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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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上香这种事，对于现在的沈慕白来说，也不过就是他复仇路上一件走马观花的事。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穿上了纯白绣了祥云暗纹的锦缎长衫，入了定南王甄氏一族的族谱，正式成为了定南王府的二世子。一早结束了上香的过场，午间歇了晌儿，就跟着定南王和大世子一起入了宫。
重霄也是在同一时间带着重锦去了景福宫，刚坐稳，就听寿比山来报说定南王带着两位世子来了。
“臣甄年携犬子逸臣，容浅，给皇上太后请安，皇上太后万福金安。”定南王甄年难得行了个跪拜礼。定南王世子甄逸臣和沈慕白也跟着在他身后俯首跪了下来。
“舅舅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何须行如此大礼。”重霄皮笑肉不笑地起身虚扶了甄年一把，视线却一直落在始终低着头的沈慕白身上。“这里无外人，舅舅行如此跪拜之礼，就不怕折煞了外甥么，快坐下吧，母后听说舅舅要来，可是一早就备好了好茶等着盼着呢！”
甄年应声起身，虽然神情上并没有把重霄太放在眼里，但嘴上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即便是自家人，这君臣之礼也是不可废的。这是老祖宗的规矩，为臣者怎好逾矩？”
重霄面儿上笑得和蔼，心里冷哼，您干的逾矩的事儿还少么？不过是现在动不了你，睁一眼闭一眼罢了。否则谁有心情留你活到现在？还让你把爪子伸到了我的人面前！这么想着，重霄就把视线再一次放在了沈慕白身上。而这一次，对方显然也在看他。彼此视线交汇，眼底露出讶异之色的，是沈慕白。
沈慕白以为，重霄虽然可能查到他跟甄逸臣有接触，但并不一定能查得到他要做甄氏的养子这件事。而且，甄逸臣第一次见沈慕白的时候就告诉过沈慕白，他口中的那个五皇子，其实就是当今皇上。当时沈慕白也只是将信将疑。毕竟是今后的仇人，他不相信当今皇上杀了他全家，却惟独留下他一人。可如今见了，重霄这模样摆明了就是我什么都知道，而且也摆明了告诉沈慕白，我的确就是当今皇上。被蒙在鼓里，被当成傻子的，只有你沈慕白一人。如此，就算沈慕白是做了心理准备而来，也难免要讶异一番了。
这些事情，孝祯太后当然是不知道的。而且当初沈慕白家世还在的时候，也没怎么在众人面前露过面，孝祯太后自然也认不出他来，只听了定南王妃前些日子跟她说这原本是个书香门第的孩子，遂眉开眼笑地朝沈慕白招了招手，“你叫容浅？来，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重霄收回自己的视线，一边夹起一块梅花糕放在面前的玉碟子里分成了小块，宠溺地喂给腻在自己身边重锦吃。一边慢悠悠地跟甄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舅舅好福气，有大世子这么一表人才的嫡子，如今又多了个贴心懂事的养子，真是要羡煞您周围的同僚了。”
“哪里，当时也不过是看着孩子将来能成气候，不忍埋没了而已。”甄年笑呵呵地答着，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何况这里既没外人，臣也不妨直说。雪丫头明儿就要入宫了，这孩子也正好这时候入府，还能陪在臣膝下，享受天伦之乐，实在是件幸事啊！”
“呵呵，确实如此。”重霄淡淡地笑着，时不时替重锦擦擦嘴角。“不过这孩子的身世，可就不若你说得那般简单了吧？否则谁家好好的孩子，非要给了别人？”
不待甄年说话，重锦就微微皱了皱眉头，从重霄身边跳到地上去，跑到了正拉着沈慕白问东问西的孝祯太后身边，拉着她袖子撒起娇来。“母后母后！锦儿也要跟世子哥哥玩！不能母后独占！”
“说起来，锦儿你跟二世子一样大呢。”孝祯太后笑眯眯地也摸了摸重锦的头。跟重霄比起来，孝祯太后对这个九皇子相对没什么防备心理。在她眼里，九皇子重锦就跟她自己的八皇子和八公主一样，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小孩子，不用太过防备。但到底也不是己出，态度多少还是有差别的。“就是不知道你们谁的生日大些。”
“太后，我是九月初九的生辰。”沈慕白一边说着话，一边时不时地看重霄一眼。
“那锦儿是哥哥呢！”孝祯太后揽着两个孩子，一脸慈爱，她倒是难得露出如此真诚的表情。
重锦一听这话就乐了，兄弟十三个，他排行最末，一直都想要个弟弟，就是一直没能如愿。如今可算让他逮到了一个比他小的孩子，一下子就乐开花了。“呀！真好！锦儿也有弟弟了呢！”
重霄也不再理会甄年，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重锦。他这弟弟扮起天真来，那真是半点破绽都没有，完全一副纯良小白兔的模样。看了重锦一会儿，重霄坐直了身子看了看从进来就没说过话的甄逸臣，突然对他笑道，“大世子今年，十六了吧？是不是也该考虑入朝的事情了？”
“劳皇上费心了，今年生日就十六了。”甄逸臣毕恭毕敬地答着，就差站起来行鞠躬礼了。“但是入朝这事，在下暂时还没有考虑到。”
重霄挑了挑眉，“也是时候考虑了。这样吧，你就去鸿胪寺吧，从五品鸿胪寺少卿，初五就去鸿胪寺报到吧。”
甄逸臣有些意外，但重霄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跟甄年对视了一眼，也只好答应下来。重霄见状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一把抱起还围在孝祯太后身边的重锦，顺便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捏了一下沈慕白的手，然后对孝祯太后笑道，“这人儿臣也见过了，母后要是无事，儿臣就告退了。再晚些就到了锦儿灵修的时候了。”
说完，也没等孝祯太后反应过来，更没等沈慕白看重霄一眼，重霄抱着重锦直接就转身走了。期间重锦由被拎着的姿势变成了考拉一样的姿势搂着重霄的脖子，面朝着沈慕白做了个鬼脸。而沈慕白则回以意义不明的一个眯起眼睛的表情。重锦当时就把头埋在重霄的颈窝里笑了，然后小声在重霄耳边嘟囔了一句，“哥哥看上的人很有意思呢！”
“那当然。”重霄拍了拍重锦的背，彼时已经走出了景福宫，“我说重小锦，你还不下来自己走吗？要朕抱着你走到什么时候，嗯？”
“唔……”重锦开始发挥他撒娇的本事，“可是哥哥难得抱着我嘛……多抱一会儿不可以吗？”
“重锦……”重霄有点无奈，“你知不知道你其实挺沉的……”
重锦闻言，小脸一下子就鼓成了包子脸。重霄笑笑，也不管重锦乐不乐意，就弯下膝盖把他放到了地上，然后安抚似的摸了摸重锦的头，笑道，“好了，你快去神殿吧。朕要出宫一趟，在朕回来之前，昭容会陪着你。”
“哥哥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小世子？”重锦背着手站在重霄面前，一脸“我知道你要去哪里哦”的表情。
重霄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都这么复杂？单纯点你会死啊……”
重锦笑着吐了吐舌头，绕过重霄走开。“我知道啦！哥哥你弹人很疼的！”
重霄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重锦一边往神殿走，一边背朝他挥了挥手。走了一段又回过头来，有些严肃地看着重霄，“不过哥哥也不要被他给骗了哦！那孩子跟哥哥一样，上辈子是个成了精的狐狸，都这辈子了，精明劲儿还没过去呢！”
“你这是跟陆昭容学的吧……”重霄脸上的表情从无奈变成了苦逼，“他还能不能教你点儿好了……”
重锦这回没说话，朝重霄嘿嘿笑了两声，就一蹦一跳地朝神殿走了。重霄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他突然觉得上辈子让他腻歪得要死要活人称小恶魔的侄子，跟沈慕白和重锦比起来，那就是一纯良可爱的天真小白兔啊！所以果然是因为身世背景的复杂以及古代的普遍早婚造就了这一群早熟的孩子么……
“主子，要不咱今儿就歇了吧？”重锦走远后，钟毅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小少爷今儿又是祭祖上香，又是陪那边儿说话儿的，怕是也乏了。何况主子您今儿也陪了十三爷一天了，明儿还要应付选秀，就歇了吧。”
重霄甩了甩头，长舒一口气，抬手拍了拍钟毅的肩膀。“那就听你的。准备马车吧，去外头歇。”
“哎，属下这就去准备……”钟毅想哭，这说了等于白说，主子就一根筋，今儿非要见着小少爷不可了。“那……小少爷今儿要是不回呢？”
“不回？”重霄轻哼了一声，挑眉笑看着钟毅，“你去问问他有没有那个胆子不回。”
钟毅无言，其实他很想说，以小少爷那个脾气，他还真有那个胆儿。只不过小少爷有胆做，他钟毅没胆这么下定论。重霄要是发火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钟毅还想平平安安地活到寿终正寝呢！
“钟毅啊。”重霄突然出声，吓了钟毅一跳。看着钟毅一哆嗦的反应，重霄没绷住笑出了声，“啊，朕就是想问问你，朕是不是把他逼得太紧了？”
这可难为了钟毅了。他还没尝过这恋爱的滋味呢，自觉重霄也没对沈慕白做什么过分的事儿，所以憋了半天，只给了重霄三个字，“不……不知道……”
重霄看着钟毅愣头青的模样，又想笑，遂朝他摆摆手，“算了，今儿不去外头了。咱也去神殿，接茬陪你十三爷玩去。”
钟毅闻言，立马点头如捣蒜，这个好！这个轻省啊！尤其是自家主子在面对十三爷的时候，身边永远没有冷空气围绕，不用担心被冻傻。还不用担心主子突然变脸。所以陪着十三爷什么的，必须非常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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