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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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是大日子。一来是上元节，二来，正是当今圣上重霄的生辰。依例还是要宴请群臣。重霄刚觉着清净了三两日，这就又要闹腾起来了。一大早儿的，就先陪着孝祯太后跟几个太妃在御花园里看了半日的梅花，直到孝祯太后歇了晌儿，重霄才得了空儿往出跑。
“还是你省心啊，虽是生在了世家，倒也算自在。”重霄把玩着手里的同心珏，看了身边的陆昭容一眼。
“可您不是看不得我自在么……”陆昭容一脸委屈，“出了正月我就得跟着十三皇子去上书房了，还有什么自在可言呐皇上！”
重霄听了他这话也不恼，只是笑了笑。“怎么，让你做锦儿的伴读，倒是叫你觉得委屈了？”
陆昭容的脸色又苦了几分。“委屈不委屈您心里不清楚吗？您家那位小祖宗，谁得罪得起？到时候不折腾死我，我就对那位小祖宗感恩戴德了！”
“朕就是瞧着平日里锦儿见了你亲厚得很，想着你若能进宫伴读，他必然也是高兴的。”重霄的印象里，十三皇子重锦那可向来都是乖巧可人儿，且天资聪慧，活泼洒脱，甚是招人疼宠呢！但是很显然，他在陆昭容的印象里就并非如此了。“你若是不愿意，朕再换人就是。”
“您还是甭费那个心思换人了。”陆昭容一听说要换人，马上就开口劝重霄就此打住。“您自己宠出来的孩子，您还不知道么。这要是听说给他选了伴读，这人还不是我，一准儿得跟你面前念叨，见着我了，还得埋怨我不愿管他，一连能闹上好几天的别扭。您说您何苦呢……”
重霄笑笑，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他本来就没打算换掉陆昭容，不管陆昭容多么不乐意，他都没有换人的打算。更何况，重霄也是吃准了他陆昭容绝对不许其他无关的人陪在重锦身边。“这几天朕脱不开身，你可去瑞雪山庄看过吗？”
“那里边住着您的心尖子呢，我敢不去么！”陆昭容瞅着街边已经开了店的稻香斋，进去买了些梅花糕，回来又跟重霄说，“你要纳妃的事情，他知道了。连着闹了三五天的别扭了，今儿一去，以他那个脾气，估计能给你甩脸子看呢。”
“就纳两个妃而已，原也不是什么大举选秀的事儿，何况于他而言，朕就只是寄养在外的五皇子，怎么就给他知道了呢？”重霄微微皱了皱眉，此时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何况朕纳妃也是早晚的事情，他这别扭，倒是从何闹起啊？”
“不是选秀？”陆昭容听了重霄的话，手上一抖，差点把手里的一包梅花糕都扔地上去。“怎么我听到的是适龄女子无论嫡庶，都要进宫参选，不得婚配呢？父亲这几日也正忙着打点昭雪进宫的事情呢，虽说昭雪也是庶出，但到底也是一直养在母亲身边，位份同嫡女也没什么差别了。可现在听你这意思……”
重霄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陆昭容。“呵呵，那边儿见招拆招了，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将计就计？”
陆昭容看了重霄一会儿，连九重天都不知道的事情，竟是在朝廷上下都传开了。看来那边儿的人手也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少，那么不中用了。“那就得从长计议了。”
重霄笑笑，颇有闲心地买了个莲花灯笼拿在手里。“不急。眼下得先把气头上那位哄好了。那边儿的事情，现在还不到烦心的时候，且随它去，咱们现在只管将计就计就是了。朕如了那边儿的愿，短时间内他们也不好再有什么动作。不过有一件事朕要好好查清楚。”
“你倒是想得开。”陆昭容抿着唇看了重霄一会儿，“你要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三日之内必给你答复。”
“朕有什么可想不开的？”重霄眨了眨眼睛，也算是默许了让陆昭容去查。“不过就是多几个唱戏的角儿，看官还有嫌角儿多的吗？”
“你倒是不怕头疼。”
“反正疼到最后的又不是朕，就这么一时半会儿的，忍忍或者想想辄也就过去了不是。”
重霄这次去瑞雪山庄走了正门，正值正月十五，山庄里来往的人也不少。欧阳瑞正带着欧阳丹朱在前面寒暄应酬着，看到重霄进来，就朝面前的客人抱了抱拳，转而向重霄走过来。
“前几日承蒙小公子照顾了。”欧阳瑞朝重霄抱了抱拳，完全一副谦恭的模样，倒是也不显疏远。“今儿本该登门拜访，倒是叫小公子先来了。”
“无妨。”重霄笑笑，抬手拍了拍欧阳瑞的手。“我这会儿也就是得了空过来看看，酉时还要赶回去。正月里应酬多，先生就不必为我分心了。去看了容浅，我就从偏门回了。”
“说起小浅，他这几日似乎正在闹脾气。”说起沈慕白，欧阳瑞脸上的笑容慈祥了很多。对于重霄寄养在这里的沈慕白，欧阳瑞倒是喜欢得紧，平日里教导沈慕白，比教导欧阳丹朱都要上心。“您过去看看，兴许那孩子会高兴些。”
重霄点点头，又跟欧阳瑞寒暄了几句，就带着陆昭容一起往后面走。说实话，重霄心里有点打鼓，他不知道沈慕白到底知道了多少，所以也就不能预见沈慕白的反应。
看着重霄一脸严肃的模样，陆昭容有点没心没肺地抬手勾过他的肩膀，笑道，“您该不会是紧张了吧？”
“放屁。小爷的小名就叫不紧张。”重霄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其实真没底。
不过，沈慕白的反应比重霄脑补中的任何一种反应都平静得多，见到重霄进来，首先就跑来拿走了他手里的灯笼，翻来掉过去的看了一会儿之后，抬头看着重霄笑道，“这个是给我的吗？”
“嗯。你可以把你的新年愿望写在纸条上，然后把纸条放在灯里。等天黑了跟丹朱一起去放河灯，河神要是收到了灯，就能实现你的愿望。”重霄摸了摸沈慕白的头，心里稍微踏实下来。看来沈慕白心情还不错，并且没有自己想象中知道的那么多。又或者，他已经全都知道了，但是却故意装出现在这幅天真无邪的模样来。
陆昭容很显然也是看出了重霄所想，歪斜在椅子上盯了沈慕白一会儿，突然跟想起来什么似的，冲到沈慕白身边拉住了他的胳膊。“我说小慕白，你是不是讨厌我？”
“是呀。”沈慕白偏着头很认真地看了陆昭容一眼，然后继续趴在桌子上对着面前的宣纸想着自己该许什么愿才好。半天无果，见陆昭容还看着自己，就又对他补充了一句，“你一直不知道吗？”
“我……为什么会知道……”陆昭容有点受打击，“我没招惹你吧？”
“是呀。”沈慕白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陆昭容一会儿。“还有问题吗？”
“我……”陆昭容我了半天，实在觉得无言以对。合着这孩子天生就喜欢对自己甩脸子，死活不对盘啊。
重霄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朝沈慕白招了招手。“慕白，过来。”
看着沈慕白两三步跑过来，重霄取下挂在腰间的同心珏放到他手里。“这个认得吗？”
“嗯。同心珏。”沈慕白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点点头。“我以前在安西王府见过。不过没有这个精致。”
“现在送你了，要好好留着，知道吗？”重霄摸了摸沈慕白的头。总觉得自己似乎能猜到他讨厌陆昭容的原因，小小孩子占有欲还挺强。
果然，确认了这个是送给自己的之后，沈慕白就像是炫耀一般，得意洋洋地看了陆昭容一眼，意思就是，他送我的东西，你没有！所以我对他肯定比你对他重要得多！
陆昭容呆愣愣地看了沈慕白半天，才哭着一张脸委委屈屈地冲着重霄喊了一句，“我是无辜的……”
重霄抬起一只手撑在颧骨上遮住了脸上已经忍不住的笑意点了点头，笑得说话声都有些哑了。“嗯，你躺着中枪了，悲剧呀悲剧！”
“你这么幸灾乐祸，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悲剧吧！”陆昭容无奈地叹气摇了摇头，“交友不慎，真是交友不慎啊！”
“躺着中枪是什么意思？”沈慕白好奇宝宝发问了。
“就是无辜的人被卷到了本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中去了的意思，大概吧。这个也要看当时的情况了。”重霄捏了捏沈慕白的胳膊。
沈慕白似懂非懂地愣了一会，拉了拉重霄的手。“你能跟我到里间去吗？我有不能让陆昭容知道的事要问你。”
重霄怔了一下，跟着沈慕白去了里间。一进去，沈慕白就一脸紧张地拉住了重霄的手，“外面都在传，你要在二月二举行选秀，是真的吗？”
“要选秀的那是皇兄。我一个王爷，如今又没长成，这是选哪门子秀呢。”重霄摸摸沈慕白的头，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沈慕白看着重霄温柔的笑容怔了一会儿，慢慢地低下头去，松开了拉着重霄的手，声音里突然没了那股子应有的高兴劲儿。“嗯，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
“同心珏都给了你，你还不放心么？”重霄看着沈慕白的头顶，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在他面前蹲下来，仰头看着他。“都说了不是我了，别难过了好不好？我会等你长大，所以你自己也要快长快大，知道吗？”
“嗯。”沈慕白点点头，抿唇淡淡地笑了笑。但是心情依然不怎么美丽。“那你……不许骗我。”
“嗯，不会骗你的。”重霄捏了捏沈慕白的脸。
沈慕白笑笑没说话，只是双手搂过重霄的脖子，趴到了他的肩上。可是你现在，就在骗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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