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医者》星之梦影

59、五十九、崩离（9）

　　“杨威利……提督？”睁开沉重的眼皮，吉尔菲艾斯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呢喃。他记得自己最后，看到了那位有过一面之缘很有好感的同盟智将，是幻觉吗？
　　“齐格，你终于醒了。”惊喜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安妮罗杰看着清醒过来的红发青年，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安妮罗杰……小姐？”看着眼前清晰的画面，吉尔菲艾斯也忘记了一切，只是近乎贪婪和那双碧蓝的眼睛对视着。“这……是梦吗？”
　　“杨，齐格他醒了，快来！”安妮罗杰下一秒高声喊道。
　　“比预料中早些。”杨薇莉端着药锅走了进来，对安妮罗杰说道。“醒了就没事了。”
　　“你先帮他看看吧。”对着重伤昏迷了将近二十天的人，安妮罗杰还是不放心,她接过药碗催促道。
　　“好。”杨薇莉走到床边拉过一个圆凳坐下，执起红发青年的手腕。
　　“你是……杨提督？”吉尔菲艾斯看着那熟悉的五官轮廓，试探着开口。真是太像了，可是，眼前的人是女子啊。
　　“我是杨薇莉，但是不是提督。别说话！”杨薇莉看着第一个用这种试探语气说话的病人，淡淡说道。
　　“怎么样，杨？齐格他……”
　　“已经基本脱离危险了。不过，大概要养好多年了。”杨薇莉拿出消毒湿巾擦了下双手，取下病人脖子上的纱布，拿出镊子熟练地换了药后，重新包扎起来，然后处理胸口的伤。“伤口恢复比较慢。”换药说话间，吉尔菲艾斯又陷入了沉睡中。
　　“杨……非常感谢你……真的……”安妮罗杰抓住杨薇莉的手，感激地说道。“多谢你，挽救了齐格的生命……多谢！”
　　“不要这么说，安妮罗杰，我很抱歉，当时情绪不对，对你说了很多过分的话……”杨薇莉握着她的手。“他……的身体，即使用再好的药物，也不可能回复原来的样子了。”
　　“无所谓，我会始终陪在他身边的。”安妮罗杰笑着抹去了眼角的泪。
　　随着红发青年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很多事情也随之跟上日程。日常供给，药物供给，医疗用品供给……安妮罗杰不得不越来越多的花时间外出采购，她不想使用来自新无忧宫的任何物品。
　　“杨医师？”终于确认眼前女子并非同盟智将的吉尔菲艾斯开口说道。
　　“有什么事？”杨薇莉回头，无波的眼睛看着床上红发青年蓝蓝的眼睛，“你应该庆幸自己是安妮罗杰的朋友，否则我绝对不会出手的。”
　　“您这么讨厌莱因哈特大人吗？”
　　“谈不上讨厌，不过是不喜欢而已。一个用二百万生命换取政治资本的正义领袖，只要是个人，只要有点儿良知，都无法苟同吧？恰好，我认为自己还在人的范畴之内。” 杨薇莉嗤道。“不得不说你的朋友，很有成为第二个鲁道夫的资质哦。”
　　“不喜欢？”这哪里是不喜欢，这明明已经是厌恶了啊。吉尔菲艾斯苦笑。可是莱因哈特大人的选择……不要叫我莱茵哈特大人，叫我罗严格拉姆侯爵……我们，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了吗，莱茵哈特大人？安妮罗杰小姐搬离了新无忧宫的别馆，住在这简陋的山间小屋里，他清醒这么多天以来，没有任何口信，甚至连一句问候都没有……莱因哈特大人，您居然真的就那样牺牲了二百万无辜的生命，并且心安理得的……“抱歉，杨医师，是我的责任，我没有能够阻止那场惨剧。”如果提前得到消息，哪怕违背莱因哈特大人的意愿，我也绝对不会让那场屠杀发生的！绝对！
　　“阻止？谁能阻止？唯一能够阻止的人在旁边等待着利益的最大化！真是丑陋啊，为了所谓的权力……”杨薇莉看着黯然的青年，冷冷说道。虽然安妮罗杰没有说什么，不过通过对话的只字片语她大概推断出了面前这个人，也是因为那场屠杀和好友几近反目了。呵呵，真是可笑，原来所谓的友情，在政治面前这么微不足道吗？“古地球有句老话，叫做‘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觉得，你是属于哪一种呢？”
　　“我……莱因哈特大人不是这样的人！”
　　“那他是怎样的人？你说呢？”杨薇莉看着下意识维护那小屁孩的红发青年，不满地挑拨道。“这种行为是不是称得上‘卸磨杀驴’呢？在最艰难的时刻，都没有放弃的追随者，在即将成功的时刻，被毫不留情地撇开……可怜呐！”
　　“杨——你就别说这些气话了，齐格他会当真的。”安妮罗杰站在门口看着杨薇莉鼓着腮帮借题发挥，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几乎每天她准备饭菜的时候，这姑娘都会不停地对莱因哈特各种指责，刚开始她还维护一二，后来发现不过是气话罢了，也就听之任之了。因为你越维护，她就越来气，然后说得越多。说过以后，也就那样了。可怜的莱因哈特，居然成了杨的出气筒，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念叨得耳朵发烫呢！
　　“哼哼！”杨薇莉哼哼了两声，“我就是看那小屁孩不顺眼！”
　　“杨，我一直很好奇，你今年到底多大了？看起来比莱因哈特和齐格还小呢，怎么说起话来这么老气横秋的？”端着午茶走进来放到简陋的木桌上，安妮罗杰柔声问道。
　　“我的实际年龄，你们叫我一声祖母都不为过。”杨薇莉开口。在两人明显黑线的目光中，她补充道，“如果说是户籍年龄的话，当你们的阿姨也是可以的。”
　　“那杨医师，请问除了实际年龄和户籍年龄外，您还有其他年龄吗？”听到这明显诡异的发言，红发青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有，还有生理年龄。”杨薇莉出乎意料地点头说道，“我的生理年龄，姑且算是23岁吧。”
　　“怎么会？居然比莱茵哈特和齐格还大一岁？”安妮罗杰惊讶地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比他们小呢，你看起来最多不过十八岁啊。”
　　“那是我们杨家的遗传基因好，天生娃娃脸。像我哥哥，现在看起来，最多就二十来岁吧，怎么都看不出是奔三的人。”杨薇莉颇为自豪地勾起嘴角说道。“当然，我们的户籍年龄是相同的。”
　　“费沙的人口信息库，这么混乱吗？”吉尔菲艾斯有些无语，他没有去过费沙。
　　“不太清楚。”杨小妹理直气壮地回答。我的户籍又没有在费沙自治区，鬼知道。
　　“呵呵……齐格，杨去过很多地方呢。”安妮罗杰喝着咖啡说道。“恐怕整个银河帝国，都走遍了吧？”
　　“嗯，还有费沙和地球，同盟……我都去过。”杨薇莉喝着简单的红茶叹道，“帝国的最后一站，就是……威斯塔朗特……本来打算直接从那里回家的……”
　　“抱歉……”
　　“……杨医师，可以说说您在威……威斯塔朗特的经历吗？”吉尔菲艾斯靠坐在床头开口。
　　“我第一次去威斯塔朗特，人生地不熟，然后，很巧合的遇到了安森巴哈准将。他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帮我……后来，遇到了一个傻大个子，奥夫雷沙……那个被平民杀死的赛德男爵总是来找茬，奥夫雷沙一巴掌就把那些人拍飞了，特别厉害！听说很多人说他生性残忍，力大无穷，不过他很害羞，说两句话都会脸红……他手下有个叫洛特的中士特别机灵，时常……那个星球有几位特别的药草，成熟期很长……”杨薇莉看着浅浅杯口溢出的气雾，回忆着那个已经消失的星球上的点点滴滴。即使已经消逝，她仍希望那些曾经的有过事曾经的有过的人，永远镌刻在自己的记忆中，直到生命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