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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将计就计 ...

  •   这里迎春并不理会孙绍祖怒火满胸,只把事情简要向文景明说了。

      文景明道:“夫人是不是已经心中有数了?”

      “大人果然聪明过人。”迎春赞赏地看他一眼,“没错,我心里已经有数,只是请大人来做个见证。”

      说着,拿手指指向焦嬷嬷,道:“先搜搜她的身上再说。”

      跟来的差役二话不说,上前捉住焦嬷嬷,开始搜她身上,果然,在她身上搜出那串菩提子佛珠。

      文景明拿着那串佛珠,看向孙家的人,道:“这是怎么回事?东西就在这人身上,你们怎么还让她来搜检,可不是贼喊捉贼么?”

      孙绍祖脸的涨得象个紫茄子,恶狠狠地瞪着文景明道:“本官的家务事,不用你管。”

      文景明无所谓地道:“下官无意管孙大人的家务事,只是,既然贵府已经报了案,下官只好秉公处理了。”

      说罢,文景明一挥手,命人把面色如土的焦嬷嬷带走。焦嬷嬷惨叫:“姨奶奶,救命啊。”

      苏姨娘大急,朝孙绍祖使个眼色。

      孙绍祖怒道:“文大人,这是本官的家务事,这偷东西的恶仆应该由本官处理。”

      文景明毫不退让道:“既然贵府报了案,就得经由官府处理,若是可以私了,你们报案干嘛?”

      孙绍祖气结,想到这文景明虽是级别很低的不入流小吏,却是京城有名的强项令,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连相府的人都在他手里吃过亏,他这个没有多大实权的五品武官在他跟前实在是硬不起来。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把人带走。

      孙母得知此事,又气又急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气的是事情发展到了反方向,非但没有把想撵走的人撵走,反而自己闹了个灰头土脸。急的是焦嬷嬷是她的心腹,跟她多年,替她办了许多事,也知道孙家许多秘密,谁知道被官府的人捉去会说什么。

      无计可施下,又把孙绍祖叫去骂了一顿,说:“若不是你被那狐媚子迷住了,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孙绍祖无法,只好又躲出去,到外面喝酒。

      □□房里,孙母仍然怒气不止,苏姨娘不敢言语,柳姨娘和方姨娘好言劝慰。

      柳姨娘又出主意,说:“爷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所以才使了昏招。只要大爷看清她的直面目,自然会疏远了她,到那时看她还闹什么妖蛾子。”

      “可是,怎么让人看清她的真面目呢?”方姨娘问道。

      “这也不难,”这些女人中最有心计的柳姨娘笑得很妩媚,“你们想想,大爷最在意的是什么?”

      方姨娘忙问:“是什么?”

      柳姨娘暗骂一声蠢材,嘴里却无比温柔说:“妹妹还不知大爷最在意什么吗?大爷最是孝顺,第一在意的就是太太了,第二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女人有外心,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容忍绿帽子。”

      第三,就是在意那未出世的孩子,孙绍祖已经年过三旬,尚无子嗣,自然对方姨娘肚里的孩子在意的紧。这第三条柳姨娘没有说出口,瞄了方姨娘的肚子一眼,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和狠毒,一个一箭双雕的好计已经悄然浮上心头。

      孙母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上次我怀疑那个叫张顺俊俏小厮有些不对劲,你们可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哪里还用她说,内院的姨娘早就注意到了,正等着抓迎春的错,怎么可能放过这一疑点。

      方姨娘忙回道:“我一直注意着。那个叫张顺的小厮长得很漂亮,人却不守规矩,时常直入大奶奶内院,甚至进入内室,也不知他们谈些什么。”

      孙母不满地问:“就这些?”

      方姨娘道:“我派人细查过,就这些。”又补充一句:“那张顺进内室和大奶奶谈事情最多不超过一盏茶功夫,想来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也做不出什么来。”

      孙母和苏姨娘齐齐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真是猪脑子,就算他们没做什么,你也要咬定他们做了什么,连这个都不懂。

      柳姨娘抿嘴一笑,如此没脑子的方姨娘,对付起来真是太容易了。

      孙母有些失望,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仅仅是进入内室一盏茶功夫,这不能算做少奶奶出墙的证据。如果是普通人家出身的,还可以借此事搞臭她,但是贾府还没倒,仅凭这捕风捉影的事,如何能定了迎春的罪。

      方姨娘向来只会刁钻耍横,就算出主意多半也是馊的,柳姨娘最有心计,偏偏一声不吭,苏姨娘只得想办法,还真的让她想出一个法子来。

      “如果他们没什么,那么张顺一个外院男仆,为什么直入大奶奶内室毫无顾忌,可见他们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姨娘先给迎春定了罪,然后就是找证据,证实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这里孙母和三个姨娘在算计迎春,那边迎春也没闲着,对绣橘说:“先前我叫你在那几个姨娘和太太院里交几个丫头,办得怎么样?”

      绣橘忙道:“已经按姑娘说的做了,只是我怕对方发觉,不敢向心腹仆女下手,只是认识了几个洒扫的三等小丫头,送来的消息都是些杂事,没有什么有价值的。”

      迎春却摇头道:“有没有价值,看你如何分析,有时候,推理高手可以在一堆看上去没有价值的情报中分析出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迎春把那几个被收买的丫头送来的消息分析了一下,发现苏姨娘的表哥冯元来内院的时间很不对劲,看上去没规律,但是其中又好象隐藏着什么。

      文景明做事雷厉风行,效率极高,还没等孙绍祖托熟人托关系把焦嬷嬷保出来,只一个晚上的功夫,他就突击审讯了焦嬷嬷,拿到了口供,命人抄了一份转给李丽君,李丽君把口供交给迎春,迎春看了失笑:“果然不出所料,她们要拿我下手了啊。”

      李丽君说:“上回咱们去花市,拉车的马被下药的事果然也是她做的。”

      “李姐姐,你说我可以用这个去呈诉吗?”

      李丽君坚定地摇头,说:“不可以,一个是婆婆,一个是你夫君,就算下手害你,你也得受着,不可以上诉,否则最后吃亏的还是你。本朝律法是不允许卑幼告尊长,不到最后关头,我不建议你这样。”

      迎春只得暗骂一声万恶的旧社会,把供状放一边,继续等机会。

      第二天一大早,孙绍祖就气势汹汹带着人去顺天府逼文景明交出人来,打算如果不交就把他的衙门砸个稀烂,料想他一介书生必无还手之力,不料还没等他动手,文景明很爽快地让他把焦嬷嬷保释出去了。孙绍祖以为他怕了自己,得意洋洋回府,又到迎春面前说:“瞧你心目中有气节有风骨的少年英雄,也不过如此,还没等我亮家伙,他就吓得屁滚尿流,乖乖把人给我放了,我还以为他真的多能耐呢。”

      迎春只是摇着扇子微笑不说话,她可不会告诉孙绍祖就在他托人活动的时候,人家文大人已经把人带回去立即审讯,以常人难料的速度拿到了口供。所以那焦嬷嬷再关着也只是白费粮食罢了。

      孙绍祖见迎春说不出话来,越发得意。

      当晚,迎春去给太太请安,仿佛什么事没发生过似的,倒叫孙母有些如坐针毡。

      侍过晚饭,迎春准备回到自己院中,临行前对焦嬷嬷说:“天色太黑,麻烦妈妈送我到门口。”

      焦妈妈有些害怕,估计少奶奶是为了搜检的事要找她算账,转念一想在太太院中,料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便大着胆子提着羊角灯在前带路,边说:“少奶奶当心脚下。”

      出了院门,迎春面带春风般微笑,从袖中拿出一张折好的纸,低声说:“妈妈可知这是什么吗?”
      焦妈妈不知:“是什么?”

      “咦,你忘了,这就是你在顺天府衙门的口供啊。”迎春拿着那张纸在她眼前晃晃。

      焦妈妈心里咯登一下,强撑着道:“这怎么可能,少奶奶欺老身不识字,随便拿个纸来哄人么?”

      迎春看着她似笑非笑:“我和文大人相识,而且李姑娘就是他先前的属下,从他那里拿个口供抄本不难,又不是国家机密。”

      “真……真……真的?”焦妈妈有些信了,吓得结巴起来。

      迎春继续往前走,好象两人在聊天一样,司棋绣橘等丫环跟在后面。通向偏院的小路寂静无人,只有风吹树叶的簌簌轻响。

      “上个月你在外面买了名为度风的的药指使马夫下在马料里,对吧?十五年前,太太趁着老爷去京城,在家里把怀孕的一个姓纪的姨娘害死了,对吧?还有半年前,大爷看上了荷花村里一个农户家的女儿,放火烧了那家的屋子,害得人家一死二伤,那家农户走投无路之下,只得把女儿卖给了大爷为妾,就是桂姨娘。是吧?”

      焦妈妈脸色大变,迎春继续说:“还有两年前,张姨娘家的生意出现危机,大爷出手相助,条件是要张姨娘入府为妾,其实,张家那次生意危机就是孙家使坏陷害,而你,是跑腿的,对吧?”

      听她这么一说,焦妈妈哪里还有怀疑,吓得面如土色,哆嗦起来。

      迎春笑得人畜无害,十分纯良:“我不知道文大人是用什么方法让你把孙家十几年前的烂事都招了出来,我只知道如果太太和大爷知道你在衙门里招出了孙家那么多烂事,你死定了。”

      焦妈妈吓得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发抖,拼命磕头哀求:“少奶奶饶命。”

      迎春赶紧让丫头把她扶起来,温和地说:“妈妈不用怕,我若是揭发你,方才给太太请安时就这么做了。只不过我为人心善,不忍心看妈妈就这么丢了命。”

      焦妈妈爬起来,感激涕零道:“谢少奶奶活命之恩,若有差遣,老奴万死不辞。”

      迎春微笑道:“不用你去死,不过,你是在孙家伺候多年的老妈妈,该做什么,心里也该有数,不用我多说。”

      焦妈妈在大宅门伺候多年,还能有什么不明白,自然明白少奶奶这么“心善”是图什么,如此做法不就是想要个小耳朵吗?

      脸上还是无比感激地道:“以后太太那里有什么动静,老奴会第一时间通知少奶奶。”

      迎春一笑:“好了,妈妈就送到这里,回去吧,好生伏侍太太。”

      焦妈妈回来,使劲拍打自己的老脸,务求表情如常没有异状,这才整顿衣裳进屋,孙母问她少奶奶说了什么。焦妈妈哪敢直说,只说:“少奶奶要我好生替她伺候太太呢。”

      孙母想着迎春不会那么好心,可是又想不出她的真正意思,只能认定她是怕了。

      内宅妇人的生活几乎让人发霉,白天里,迎春带着丫环伺弄花草,或是逗猫头鹰衔东西玩耍,晚上看看书,或是丫头婆子们聊天,勉强打发枯燥无味的宅妇时间。

      那些花草经过空间水的滋养繁殖,与外面花市上卖的不同,不但更加娇艳,而且开花期也更长些,卖花草的事由张顺负责,这天他又送来前几日挣的钱,一盆八仙过海茶花拿出去引起市面上的轰动,卖得了少有的高价五百两。

      迎春收了钱,又嘱他继续寻找奇异品种。
      张顺得了嘱咐,退出来照旧从角门出去。
      不料,还没到门口,突然后脑一痛,被人用棍打晕,抬到花园后门口一处下人守夜用的更房里。

      侧院里,迎春正蹲在地上伺弄花草,她按照《花经》上的记载,开始学着嫁接移植,培育变种花,那名为八仙过海的山茶,花开时八种颜色,就是她引以为傲的产品。

      正在给花松土,忽见看园门的赵婆子过来,非常恭谨地陪笑说:“亲家公子来了,现在园子后门口等奶奶过去,有事相商。”

      迎春起身扔下铲子擦擦汗,又看看天边,夕阳西下,只留一抹残红,很快天就黑了,这会子贾家的人来做什么,又打量那婆子几眼,这赵婆子是苏姨娘身边赵嬷嬷的妹妹,仗着苏姨娘的势,很是眼皮朝天的样子,今天是怎么了?这么谦卑恭谨。

      “倒底什么事?”
      赵婆子赶紧说:“是亲家府上琏二爷来,有急事要见奶奶,就在花园的后门口。”
      迎春笑笑说:“你去请琏二爷到前厅奉茶,我一会儿就过去。”
      赵婆子脸色微变,说:“亲家少爷说有急事,只在后门见奶奶一面即可。”

      迎春又看她一眼,唇角挑过一丝不易冷笑:“既然如此,你先等着,我去换换衣裳。”

      那赵婆子笑道:“奶奶国色天香,穿上么都好,亲家公子不是外人,何必这么麻烦,这样去也使得。”
      迎春脸一板:“胡说,国公府岂是这么没规矩的?”

      赵婆子有些着急,立即低下头去,只这短短一瞬,还是让迎春看到了她脸上的急色。

      司棋和绣橘伺候迎春更衣,说:“这么大热天,琏二爷跑来做什么,难道是荣府出了什么要紧事?”

      “就算出了事找我也没用啊。”迎春心里犯嘀咕,难道元春病危,一想不可能,如果元春有事,贾琏现在肯定守在宫门,找内监或是相熟的人打听消息了。

      想来想去,都想不到贾琏跑来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再一想,有事他不走正门,在园子后门做什么。园子后门是下人们为了出入方便才开的,主子们都走前门,象迎春这样名媒正娶的大奶奶家的亲戚来孙府,自然是走前门,为什么会在后门等她,跟作贼似的。

      迎春略一凝神,只觉得这里大有蹊跷,叫绣橘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让她如此这般。

      绣橘领命而去。这里迎春在司棋的伏侍下慢条斯里的梳妆打扮,换衣裳,穿好后觉得颜色不搭,再换一件穿着。

      在院里等着的赵婆子急得团团转,怎么这奶奶换个衣裳跟大姑娘上轿一样没完没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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