看日子，距离截止日期只有3天。
　　“怎么回事？”
　　“没什么啦，就是前些日子投资失败要还钱，不过现在没事了。”
　　“钱乐乐，你少故作轻松，我还不了解你。没事的话你在这瞎忙什么。”柒瑾扯过她整理起的那些纸张，纸张上全是红色标记，“难道你想从这些纸里面找出5000万？”
　　钱乐乐知道自己隐瞒不下去了，整个人无法装作没事，颓了下去。
　　“没办法，朋友都不肯借钱，自己又只有几百万。唯一的莫非，我前不久知道了他的心思，更不想麻烦他。我唯一的办法就是从那些文件中看看还有没有可以赚钱的方法。”
　　“朋友？我不是你朋友吗？发生了这种事，都到截止日期了，你有告诉过我一声吗钱乐乐。”每次柒瑾叫自己全名的时候，那表示她真的生气了。
　　“柒瑾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我知道对于何慕青，你最不想麻烦他的就是钱，平常那些东西都是他买来给你的，你不会主动问他要钱。”
　　“那你和慕青不是朋友吗？你开口问他借了周转下又会怎样？”
　　“我不想麻烦慕青......”
　　脱口而出后，钱乐乐惊觉自己居然叫了慕青，而不是何慕青。她紧张的看着柒瑾，柒瑾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才让她松了口气。
　　柒瑾，你不明白的，我最不愿意让何慕青看到自己这样的失败落魄样。
　　“算了，我来。”
　　柒瑾已经不想理她。她有何慕青给的副卡，只是从来都没用过。但是为了乐乐。
　　“柒瑾，别，我不想让何慕青知道......”
　　“我知道，你安啦安啦，这事只有你我知道。”
　　从卡里转了5000万给乐乐后，柒瑾发短信告知何慕青自己要用钱取了5000万。
　　“柒瑾，这些事你不必告知我的。”
　　看到何慕青的回信，柒瑾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明天都会好的。时光只会向前走。

　　新的一天出奇的晴朗。何慕青一下飞机就赶回了公司。
　　“噔噔噔噔，北京烤鸭，还是热的。”
　　他提着一个袋子出现在柒瑾眼前。严墨跟在他身后，接过何慕青的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后退了出去。
　　柒瑾眼里带着笑。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拿吃的哄我开心。”
　　话虽这么说着，她还是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包装。吃了一口后赞不绝口：“还是这家的最好吃。”她夹了一块递到他嘴边。
　　何慕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感受。上天终于肯眷顾他了。他曾经恨过自己，为什么最先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不是自己，而是徐楚陌。也许等待都是值得的，即使过程很苦涩。
　　柒瑾没多久就把烤鸭吃的差不多了，但还是留了一份。
　　“怎么，这留给我的？”
　　“你才没份，这是给夏兰的，她比较贪吃。”
　　夏兰进来取走了烤鸭，虽然面对何慕青这个总裁，她比较安分，没有尖叫出声，但她的眼神已经透露了她的内心。
　　“怎么这么照顾她？”
　　“人家一个女孩出来打拼不容易。难得她和我很聊得来。”
　　“那好，看在她和你聊得来，给她加工资。”
　　“好啊！”
　　两人对视一眼后都忍不住笑了开来。

　　圣诞节快临近了。柒瑾带着销售部又开始忙碌了开来。似乎接下来一直是忙碌的日子，圣诞节后是元旦，后又是新年。
　　徐氏公司和东宇集团的合作很顺利，盈利甚大。徐楚陌随之扩大了公司，也不局限于餐饮业了，慢慢开始发展其他行业。
　　柒瑾知道徐楚陌的能力很强。当初仅大自己一岁的他就赚了不少钱，但在看到新闻里播报徐氏公司的近况后，她还是错愕了。徐氏公司的餐饮业和东宇集团合作，根基扎的更稳更深了，甚至能和东宇集团的餐饮业抗衡了。
　　幸好，双方还是合作，不然说不定徐氏公司会抢东宇集团的生意。
　　她关掉了电视机。

　　徐氏公司因规模扩大开始招工。
　　季天明走后，徐楚陌提拔了陈星，陈星是他现在的得力助手。他信的过陈星，很老实的一个人，大学毕业就跟了他，还帮他处理了上次的危机。
　　“徐总，我们准备趁这次圣诞节让我们旗下的第一家酒店开业。”
　　“很好，大幅度让利，开业一定要一举成功。”
　　“是。”陈星没有离开，欲言又止，“徐总.......”
　　“怎么？”
　　“查到季天明的下落了，不久前他逃到了国外，但最近钱花光了混不下去，又回到上海了，你看怎么处置？”
　　“找到他，告他携款潜逃，不必留余地。”
　　他本就是个无情的人，特别是对背叛他的人。世上最能触及他内心柔软处的人都离开了他，那就什么都进不了他的眼了。
　　又快圣诞了。
　　似乎整个冬天都是她的影子。圣诞更是。
　　三年前的圣诞，行走在杭州的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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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冷不冷？我给你捂捂。”
　　柒瑾没有伸出手。这是他们第一次的约会，不是男女朋友。
　　徐楚陌拉过她的手。人行道的一头有着他们，第一次牵手。马路上车来车往，徐楚陌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护着她过马路。
　　到了车里，他依旧握着她的手。柒瑾顿时有些局促，想抽回，徐楚陌没有让她如愿。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对于他的直接，柒瑾的脸都开始泛红。
　　“手都牵过了还不是女朋友，嗯？”
　　很多遍后。
　　“我当你默认咯，以后每个冬天我都给你捂手，小手真凉。”
　　柒瑾当时是喜悦的。这个男子，从见面的第一刻起，每一秒都在给着她惊喜。爱情不就是有时惊喜吗？如果这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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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瑾，我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模样，你还记得吗？你看，我的钱包这么多年了，还是用的你送的。最里层，还是夹着你满是稚气的证件照。柒瑾，你猜对了，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可为什么你说的爱我不算数了。
　　是我迟钝，两年后的第一眼竟是和你那样开始。我那么麻痹自己，见你的第一眼还是有了感觉。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是你，连一次机会都吝啬给我。
　　柒瑾柒瑾，你还要在我梦里出现多少回才肯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