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后》一念三千止

11、十一章

　　正月二十，正好也是闲着无聊了，孝祯太后就以为重霄选妃为目的，自己无聊为借口，真真儿如重霄所说，请了虞京城里那些个四品以上的诰命们带着家里的小姐们到宫里来吃茶赏花了。不过咱们要先说的，却不是这姑娘夫人们吃茶赏花，而是现在还住在瑞雪山庄那位前安西王三世子沈慕白。

　　这孩子是一大早就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就被欧阳丹朱给拦了下来。

　　“你这是上哪儿去？”欧阳丹朱往门框上一靠，一条腿屈起来踩在了另外一扇门上，“这几天都没见你闲着。连我都不叫跟着，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

　　沈慕白站在门口皱了皱眉，“我能出什么事儿？你让开。”

　　欧阳丹朱没动，盯着沈慕白。“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但是我要跟着你。你不让我跟着，我就不让你出去。反正你现在还打不过我，要拦住你，对我来说非常简单。”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烦人？”沈慕白有点不高兴了。他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向来吃软不吃硬。你越是来硬的，他就越是跟你硬碰硬，到最后谁都捞不着好处。

　　看沈慕白变了脸色，欧阳丹朱也知道这孩子的臭脾气犯了。他还是挺顾忌沈慕白的脾气的，这孩子真是发起脾气来，欧阳丹朱可没那个自信能撑住，并且全身而退。连欧阳瑞都说过，沈慕白这孩子爆发力十足，且后劲儿也大。再加上从小就有习武的底子，如今很多东西，给他稍微点拨一下，他马上就能发挥得炉火纯青，天生就是块练武的好坯子。

　　“得了，你别生气，哥哥不问就是了。”欧阳丹朱马上把腿收回来，弯着腰揽着沈慕白的肩膀软声软语地哄着他，“哥哥这不是担心你么，你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你才这么丁点儿大，就总一个人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我这当哥哥的要是不担心，那才叫有鬼了呢。别生气了行不？”

　　沈慕白鼓着腮帮子看了欧阳丹朱一眼，欧阳丹朱马上就陪上超级无敌真诚的笑脸。沈慕白盯了一会儿，绕过了欧阳丹朱，终于是松了口。“那你只许跟着，别的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管。”

　　“这个绝对没问题！”欧阳丹朱一口保证完了，又软下口气来，“但是小白啊，你能不能先跟我说个大概啊，你这什么都不跟我说，回头五皇子来了，万一你不在，他问起我来，我也没法给你兜着啊。”

　　沈慕白回头看了欧阳丹朱一眼。“他现在才懒得管我。你没发现最近魏全离府的次数都少了吗？而且平时我出去的时候，跟着我的那些看得见看不见的人也少了，而且最近几次不等我甩掉他们，他们就已经不跟着我了。他虽然嘴上说着我对他来说没有用，但是你想想，凭他的个性，不会留着没用的人在身边。他会派人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就说明我对他，肯定是个或大或小的棋子。而现在，他肯定找到了比我更优先的棋子，才会先晾着我。你还真当我是他的心尖子，是他的宝贝疙瘩，舍不得我受一点委屈，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热了？我可不会做这种梦。”

　　欧阳丹朱摇着头咂了咂嘴，“哎呀，小孩子真可怕啊！你现在就这样了，长大了可真不得了呢！”

　　沈慕白眯着眼睛轻哼了一声，“就是要可怕的不得了。不然我沈家连下人们都算上，上下百十口子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套上了谋反篡位的罪名，除了我跟至今生死不明的妹妹，家里人全都死了。这等血海深仇未报，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单纯到像个傻子。”

　　“小白……”欧阳丹朱看着小小少年倔强的背影，叫了他一声，却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他不是那种习惯跟别人玩心计比手段的人，太复杂的事情，他的大脑会选择自动忽略。但是他不想沈慕白出事，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或者将来等着他们的是什么，他都想保护沈慕白。

　　“放心吧，大仇得报之前，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沈慕白回头朝欧阳丹朱笑了笑，“也会为自己找到最有力的后盾。比如。定南王。”

　　欧阳丹朱怔了一下没说话。沈慕白眯着眼睛又回头看了看欧阳丹朱，大概猜到了他心里所想，遂又笑道。“定南王世子，也是个很好用的身份呢！小皇帝刚亲政，不会一下子动两个异姓王的。”

　　“可为什么不是五皇子？他不是很护着你吗？”欧阳丹朱快走了几步追上去，从背后揽住了沈慕白。“而且，你身边还有我啊！我们都能保护你！你还是个孩子啊……”

　　沈慕白任由欧阳丹朱抱着自己，冷哼，“小皇帝杀我全家的时候，可没觉得我是个孩子。”

　　欧阳丹朱轻轻叹了口气，放开了沈慕白，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天，和之前，都是去见定南王府的人吧。”

　　跟定南王世子见面的地方，依然是之前的小茶馆。地方虽然不起眼，但是茶馆里的茶确是一等一的好茶。似乎，也很受定南王世子的青睐。看到有陌生人跟来，定南王世子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笑着问沈慕白，“你就是因为他，才要等到十六岁的吗？”

　　“嗯。”沈慕白这次跟欧阳丹朱一起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神色没什么变化。

　　定南王世子闻言，细细地打量了欧阳丹朱一番，微微笑道，“的确是个人才。是江湖中人吗？”

　　“在下，欧阳丹朱。”欧阳丹朱也没站起身，只是依着江湖上的礼节，朝定南王世子抱了抱拳，简单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旁的，他多一个字都没说。

　　定南王世子点了点头，视线重新落在沈慕白身上。“你身边能有江湖上的人，也不是坏事。若能全心为你，也是不错的。今儿约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到宗祠上香的日子定在了二月初一，小皇帝和太后那边，我今天回去就会说。咱们，也算是给小皇帝一个惊喜了。”

　　“嗯。”沈慕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心道，不过是惊喜还是惊吓，可就难说了。

　　定南王世子笑笑，又陪着沈慕白说了会儿话，才动身回府，陪着定南王打理入宫面圣的事情。不过因为是当今太后的母家，今儿又正巧孝祯太后请了各位诰命们吃茶赏花，给定南王妃送信儿也就方便了很多，一路上都没人拦着，顺顺当当的就进了御花园的寻梅园。

　　“太后啊，臣妾刚刚得了个好消息，想要说与太后听呢！”定南王妃一得了信儿，立刻就眉开眼笑地走到了孝祯太后跟前儿，一副“太后你不听可是会后悔的”的神情。

　　孝祯太后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暖手炉，笑道，“什么好事儿啊，能把嫂嫂高兴成这样，说来叫哀家跟在座的老姐妹们也都高兴高兴。”

　　定南王妃笑眯眯地看了在座的诰命和小姐们，一脸得意道，“臣妾听说呀，王爷他寻了个可人儿的孩子，要收做养子呢！那孩子逸臣见过几次了，说是也对那孩子喜欢得不得了呢！这以后，家里又要热闹了呢！太后您也是知道的，臣妾始终是喜欢孩子的，只可惜身子不行，膝下只得了逸臣跟雪丫头。”

　　“呵呵呵，看把你给高兴的。”孝祯太后笑出声来，抬手在定南王妃手上轻轻拍了拍，“那就挑个日子带进宫来，让哀家也瞅瞅，这以后总归是哀家的侄儿了，可不能疏忽了！再说逸臣那孩子哀家也喜欢，他都说了喜欢，那个孩子定是个乖巧讨喜的孩子！”

　　“王爷说了，二月初一就带过来给太后跟皇上看呢！”定南王妃反握住孝祯太后的手，也轻轻拍了拍，像是给对方吃个定心丸儿似的。

　　孝祯太后连声道好，底下的诰命们也都跟着附和着，像是真得了什么喜事儿似的。其实世家里多个男孩子，尤其是在有嫡子存在的情况下，这种事倒未必是件喜事了。诰命们心里都清楚，但是附和是必须的，看好戏自然也是必须的。不然这茶余饭后，哪来的谈资呢。而定南王妃也不是傻子，这种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朝廷上的那些事，也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掺和的。对于定南王此举，王妃虽有不满，也只能忍着，还要摆出一副很好的肚量去接受，去高兴。所以这今后，她不光要跟家里那些个侧室偏房们明争暗斗，还要处处提防着那个养子。日子于她来说，只怕是越来越难过了而已，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可这种苦楚，她也只能憋在心里。

　　不过不高兴的人，也不止定南王妃一人。重霄在得到消息的时候，脸色也很难看。彼时，他正在神殿里陪着重锦做灵修，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身边气温直线下降。就在探子觉得他快要冻死的时候，重霄的神色恢复如常，慢悠悠地朝他吐出一句，“知道了，你去继续跟着世子吧。”

　　而后，探子迅速撤出了神殿，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跟在小皇帝身边的人，一定得抗冻啊！

　　“哥？”重锦凑到了重霄面前。

　　“累了？”重霄低头看着重锦，笑眯眯地摸了摸重锦的头。

　　“你不高兴了。”对于重霄的情绪，重锦一向都很敏感。

　　重霄依旧是笑着，捏了捏重锦的脸，并没有对重锦的话做出什么解释。“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过几天跟哥哥去那边儿看好戏！”

　　“嗯！”

　　看着乖巧的重锦，重霄又朝他笑了笑。抬头看向神殿花园里种着的逆天草时，就眯起了眼睛，神色冷然。沈慕白啊沈慕白，既然你这么想玩，看来也是知道了什么。既是如此，那么我就陪你玩到底。我倒要看看，你将来要如何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