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医者》星之梦影

58、五十八、崩离（8）

　　“关于你弟弟的所作所为，从理智上来说，我完全接受他的选择；可是从感情上，恕我无法苟同。生命的贵贱，不是因这种肮脏的功利价值而存在的。”杨薇莉闭上眼睛，缓缓说道。“用二百万个期待着和平幸福生活梦想等着救赎的生命瞬间交换而来的加速获得权力的政治资本，呵——多么合算的交易啊！不过是二百万贱民罢了，比起银河帝国几百亿的人来说，太微不足道了不是？”
　　“抱歉，杨。”
　　“我说过了，这和你无关。”
　　“杨，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请求你，请你救救齐格吧。”
　　“银河帝国有多少医术高超的医师，不缺我一个……你知道我是用什么心情做着今天的手术吗？”杨薇莉嗤笑，“我当时有一种感觉，那二百万的亡灵就站在身后，他们静静地看着我，让我住手。”
　　“杨……齐格是我最重要的人啊，我不希望失去他。请你……”
　　“帝国有无数的名医，我已经为他缝合了伤口，让那些医师去吧。我好累，安妮罗杰，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我哪怕一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那些死去的人在我眼前出现。我不想对他们的生平做什么评价，也不想知道在你们眼中他们是怎样的存在。可是，对我而言，他们都是好人，无论是安森巴准将哈还是前任皇帝陛下，亦或是那个奥夫雷拉总监，还有威斯塔朗特……”
　　“如果可以，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呆哪怕多一秒的时间。”
　　“杨，我以朋友的身份请求你，至少……可以请你陪同齐格返回奥丁吗？我希望能够亲自照顾他！哪怕能够延长一个小时，哪怕一分钟……我知道这个请求很任性，可是，我实在不希望就这样……失去自己的……爱人！甚至……无法见到他最后一面。”安妮罗杰的眼泪点点滴滴滑过脸颊落在了手上。
　　“……好。”这种希望守护重要的人的心情，让心绪烦乱的杨薇莉最终妥协，“我会等到他伤势稳定后离开，让你……弟弟现在就安排吧。”
　　“奥贝斯坦，安排快船，送……吉尔菲艾斯和杨医师返回奥丁。”莱因哈特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的同时对站在一旁的义眼幕僚说道。看着挂掉通讯后依然对着黑黑的屏幕发呆的女子，自始至终，她没有看自己一眼。那些用平淡语气说出的尖刻嘲讽让他无地自容，甚至不敢直视那双黑色的眼睛，害怕从其中看到丁点儿鄙夷。
　　“莱因哈特，可以给我安排一间小屋吗？我想搬出皇宫。”姐姐刚才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不——姐姐，我还有你啊。再说了，吉尔菲艾斯他还有救不是吗？”姐姐，不要丢下我。
　　“……莱因哈特，齐格已经这样了，难道你一定要看到他的尸体才甘心吗？”
　　“不——姐姐，我……”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我只是……
　　“你变了，莱因哈特……现在的齐格对你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呢，我们……不会再阻碍你追寻梦想了，你可以放心了。我会请求杨陪同他回到我的身边。他的莱因哈特大人，已经不需要他了啊……”不是这样的，吉尔菲艾斯……姐姐……我不是……你们都要离开我吗？……没关系，走就走吧，无所谓的。莱因哈特甩甩头咬唇起身。无所谓的，我要打败一切敌人，我要夺得整个银河的霸权！
　　“遵命！阁下，需要安排其他医师随行么？”义眼上将继续请示道。本着把医师断定无救的吉尔菲艾斯提督送回奥丁，才能将那人对自己选定的霸主的影响降到最低，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不必。”既然姐姐你那么相信那个女医师，就让她一个人去挽救吉尔菲艾斯吧，反正其他医师也没有办法。
　　看着越来越远的秃鹰之城要塞那模糊的轮廓，杨薇莉第一次没有任何反应地静静坐在舷窗前。随行的是并称为帝国双壁的米达麦亚提督和罗亚塔尔提督，她乘坐的，正是银河帝国以速度著称的旗舰人狼。
　　在为伤者渗血的伤口重新包扎后，杨薇莉把几根不锈钢针扎在了止血的穴道上，看着输送瓶中的液体点点滴下，她起身看着消失在视窗中的那个球形要塞。刚才走廊来回走动的士兵都兴高采烈地交流着秃鹰之城终于被拿下的消息，言说着钢铁要塞与伊谢尔隆的优劣。
　　“这样一个受到几百万生命诅咒的圆球，真的能够无敌么。”杨薇莉闭上眼睛，喃喃说道。事实证明，这种诅咒确实是存在的，无论是吉尔菲艾斯差点身亡，还是日后帝国开着这个胖球去伊谢尔隆挑衅却全军覆灭，顺便再次陪上了两位提督的性命，都证明了这种无稽之谈或者说这个饱含旧贵族的怨恨和不甘的地方的的确确和黄金狮子王朝的无缘。
　　“没有其他医师？”一个小时后看着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士兵时，意识到自己居然不小心被安妮罗杰的金发莴苣头弟弟算计了的杨薇莉情绪更是烦躁。尼玛滴小屁孩，果然够阴险，够卑鄙！冷着一张脸，她瞪着眼睛对着正发着烧的红发青年。要不是看在没有其他医师的情况下，要不是看在你是安妮罗杰爱人的面上，我就……我就……想了半天，对自己始终无法见死不救的杨小妹郁闷到了极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安排士兵去找医用酒精、冰块和开水降温。
　　“这位医师，心肠意料之外的软呢。”担心那个亲眼见证威斯塔朗特惨剧的女医师见死不救，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站在监控器旁紧张地注视着，甚至已经下了安排随军医师随时待命的命令，却看到那个气呼呼的女医师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叹了口气，开始救治工作。罗严塔尔笑了笑说道。
　　“是啊，不知道吉尔菲艾斯提督，能不能扛过这一关。”米达麦亚黯然说道。如果不是罗严格拉姆元帅取消了吉尔菲艾斯提督配枪的特权，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罗严格拉姆元帅他……”
　　“那个干冰之剑，真的很厉害！”罗严塔尔想着刚刚接到的元帅的视频，那种唯我独尊的挑衅和宣战，让他一瞬间热血沸腾。想想也知道，是谁在后面不遗余力地推动着事情的发展。
　　“不要想太多了，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米达麦亚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君主自身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够置喙的。
　　转眼间，除了照看昏迷不醒病情反复不定的病人，杨薇莉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她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但是就是忍不住地生气。所以，对于造成目前这种状况的金发小屁孩的怨念，直接飙升到了史上最高水平。哪怕听到以罗起头的任何东西，都会承受到到杨小妹令人发寒的目光注视，甚至一度让米达麦亚和罗亚塔尔特地挑选的几个医护兵，别说是罗亚格拉姆元帅的名字，就是罗严塔尔提督的名字，都不敢提及。还好，这种背后灵般致命的寒气，在终于到达奥丁后，总算可以摆脱了。米达麦亚在行动之前，拨了一辆专门的医护车和一干服务人员，护送依然昏迷的吉尔菲艾斯提督和那个古怪的女医师去了格里尼华特伯爵夫人在山中的不大的小屋。然后，被伯爵夫人强势地留下医护用品和生活用品，其他连人带车全部打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