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觞恭]无题·初》歌扇月

4、雪林

　　北方的初春粗粝，雪林间冰溪破凌有声，缓缓流过下游的小村庄。暴雪封山数月，猎人打回些野味，以毛皮与行脚商交换些零碎。
　　这般平静的日子，在今年开春却出了点意外。
　　“雪妖？”外乡人好奇地问，“怎么个说法？”
　　“这溪水喝了几十年，偏生从上个月开始喝不得了。您也看见了，”中年人整理壁上挂的箭囊，抱怨道，“上吐下泻的，煮开了也没用。进林子打猎的弟兄也有几天没回的，成群结队去找，好不容易在上游寻到人，差点儿没冻死！醒了，说自己见了白生生一个雪妖，可不是它下的毒么！”
　　“听起来有点意思。”披着斗篷的外乡人跃跃欲试，“大哥，进山的路怎么走？”
　　“咋，小兄弟想进山啊？有雪妖，莫去啦。”
　　他潇洒地指指背后重剑：“正是要去会一会那雪妖。兄弟走南闯北，什么妖怪没见过，区区雪妖算得了什么？”
　　中年人瞪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知道你是个江湖人，但是……你打得过吗，单枪匹马，别折在林子里。”
　　“大哥是不信我啊！”他摇摇头，有点沮丧，“你看，就算我出不来了，你们也不吃亏；我要是把那雪妖处理了，这溪水不就好了？这么划算的事儿，你还拦着我？”
　　“唉，年轻人啊……”中年人眼看就要妥协，一阵冷风吹进来，门外脆生生一个姑娘喊道：“林叔，请的大夫到了！”
　　林叔马上精神起来，向那外乡人道：“小兄弟不急，先在咱这住上一晚整些用物，进林子的事儿我们晚上再谈？这大夫可来了，我得去迎接下。”
　　外乡人跟着他溜达出门，见一群人拥在村口，众星捧月地迎进那大夫，林叔上前去寒暄，隔得远也听不清，索性在村里四处晃荡起来。
　　他曾见过几位病人，知道那是中毒了，溪水必有蹊跷，必须到源头去仔细查看。至于雪妖一说，他也不甚害怕，就当去开眼界。
　　今日知道大夫要来，病人都聚在一间房中。外乡人闲逛至此，几人见他打扮与村中不同，以为他就是大夫，硬是给拉进房来，被药吊子里的蒸汽熏了一脸水珠儿。
　　不多时外面吵嚷起来，一人掀了门帘，颇是恭敬地请进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徐先生请进。”后面乌压压跟了一堆人。外乡人退到墙根儿，抬起斗笠饶有兴致地看那大夫如何行事。
　　老者切了几人的脉，慢悠悠道：“这是中了毒……毒性不烈，老朽却从未见过。”
　　一时哗然。看架势这徐老先生也是位远近闻名的大夫，他说没见过的毒，想来极是罕见。老人家又问了问病情，转头向身边一人，又是慢悠悠道：“小后生要找的，是这个么？”
　　那人也披着斗篷，风帽压得低，声音清朗：“听诸位描述，应是八九不离十。”
　　外乡人本来倚着墙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这人一开口，突然就站直了，眼光锁在他身上，试图看出点什么。
　　徐先生与那人讨论了会儿，便开了个方子。病人需得静养，大家又都涌出来，一叠声催人即刻抓药去。徐老先生被搀着走在头里，那人没这待遇，落在队伍最后，边走边打量着周围。外乡人几步追上去，看他后影许久，犹犹豫豫叫了声“欧阳长老”。
　　那人停步回身，风帽拉高露出清俊的面容，眼里满是惊讶。
　　“……千觞？”

　　这倒是实打实的意外。两人在村中唯一的酒馆落座，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不知该从何说起。还是尹千觞率先起了话头：“长老怎会来此？”
　　“有些奇花异草只生于深山寒林，正是来寻它们。”欧阳少恭摇摇头，“倒是千觞，竟会飘游至此等偏僻之地？”
　　“没什么目的地，随便选了个方向就一路走来，所见所闻也不比中原逊色。能遇上长老，实是意外之幸。”
　　“此处仅有你我，就别再以‘长老’相称了，听起来见外的很。千觞直呼少恭就好。”
　　“好，听少恭的。”他笑笑，“少恭口气，莫不是要进山林去？”
　　“正是。”
　　“我与你同去可好？”
　　欧阳少恭微有讶异：“……此事不必劳烦千觞。”
　　“我也是无事可做，难得遇上，互帮互助理所应当。”尹千觞抬手指了指那间病房方向，“你刚才也看到了，这病来得古怪，我听他们说是什么雪妖作怪，正要进林一探。你我都要去，结伴如何？”
　　“这……方才徐先生断言此毒非比寻常，我只猜想这溪流上游兴许是沾了花草之毒，倒是与书中记载有相合之处，正想入林查看究竟。有千觞相伴，自是更好。”
　　尹千觞举杯：“好！难得与少恭相遇，先干为敬！”
　　那酒是村中自酿，如冰天雪原里的人性格一般豪放不羁，滚落喉间燃起一缕辛辣。
　　欧阳少恭双手合着那粗瓷杯，颇有兴趣地向他探身：“年余不见，千觞越发潇洒了，与在下讲讲这一路见闻可好？”
　　酒馆里温热，两人解了斗篷相对而坐，他探身向前，长长的发梢扫过桌面，弧度婉转得尹千觞怔了片刻。

作者有话说

　　从这里开始就大片胡搞无逻辑剧情了，以及……作者生物知识已经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