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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牧羊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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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暴雨夹杂着豌豆大小的雹子打在厚厚的帐上,凄冽的狂风,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把帐顶掀起。多人蜷缩在一个帐篷里,还要小心拉扯帐篷的绳索是否结实。狂风中不时听到一二声马的哀呜。瞬间又被鬼哭狼嚎般的狂风吞没。
“真的变天了……”抱着冻得发抖的孩子,缩在帐篷一角,那些将士也挤在帐篷里。呆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空气里混杂着各种味道,还好这个帐篷里面没有象别个一样把马也牵进来,还算干净。那些兵士一个个紧拉着绳索,与恶劣天气做着斗争。预备战后使用的帐篷终于在战前有了作用,可是他们身上那薄薄的一件羊皮夹衣,能上战场作战吗?一个个冻得面红唇紫。年轻的脸上有一双双殷切的眼。天亮之后,他们将要冲向百里外的居地,与匈奴的战士对垒。
摇曳风灯弱光中,一高瘦的身影挤了过来。静静绕到我身后,挡住风口,把直打哆嗦的二个人拥在怀里。暖热的体温从坚硬的胸膛传来,使我情不自禁往他怀里钻。近似贪婪地寻求他身上的热度。
“爹……”小嬗有气没力叫了声,又拼命在我怀里动来动去,企图找个温暖的地儿,只是他的动作太大,冷风把原来与他偎依的一点暖全给抽走了。
“小祖宗,再动我们都会冷死的。”小声低喊,不经意间又向那人怀里更进一步,实在是冷得不知道羞耻了。
“爹身上暖,娘冷,我也要……”小脑袋拼命往我与“暖炉”间挤,极度不满的嚷嚷。
呼啸的冽风掩盖了小嬗不满的嚷嚷。下意思抬头,发现他正把我抱在怀里,眉头微皱,面无表情盯着胡闹的小家伙。最让我尖叫的是,自己竟然象只八脚鱼一样紧紧缠在他身上。要多紧有多紧。垂头看了眼仍不死心的小嬗。突然想到他那个“应该是喜欢的女人”。紧捆着他腰的手臂慢慢放松。怎么能对一个有喜欢的女人的男人如此贴近?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把你爹还你!”讪讪低语,从他腰间取下手,轻轻推了一把,小家伙攻城成功。得意抱着他的胳膊对我吐舌头做鬼脸。
脱离了温暖的怀抱,仿佛一下子掉入了冰窟窿,打着冷颤往帐角缩。有种莫明的无力感,我竟然非常渴望再次回到那温暖的怀抱,如此的贪恋那种让人暖暖的感觉。难道……?
用力甩甩头,不可能的事情。穿越的女主们会爱上她们第一眼看上的男人,我不是她们,他也不是我第一个遇上的男人。再说,一直反感第三者的我也不应该去做第三者。不应该这样的。
你不是对他有依赖,不是对他有好感,你只是因为冷,没有别的……
急急说服自己,用力摇头以表否认。
“好了!”低哑的声音传来,一胳膊揽过来,随即又进入温暖的怀抱。窝在他怀里不再作声。
“娘,早知道你这样怕冷,我就不和你抢爹了。你……你别哭了!”一只冰冷的小手在我脸上乱抹。浸凉的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哭了。
紧紧抱着被我的眼泪吓得不知所措的小家伙。默默无语。其实我并不是因为被抢了暖炉而难过。只是难过……
环抱在小嬗胸前的一双粗糙的手掌,紧紧护着一大一小二双手。指头很凉,湿热的掌心却是让人感觉到暖意的。
许久缓过神,挪了挪身子,伸头缩颈小心打量着那些兵士,他们应该没有看吧,可是狂风不知在何时已变小,那些家伙并不需要奋力与绳索作斗争。好象一个个头还在向这边偏。脸颊滚烫,不禁又向“暖炉”缩去。羞愧懊恼呻吟中似乎听到头顶有低低的笑声。
好丑!……
帐篷里如雷的鼾声震得我没有一丝睡意。小嬗早已流着鼻涕与周公玩去了,弱弱的鼻息喷在我手上。身后的那个男人下巴抵在我的肩窝上,散发着阵阵暖意的脸紧紧慰着我的脸颊。属于他身上那种种浓浓的气息包围着我和孩子。汗味不大好闻,但很暖。一直紧绷的身体有些僵硬,不自在的动了动,围在腰间的又自觉收拢。
“霍去病,你睡了吗?”迟疑良久,话几次到了口边又咽下。
“嗯!”肩上的人嗯了声。
“你怕不怕死?”一直很好奇他们这群古代赶死队,为何能百战百胜。纪律严明,身强力壮,领导有方这都是胜战的条件,可是为何能以一敌十。也许个个都不怕死吧。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嗯!”
“啊──哦──”有些吃惊,转念一想也是人之常情,不可能有人不怕死。白日里他突然改变了计划,说是带着我与孩子会让他分心,要留下帐篷和食物让我和小嬗在此地等他们的归来,同时还递给我一把刀,提醒着为了达到最大作战力,不可能留下人员守护我们,所以应该学会自我保护。依然记得他当时严肃的神情里有着担心。
“那,我把这个给你好不好?”冥思苦想了半天,缩回被握着的手,扯开衣襟,拿出那块还带着体温的黄金疙瘩。“这个,术士说这是用来给我续命保命的,先借你做护身符!很香的,我身上之所以有香味,是因为这个疙瘩,别看它看上去不怎么样,其实只是包金的,里面……”把石头努力举到他面前,认真解说,以夸大它的效用。
“睡吧!”肩上的头动了动,又贴紧。
“嗯?”不懂了,难道是看不上,还是他太困?
“我会没事的,睡吧!”
重重的头压在我肩上,再也没有声音。暖暖的气息在颈间缠绕。举着石头的手有些呆滞,他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啊?
迷蒙中醒来,帐篷里早已只剩下我与小嬗蜷在一起,身上盖着张羊毛毯,水与食物整齐搁放在一角,昨日为了取暖而搭起的柴炉还泛着热气,颈间原本外露的香玉不知何时已放回衣襟内。挣扎起身,拖着发麻的腿,扑向帐门,掀开帐帘。白茫茫一片。一夜之间,大雪覆盖了整个荒漠。雪地上留下清晰的马蹄印迹。八百精骑早已奔向百里之外。
披上毛毯,出去取那些被堆在别个帐篷里面的灌木枝,用手折,用刀砍,与小嬗围着炉子取暖。心惊胆战地想象着那些血内模糊地场面。
第二日做着重复的事情,焦虑的等待成了我的必修课。
在一次取柴的路上,无意间看到远处雪地有一团红影。一动不动。蹒跚迈过去。竟然是个女人,蜷缩在几只早已冻死的羊中,身后不远处还好几只死羊。伸手试探了下,还有鼻息。
与小嬗从帐扯出一块布,把她移到布上,拖着她往回走。
边扯边回头看那个身着异族服侍没有知觉的女人。
很年轻漂亮的一个女孩。苍白的脸色,冻得紫黑的嘴唇并没有影响她略带西亚风情的美丽轮廓,从她手上紧紧握着的鞭子与身后那几只冻死的羊看,应该是个牧羊女。
只是,真的好奇怪。
白皙的手臂露出一段,扣着一只金灿灿的臂环,上面镶嵌着一大颗半月形的红玛瑙。身上再无别的饰物。那只黄金臂环紧紧吸引着我的目光。久久不能移开。
难道牧羊人都是带着所有财产放牧?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