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香如梦》哑丫

35、英雄（5）

　　“哼……”身前的那个人冷冷一哼，然后找了块破布，端起偎在火边的陶罐倒出了一些热水到碗里，走到洞门抓了把雪放入碗里，接过邓林给的一个干饼静静吃了起来。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些不懂，探究的眼光扫向邓林，他不时往火堆里添几根柴火，然后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点点划划。火堆里不时闪出一个火花，噼啪声时断时续。拉了拉袖口，硬硬的环依然环在手腕上，与身体同温。
　　冰凉的双手抚上滚烫的脸蛋，喘着粗气贪婪享受着手掌带来的凉意。时断时续的发热并没能让我头脑浮沉，只是反映有些迟钝。用力拍打着脸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间歇性的发热让人的感官变得麻木。
　　收回倦倦的手臂，不由向着火堆靠了靠。懒懒闭上眼。人变得有些飘飘然。如同灵魂离体。二十一世纪的我一向是个健康宝宝，可是自从来了这个时代，几乎都成了个林妹妹。也许是因为这个身体当时落山崖之后没有修养好，也许因为自己的魂魄与这个身体相抵触，每每身体不适总有一觉醒来会回到现代的感觉。以前老是想着回去，现在却真的舍不得……霍去病与嬗在无形中都成了自己密不可分的家人……
　　额头上冰冰凉凉惊回了暗自游魂的我。舒服地叹了气，缓缓张眼。看到一只大手捏着一方湿帕正在轻柔擦拭着我滚烫的脸，冰冰凉凉，如羽毛般划过。剑眉展平，没有了原有的冷冽，那双漆黑的眼可以说是很温柔的，嘴角微翘扯着一个近乎疼惜的笑。见我睁开眼，那方湿帕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立时僵硬无比。仿佛刚刚的温情都是我恍惚中的错觉。
　　“哼！”他甩下湿帕，冷哼一声走出洞外，久久没有进来。刚刚那张温情英俊的脸，就算傻子也清楚，那是只有在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儿时才会有的表情。那样冰冷的一个人，也有着温情的时候。真的让人无比诧异。
　　冰凉的方帕又抚上了我的脸。睁眼看到邓林那张严肃认真的脸。见我望他，他嘴角扯了扯，切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别怕，明日天一亮，我就送你回城，你现下有点发热！”
　　“哦！”轻点了下头，靠在柴堆上由着他认真给我擦拭。他脸上认真的表情让我莫明的心安。
　　“我有一个姐姐！”
　　“我长得和她有些像？”看着他端来雪水，浸湿方帕，转身去拨弄火堆。清瘦的背景因为我的问话震了下，却没有回头看我。“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如期感情不好，那人脸上也不会有温情，如若不好，他也不会发呆吧。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在二个男孩的疼爱下慢慢长大，因为意外而离逝，剩下的却是二位兄长心中永远的疼……虽说天下幸福的人都一样幸福，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但有些情节是雷同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你们长的一点也不像！不过性子却如出一则！她从小就是个倔脾气。”他扯了扯嘴角，终是轻笑出声。转瞬又低下眉认真帮我擦手。
　　“那说说她吧，我没事儿，你不用忙了，明日这热应该会退下去。”
　　“我们是孤儿，三人相依为命，只是她后来遇人不淑，所以刚刚大哥可能想到了她，才会如此对你，其实大哥是个很好的人！”
　　啊？这样就完了？三两句给他带了过去。我还以为可以听到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你好好休息，明日我送你回去！”他收拾起方帕，扶我草堆里躺下，拿起一边的毛皮给我盖上。
　　“你们一定很爱她对吧！”懒懒咕噜了句，慢慢合上眼，忽略掉了那背对我的僵硬的身影。干草扎在颈间，很痒。相依为命的三人，长久培养的感情淡淡而出。他们一定是很爱她的，连她的故事都舍不得向外人提起。迷蒙中看到三个小孩，在漫天雪地里艰难前行，艰辛却快乐。
　　“相信她是愿意的！”压了压头下的干草，侧过身，迎着火光安慰他道。一个女子去爱一个人，不管她遇到的人是好是坏，当时她是愿意的，是全心的付出，不管爱恨与否。想到那个与美女相缠的男人，若不是用心爱过，自己也不会心疼的。
　　明天会更好的！眨了眨眼，安心躺下不做他想。
　　“嗯？”眨眨酸疼的眼，不明所以。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一个黑影正蹲在身前，取下身上的披风往我身上裹。张大眼，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浓浓的酒香和一股熟悉的暖味让我心安。
　　“你来啦！”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眨着酸涩的眼哑声说道。
　　他只是整理了下裹在我身上的披风，抱起草堆中的我一声不响的往洞外走。
　　没有看到邓林，洞口那个冰冷的男人站在那里，手握着刀柄，表情木然。肩头还有着薄薄的雪。他出洞不是生气，而是给霍去病报信？
　　“多谢！”经过他的身边时，霍去病站定，停了下来，沉声道谢。
　　那个站在洞口的男人没有说话，弹了弹肩头的落雪，信步入洞，没有再理我们。看那情形，他们都是认识的，只是我已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探寻其中的原由。靠在霍去病的身上，不想睁眼。冷冷的风让我不禁向他怀里靠了靠。细细的雪飘在脸上冰冰凉凉。
　　“你把披风拿下来披上，那样我们都不会冷！”扯了扯裹在身上的披风轻声提议。看看快步前行的男人根本没理我的情形，伸出手拉他的领子，不经意触到他冰滑的颈项，头顶响起一声咳嗽。满意看到他站定，放下怀中的我，快速解开裹在我身上的披风系上，然后又抱着我快步前行，随行的人借着雪光紧紧跟在身后。耳际听到忽忽的风声，还有他沉沉平稳的呼吸声。
　　“这样抱着我会不会很累？我自己可以走！嬗，还好吗？”躺在披风下，环着他的腰，随着高高低低的地形晃动。他扯了扯披风，仍是没有回话。
　　看来木头是不想和我说话了，轻叹了口气，这家伙生气怎么和嬗一样的冷着个脸。我也不是故意迷路的。依情形，嬗定是平安到家了。
　　走了一段路，回到平地，一辆马车停在路中间。上了车由他抱着，呼呼大睡。意识消失之前，有些疑惑，邓林那样一个弱身板儿，是怎么把我这个大包袱拖到山洞的。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