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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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儿都是家宴，所以已经出了宫在宫外建了府邸成了婚的王爷也都一大早儿地进了宫。孝祯太后对此很高兴，并且在晌午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很好，还是为了维护面子工程，孝祯很开心地拉着重霄说了不少话。还说今年的年味儿比往年浓厚得多，几个孩子都在她身边，让她很踏实。
这种感觉的确挺好。先皇是怎么上位的，重霄听奉锦年说过。先皇还是皇子的时候，奉锦年还只是神殿里的候补生。而当时的主祭并不看好奉锦年，并且相对，他所支持的皇子，也不是先皇。有能力的皇子有很多，外戚势力强大的皇子也有很多。先皇无论哪一点，都不算是最突出的一个。可是他却是坚持到了最后的一个，而奉锦年也如愿成为了主祭。这其中的事情，就算不细说，重霄多少也能够猜得到。
拉着重霄说完了话，孝祯又把先皇时期的大皇子，如今的广荣王的王妃拉到了身边。广荣王如今也不过二十岁，十八岁时娶了镇北王陆玄的嫡长女陆昭颜。这都成婚两年了，陆昭颜的肚子却不见丝毫动静。所以这事儿连孝祯太后都跟着上心了，但是这广荣王毕竟不是她亲生，她也不好怂恿广荣王纳妾，就只能从陆昭颜的肚子上下功夫了。“颜丫头啊，哀家年初五要去普陀山祈愿，不如你跟了哀家一起去吧？也好为皇族求个子嗣，这可是大事儿，马虎不得！”
“嗯……全凭母后做主吧。”陆昭颜低着头，已经羞红了脸颊，一双青葱玉手不安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那这几天就收拾收拾吧！回去你跟荣儿也商量一下，哀家的意思，是想你们夫妻一起去。”孝祯太后拉着陆昭颜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要显诚心，还得是你们夫妻一起才是。”
“是。”
重霄一边支着耳朵听着孝祯太后跟陆昭颜聊天，一边利落地剥着糖炒栗子给重锦。在他们对面的软榻上，就是八皇子广贤王重岭，以及他的孪生妹妹八公主重咏乐。再往里厅，就是大皇子广荣王重荣，二皇子广禄王重禄，还有三皇子雍华王重华。广荣王妃和广禄王妃都陪在了太后身边，正逗着广禄王世子玩的开心。
眼下在皇城里的，顺利活下来的皇族，也就这些个了。其他的诸如还健在的长公主和三公主也都远嫁到番邦，十年八年也未必回得来一次。再有就是五公主，前些日子刚大婚，只是临近年关的时候送了贺礼来，怕是年初二也赶不过来了。
重霄剥好了一小堆儿糖炒栗子，撑着下巴开始打量起这一屋子的人来。大家聚在一起，其实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就跟他上辈子一样，也是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围在一起，说说话儿，喝喝茶。但是内里其实都没有这么和气。不过对此，重霄还是颇为享受。这样热闹的时候不多，他虽然不喜欢热闹，可有时候让自己置身于喧嚣之中也挺舒服，会让他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虽然精神上有点离群索居的意味。
“皇兄皇兄！”十岁的广贤王重岭从对面的软榻上蹦下来，跑到了重霄面前，一脸神秘地拉着重霄的袖子爬上榻来凑到重霄耳边，“我听宫里的丫头太监们说，母后给你说亲了，是真的吗？”
“这宫里的丫头太监们这嘴可是越来越碎了。”重霄哑然失笑，这事儿宫里传得到快。不过想来也是，这些个人成天也没个娱乐，就靠着这点八卦活着了。这帮子人要真到了他活过的那个世界去，各个都得是大牌娱记。
重岭一看这表情，就知道自己听来的消息没错，遂一脸兴冲冲地拉住了重霄的胳膊，一双眼睛闪亮亮的盯着重霄。“那皇兄也跟母后说说，给岭儿也说个亲吧？岭儿喜欢丞相家的琼丫头好久了，一直惦记着呢！”
琼丫头……唐琼？重霄眯了眯眼睛，这小丫头他曾在孝祯太后办的百花宴上见过。也只是无意间看过那么一眼。那时候小丫头应该是八岁吧，应了太后的邀随母亲一起进宫。当时重霄没有多在意，甚至后来听说太后频繁邀请众位诰命们赏花喝茶，且每每都带着这个丫头的时候，重霄也没太在意。毕竟是个小丫头，太后喜欢了，自然会给自己的儿子留意着。不过现在这话从重岭嘴里说出来，重霄就不得不根据之前探子回报的消息深想了。
虽然重岭只有十岁，但是并非是个省油的灯。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了拉帮结派，现在表面上，朝堂上都是一派祥和，共同效力于重霄。但是暗地里，重岭的党羽却并不少。并且重岭这孩子明面上从来没有做出格的事情，重霄现在也无法下手打压。无凭无据，这种事要做了，那就是费力不讨好。看来以后也要多关注一下丞相府的动静了呢。
“放心吧，你的事情母后肯定想着呢！”重霄心里翻腾完了，面上依旧笑眯眯地拍了拍重岭的手。“再说你跟琼丫头现在都还没到婚配的年纪，你现在这是着的哪门子急呢！等到了年纪，就算母后不说，朕都要做主给你说亲了！”
“真的？”重岭眨了眨眼睛，“那皇兄能把琼丫头说给岭儿吗？”
“能能能！”重霄好脾气地哄了重岭两句，“到时候别说是琼丫头，就是你想娶咏乐，朕都能答应你。”
得了重霄的保证，重岭一脸喜滋滋地跳下榻去，往里头跑去。
初一一早上，福如海早早地就伺候着重霄洗漱，用过早膳就直奔宗祠去。每年的初一，帝王都要亲率宗亲群臣到宗祠祭祖祭天，以求新的一年能够风调雨顺，国盛家和。祭礼之后，就是帝王宴群臣，并且准许群臣携带家眷。所以，朝中有不少人都会选在这一天带家中的女眷入宫，以求能在宫中求得好姻缘。当然了，这个姻缘，一定是利益优先的。
站在祭坛上，听着奉锦年念叨着冗长的祭文，重霄有点犯困。自打来了这边，成了小皇帝之后，大年初一就成了重霄最难熬的日子。要起个大早不说，还要在冷风里站上两三个时辰，并且听着各种祝辞，还要配合着各种鞠躬跪拜什么的，每次重霄都想从祭台上跳下去甩手不干。以前还能在这一天在宫里看到沈慕白，好歹还让重霄有点盼头。现在沈慕白被自己养在宫外不说，想见个活着的沈家人都不可能了。
等祭礼结束，众人移步到觥筹馆，重霄百无聊赖地在上位看着八百年都不变一回的歌舞，正琢磨着要怎么才能出去走走的时候，坐在他右边的孝祯太后就命身边的侍女琵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皇帝可注意那领舞的丫头了？”孝祯太后一脸慈爱的笑容，酒杯已经举到了面前。
“哦。”重霄愣了一下，也端起自己的酒杯，但是孝祯太后说了什么，他其实没太听清。“母后这是……”
孝祯太后以为重霄这是不好意思回答，便又笑着朝那领舞的丫头看了一眼，然后对重霄笑道，“那不就是雪丫头嘛，皇帝小时候见过的。今儿这支曲子，可是雪丫头特意为了皇帝排的呢。皇帝看了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才有鬼了。重霄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但是有些情绪不好当着孝祯太后的面儿表现出来，只好喝了口酒，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嗯，还不错。”
“就知道你一准儿得喜欢。”孝祯太后笑眯眯地说完，就眯着眼睛看着甄馥雪在下面跳舞。这姑姑看侄女，可不是越看越亲么。孝祯太后这喜滋滋的表情，饶是对着她亲闺女咏乐公主，也不过如此。看了一会儿，就又转过头来小声对重霄说，“过了年儿，就把雪丫头接进来吧。哀家明儿就着人到神殿问个好日子，好把皇帝的婚事办了。”
重霄一听这话头都大了，赶紧劝孝祯太后就此打住。“母后，大婚的事暂且放放吧。儿臣还小，这事儿容后再议也不打紧。您若喜欢馥雪，朕今儿就留下她在宫里陪您。”
孝祯太后摇了摇头。“这怎么是陪哀家嘛！皇帝前段时间不是应了哀家，这大婚的事随哀家的意么？怎么如今又成了不打紧的了？这国不可一日无母，皇帝大婚怎么能一拖再拖呢！”
“什么时候一拖再拖了……”重霄有点无奈，十四岁就结婚，这不早了点儿啊？“再说当初儿臣答应的也只是选妃而已，何时答应您要大婚了……您要是实在觉得儿臣后宫冷清，儿臣就把馥雪接进宫来，先给个从五品良娣，这大婚的事儿就容后吧。”
孝祯太后也知道不能把重霄逼得太紧，反正如今重霄也答应了接甄馥雪入宫，还答应封个从五品良娣，这事儿也算成了。至于之后要立后，以及其他的如意算盘，现在慢慢打倒是也不错。“如此的话，哀家也算放心。那就听皇帝的，大婚这事儿就容后吧！”
“不过儿臣还有一事。”重霄看着孝祯太后，微微眯了眯眼睛。老太太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十有八九都能猜出来，何况一直以来，他也从来没放弃过对孝祯太后和她母族的防备。有些事，也不能太如了他们的意。“母后既嫌儿臣后宫冷清，儿臣打算再纳一妃。这也有助于我大虞国皇室血脉的延续，想来，母后也是不会反对的吧？”
“这是自然。哀家也是日夜盼着咱们皇室能人丁兴旺呢。”不愧是久居深宫的老手，孝祯太后心里虽不太乐意，可面儿上的笑容却一点都没有松动。“只盼着皇帝能够多子多孙，莫要像先帝……”
先帝十三岁大婚，一生得子二十四，得女十三，在玉牒馆入了皇室宗谱的，共有皇子十三位，皇女八位。可这其中，五皇子才过了两岁就夭亡了，六皇子七皇子连周岁都没活过，九皇子十皇子也不过活到了三四岁，十一皇子算是长命，可也只活了五岁。那十二皇子，更是生下来没满月，就夭亡了。那几个公主也大抵是相同的结果。
而这结果，虽不是桩桩件件都是孝祯太后亲力亲为，可也少不得五六条皇嗣的命都是断在了她手里。其实真正的四皇子重霄也不过活了两岁而已。他跟五皇子本是双生子，吃住都在一起，中了毒的时候两个孩子自然也是在一起的。只不过碰巧，现在的重霄路过这个朝代，顺便把他重生了而已。
重霄看着孝祯太后装得几乎没有破绽的表情微微笑了笑。“这个母后请放心。馥雪是您侄女，想必脾气秉性也如您一般宽容大度，定不会做出那些个争风吃醋，伤害皇嗣的事情来。而儿臣要纳的另外一位女子，也是位温婉贤良的大家闺秀，断不会如先帝那般的。”
“皇帝只要有分寸就好。”孝祯太后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哀家却不知，皇帝要纳的另外一位，是谁家的姑娘？”
“卫东王雅成峰的庶女，雅澄碧。”重霄就知道这老太太一定会刨根问底儿，索性他也没打算瞒着。“儿臣听闻，这丫头自幼是养在雅夫人身边的，位同嫡女。再者，即便真是个彻彻底底的庶女，纳进来陪陪母后，陪陪馥雪，也是好的。”
孝祯太后虽有不乐意，可重霄偏又说得一点错都没有，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还得陪着笑脸叫好儿。重霄说罢，也不再理会孝祯太后，心情大好地眯着眼睛喝酒看歌舞，时不时地跟臣子们对饮几杯。老太太不是想玩么，那就大家一起玩个够！看最后是谁把谁玩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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