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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反将一军 ...

  •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迎春穿戴完毕,袅袅婷婷出来,后面还跟着李丽君,还有司棋,绣橘等丫头,外加两个婆子。对赵婆子说:“你头前带路,咱们走吧。”

      赵婆子脸色大变,强笑道:“亲家少爷说有事与奶奶私下里谈,奶奶怎么带了这许多人?若是惊动了别人……”

      迎春冷冷地瞪她一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与哥哥并无不可说之事,我们堂堂正正见面,为什么怕惊动人?”

      赵婆子心中叫苦,又不敢多说,只得带她去,才出了院门,忽然又说:“我想起来了,太太才吩咐要我送两盆海棠花过去,事一多竟忘了,奶奶……”

      “我知道了。”迎春和颜悦色说,“你去罢,别误了太太的事。”

      赵婆子赶紧退下。跑回苏姨娘的院里,见苏姨娘正在殷勤地给孙绍祖捶肩敲背,见她过来,便抬头问道:“去了么?”

      这莫明其妙的问话,只有她二人听得懂,赵婆子为难地答道:“去了,但是……”

      但是,她不是一个人去的,还带了一大帮人。

      孙绍祖正趴在榻上享受苏姨娘的伏侍,听得她们的对话莫明其妙,问道:“什么去了?”

      苏姨娘听得迎春中计,正在暗中高兴,听他一问,也顾不得什么,道:“是我发现张顺那小子有些不对劲,便让丫环盯着他,今天发现他独自一人鬼鬼祟祟地到花园后门口那处废弃的更房,不知道干什么,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孙绍祖一听火大,腾地跳起来:“他一个外男跑到内宅来肯定不干好事,待我赶上去,抓他个正着,好好将他收拾一顿。”

      孙绍祖气得胸膛炸裂,这臭女人有完没完,先是和那个锦衣卫的陈小侯爷眉来眼去,又搭上了顺天府的文景明,又和家里的下人不清不楚,简直太不要脸。今天这事不给她点颜色看,老子就不姓孙。

      自觉有太太撑腰,苏姨娘胆气壮大,欣喜地给孙绍祖披上衣服,跟在他后面,带着丫头婆子们浩浩荡荡来到花园后门口。

      接近门口,只听前面传来一声声惨叫,还有阵阵呵斥声,苏姨娘听了一喜,难道是有人发现了张顺把他揍了一顿?不过,按原计划应该由爷发现才对。再一听,那杀猪般惨叫声似乎似曾相识。

      待一行人来到花园后门口,就叫一群丫头婆子围着一个男子痛打,迎春悠闲地摇着扇子在旁边看。

      那男子头上罩着麻袋,惨叫连连,听声音似乎是……

      苏姨娘脸色大变,急道:“快住手,住手……”

      打人的丫头们停了手。迎春好象才发现他们似的,袅袅婷婷迎上去,道:“大爷怎么来这里?”

      孙绍祖黑着脸看着这一幕,没好气道:“我正要问你,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迎春道:“本来我打算早些睡的,忽然有婆子来报,说有个男人从花园后门翻墙进来了,我听了吓一跳,这还了得,这后园住着的都是女眷和丫头婆子们,一个男子翻墙而入,一定是企图做坏事,所以我就起来,叫人捉住他。”

      苏姨娘已经从声音中听出了什么,脸色发白,孙绍祖一听后园来了不三不四的男人,非常生气道:“这家伙是谁?”

      婆子把麻袋掀开,露出翻墙的坏小子,只见这家伙鼻青脸肿,嘴唇也破了,鼻血糊了一脸,活象一猪头,好不狼狈,勉强从眉眼中看得出,他就是苏姨娘的表兄冯元。穿着一身女子装束。

      婆子看见,惊讶道:“哎呀,这不是苏姨娘的表哥冯少爷吗?你不是在兴隆街看绸缎铺子吗,怎么到这里来了?而且还在这个时候?还穿成这个样子?”

      迎春也一脸惊讶地说:“啊,这是苏姨娘的表哥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以为是采花贼呢,真是对不起,没有打坏你吧?”

      “奶奶何必道歉。”司棋上前帮腔:“谁叫他这么晚了还要到内宅来,来就来吧,放着大门不走,却要翻墙,难怪被当成贼了。”

      苏姨娘眼见心爱的表哥被打成猪头,心疼得不得了,急忙过去看他的伤势,听得迎春主仆一唱一合,气愤不已,正要说话,忽听得后门口有人惊呼:“哎呀,不好了,死人了。”

      迎春斥道:“大呼小叫做什么,谁死了?”

      一个丫头从后门口那所废弃的更房跑出来,惊慌失措道:“那屋里躺着一个人,好象是张顺,死在那里了。”

      “快去看看。”迎春三步并两步急忙过去看,果然是张顺人事不醒躺在床上,迎春摸了摸他的颈下,松了口气:“是后脑被人砸了一下,流了点血,还没死,快取水来。”

      莲花赶紧飞奔去取水来,迎春狠掐张顺的人中,又在胸口处敲了两下,用力按压,再用水喷过去。

      张顺悠悠醒转,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迎春很关切地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被人打晕了躺在这里,是不是看到有贼人翻墙进来,于是才被打晕了。”

      张顺还有些发晕,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他为人机灵,便顺着迎春的话,回道:“是啊,我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地翻墙,想着是贼,便上去盘问,结果厮打起来,被打晕了。”

      苏姨娘气得发抖,怒道:“哪有你这样问话的,你们少装蒜了,这都是你们设计的。”

      迎春奇道:“苏姨娘这是什么话,我又不认识你表哥,况且,这么晚了他翻墙入后宅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要说是我让他来的?他向来听你的话,我可指挥不动他。”

      孙绍祖看到这出戏,脸黑得跟什么似的,处于暴走边缘。如果换上精明心细的文景明,定能发现这其中有破绽,说:“既然你说你与贼人争斗才被打晕,那么应该伤在正面,为什么伤在后脑?”

      不过,以孙绍祖的粗线条,哪里会发现这样常人难以发现的细节问题,一看冯元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还穿着掩人耳目的女装,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到他来做什么。

      上前揪住冯元,恶狠狠地瞪着他,道:“说,你为什么来这里?”
      冯元被打晕了头,不知这里面是什么名堂,便说:“是苏姨娘叫我来的呀。”
      苏姨娘急道:“我什么时候叫你来的,你昏头了。”
      冯元道:“我看到门口那株柳树上系着铜铃,不是我们约好……”
      神经大条的冯元终于知道事情不对,闭上了嘴。

      迎春道:“哦,原来是你看到园子后门那株柳树系着铜铃,所以才过来的,是吧?”
      司棋帮腔道:“咦?为什么看见树上挂了铜铃他就过来,难道是跟谁约好了,以此为信号来幽会。”

      迎春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孙府的女眷都很规矩,怎么可能用这种方法和外面的男人幽会呢?”

      苏姨娘瞪着一唱一合的主仆,眼里要喷出火来。

      孙绍祖脸色黑如锅底,命人把伺候苏姨娘的丫头婆子全拿了来拷问,威逼之下,事情很快水落石出,原来苏姨娘从小与表哥一起长大,两人感情很好,苏姨娘为孙家妾后,两人仍然来往不断,并以铜铃为信号,只要系在后门口柳树上,就代表孙绍祖今晚不会来苏姨娘处,两人可以幽会。

      后门口有个茶水摊,摆摊的早被冯元买通,只要看到后门柳树上挂着铜铃就会第一时间通知冯元,他住的不远,很快就可以赶到。为掩人耳目,冯元穿上女装避过盘查,幽会过后再从后门出去。两年来并无不妥,只是今日,才翻墙进入后园,就被迎春的丫头们套上麻袋痛揍了一顿。

      苏姨娘面如死灰,没想到算计人不成,反而被人算计,转身看去,迎春唇角微翘,好似在旁边看了一场早就知道结局的好戏。

      今晚那铜铃是如何诡异地挂在树梢,昭然若揭。

      “你……你……卑鄙……”苏姨娘抖着手指着迎春,“你陷害我。”

      迎春还是面对微笑,眼睛却冷如寒冰,冷冷地道:“苏姨娘这话错了,难道不知道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迟早会湿鞋。’你做下丑事瞒得了一年两年,却瞒不到永远,现在被揭出来与我何干,你和你表哥的事我早知道,之所有没有揭露,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改过罢了。”

      说着,迎春一字一句地说:“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你自己不珍惜,怨不得别人。”

      言下之意很清楚,你不惹我,我也不会揭穿你,是你自找的。

      苏姨娘的计划是,命人打昏张顺,将他拖到园门废屋内,再使人以贾琏之名急找迎春,如果迎春不察之下匆忙赶去的话,必然进了圈套,到时候和张顺一起被关在那废屋中,是有嘴说不清,声败名裂,只能一死。

      想不到的是迎春早就洞烛其奸,反将了一军,让她的表哥挑入了圈套。

      苏姨娘瘫倒在地,她明白对方的意思,迎春并没有害人之心,但是不代表她面对陷害不反抗。上次和绣橘起冲突时,迎春就拿这事警告过她,她和她表哥的事瞒不住人,从那以后她一直没敢再和表哥联系过,现在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妄想除掉迎春,坐稳孙府后院的老大,真是可笑。

      这番做作,在对方眼里,如小丑跳梁罢了。

      这里孙绍祖暴虐之心大起,阴狠的眼光扫视这对男女,下令:“把这男的扔出去喂狗,把这臭娘们勒死。”

      苏姨娘吓得说不出话来,冯元不停磕头求饶,□□里一股臊味。

      迎春毕竟来自法制社会,虽然恨对方狠毒欲置她于死地,却不同意孙绍祖如此做法,说:“本朝自有律条,怎么可以处以私刑,将他们交与官府就行了。”

      孙绍祖怒道:“在乡下,遇到这种事直接将狗男女浸猪笼,哪里会把家丑捅到官府去,他们既然做下这事,就该承担做这事的后果。”

      说着又怒视迎春,好象要把她吃掉,恨恨道:“敢给我戴绿帽子的,不管是谁,我都要她死。”

      迎春知道他借此事警告自己,斜瞥他一眼,毫无畏惧。

      第二天,孙母才知道这事,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毕竟不象孙绍祖那样鲁莽性急,细细思忖,就发现里面的问题,昨晚的那个铜铃不可能是苏姨娘系上去的,只是她与表哥通/奸却是事实,被人利用反将一军,落得这个下场,也是自找的。

      只是那人的手段却是太狠了,表面一副老实样,内地里却是蛇蝎心肠。

      孙母气得咬牙,几乎把帕子绞烂,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儿媳休了。可是又不行,一来孙绍祖不肯,二来迎春并没有犯七出之条,而且才嫁过来不到一年,以无子之由休她也是不行,荣国公府虽不比从前,架子却还在,捏造罪名休了她会给孙家引来麻烦,唯今之计,只能抓住她的大错。

      可是这小贱人阴险狡猾,连门都少出,只在院里养花植草逗鸟玩,哪里抓得出错。

      “你等着瞧。”孙母重重一扯手中的手串,佛珠线断了,珠子滚落一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反将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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