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香如梦》哑丫

29、侵袭

　　“不是说明天日才入城的吗？我们怎么现在就回了？”紧跟在他身旁，四处张望。喧嚣的都城并没有因为冬雪的影响而有所改变，反而因为新年的即将到来，热闹非凡。各类小贩沿街叫卖，行人络绎不绝。琳琅满目的物品让人目不暇接，甚至还有耍杂耍当街舞大刀的，大寒天的光着膀子流着汗，心虚瞄了几眼自己，裹着厚厚的皮披还打冷颤，天气这样冷，他们都穿的不多，难道古代人都不怕冷的？拉紧身上的皮披，紧紧拽着身边这个戴竹笠的木头四处张望。
　　说是带我出去走走，还以为多浪漫的事了，在马上颠簸好久，一到城门他就把马扔给身后的随从，理也不理人在前面奔，害得我只能一路小跑。不下雨还戴着顶竹笠，又没太阳。明明是明日到的霍侯爷今日提前入城，这样掩人耳目还真辛苦。
　　“喂，霍去病，你能不能慢点！”没事走这样快做什么，有这样带女人逛街的吗？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人高腿长，完全没有一点陪女人的诚意。
　　人群中离我三步远的男人站定，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哼！主动等我去贴上去了？气呼呼一步并二步，一把抓住他衣袖，半吊在他胳膊上，对着竹笠下那张严肃的俊脸哼哼有声，这样拽着你，总不能跟丢吧。紧靠着的人身体僵硬，皱了下眉，却没有甩开我的手，默言前行，步子却因为我的拉扯慢了许多。
　　“你看，快看，还有卖贝壳的了，哇哇！从海边来的了！”抓着身边的人哇拉低叫。
　　“你看，这个罐子做得好漂亮哟！”指着那个朱红色的罐子倒吸气。
　　“你看，这个，这个……”
　　“这可是我第一次逛长安城啊，好新奇的感觉。”
　　“你说，我们买些这些陶器，埋到一个地方，若干年之年，成了古董……天……发啦发啦！”二眼放光，站在一个卖陶器的摊前停步不前，这些东西与马王堆那些东西看上去差不多，买上几件，埋了，到时穿回去了，挖出来不就发了。兴奋指着一个罐子对着身边的人低叫。甚至在小贩的游说下想接过他手中的罐子查看有无损伤。
　　“啪！”正要去接陶罐的手被人拍落，诧异回头，冷木头早已拉着我继续前行。
　　“霍去病──”连个陶罐都舍不得给我买，真小气，想着空空如也的荷包，谁叫自己是无产阶级，有钱人最大。抱着他袖子的手慢慢移动，嘴角一扬。
　　“天冷！”冷不丁蹦出几个字，什么意思呀？不懂！
　　小手钻入他披风下微敞的袖口，抬头对着他得意轻笑，连个罐子都不给我买，我冻死你。冰冷的小手触摸到暖暖的手腕，哈哈，烤小火炉。低头窃笑，手在他衣袖里玩得不易乐乎。一时忘记看街边美景，哈哈，真暖和，原来这个木头身上这样暖，看他给我冰的明明不爽还故意装酷。
　　“嗯？”不解抬头，不会连烤下小火炉都这样小气吧？见他一手拉出我到处乱钻的手，然后握着，面无表情的往前走。
　　手掌好大，因为长期习武，有着厚厚的手茧。硬硬的，但是暖暖的温度从大大的掌心阵阵传来，如涓涓细流。盯着他硬朗的侧脸，有些发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似乎只有我与他独处。刚刚他不许我拿罐子是怕我给冻着了？见我小手乱钻，坚定握着我的手前行，这是什么意思？“霍去病？”你是不是也动心了？
　　“叫良人！”身边的人，站定，低头看着我，黑眸里闪着炙热的火焰，烧得我脸发烫。
　　“良人？”
　　“良人！”他盯着我，轻声强调，眼里的光怎么也看不懂，似乎有些紧张，又有着期望，更有我看不懂的炙热……这不是我熟悉的木头，原来他的眼里也有着这样多的表情。和他在一起，每日说的话可以用指头掰着数，人很严肃，总是板着一张俊脸。认真想想，每一次，他都有体贴的护着我，就如刚刚握着我的手，就如现在，他也是不经意地把我与拥挤的人群隔开。
　　源源不断的暖流顺着掌心浸入经脉汇入心田。鼻子发酸，眼角发热，幸福也可以如此直接的溢出来。
　　想着那日沙漠里，那个气的脸发绿却口口声声要我叫他良人的男人。原来他是认真的。
　　手被捏得发疼，缓过神，竹笠下那张乌黑的脸闪着怒意，黑黑的瞳里有着火光，这个男人定是因我的走神而气愤。原来他也会沉不住气，也会因为我一个小小的走神而心燥。
　　良人！这是亲密爱人间的称呼，远比一声夫人或者夫君让人心热的称呼。有的人终其一身也得不到的东西。
　　“良──”
　　“嗵”，一声巨响打断了我含泪吐出的话语。顺着惊慌闪开的人群，几步之遥的大路中间，一辆马车被掀了顶，二个车轮飞散在一旁，一个血人从车里滚了出来，鲜红的血溅散。触目惊心的红。
　　四处是飞奔的人群，霍去病把我护在怀里，定定站着。
　　刺杀吗？还是？原本狂喜的心被突然惊散，缓不过神。
　　一个与霍去病一样头戴竹笠身着蓝衣的男人迎面走来，长长的披风挡住了他的手。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披风之下，他还握着一把滴着血的利剑。四周的人也许被他身上那种冰冷的气势吓到，自动分开一条道，让他前行。霍去病一手拥着我，另一手伸到腰间抚刀。不远处几个侍卫也蓄势待发。
　　竹笠挡住了那人半张脸，光滑的下巴，薄薄的嘴唇。
　　擦肩而过，什么也没发生。
　　一颗暖暖的东西顺着身体缓慢下滑，张手预接，却使不上力，只能任由那颗香玉在衣下移动。
　　“香儿──”霍去病的叫声很远。
　　“疼──”撕裂般的疼痛侵袭着我全身，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