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医者》星之梦影

26、二十六、愚者（2）

　　“海因里希，我要开始了哦。”杨薇莉把医药箱放在凳子上，对着因为兴奋手不自觉紧握的孩子说道。
　　“好的，杨医师。”病人乖巧的点头。
　　拿出医药箱中的消毒湿巾擦拭了下双手，杨薇莉轻轻执起患者的左手腕，把右手准确地切在他的脉搏处。即使她自己体温偏低，可是入手的温度还是让她忍不住感到冰凉。
　　“我可以看看你的眼睛吗？”放下手，她直视着患者问道。
　　“好。”显然对于这样特别的游戏方式，名为海因里希的邱梅尔男爵很是有兴趣，同时异常配合地顺着女医师的动作。
　　“张开嘴巴，啊——”
　　“啊——”
　　“失礼了。”杨薇莉俯身，拿出听诊器，塞进了宽大柔软的丝绸衬衣中。然后，伸出手，在他五脏六腑处轻轻按压起来，时不时问道，“疼吗？”
　　“不……”
　　“这里呢？”
　　“有点儿。”
　　半小时后，杨薇莉初步完成了一系列的检查，看着乐此不疲的孩子问道，“你的手脚为什么这么凉呢？会不会很不舒服？”
　　“我有使用取暖的，可是，没有办法，他总是很快就变冷了。”年幼的邱梅尔男爵扁着嘴回答，“我也没有办法。”
　　“你晚上睡觉好吗？”
　　“总是觉得很虚，空空的那种感觉。”
　　“那……海因里希，我们来玩取暖游戏吧？”从药箱里拿出一根竹签粗细的艾炙棒，杨薇莉开口，“这是一根神奇的魔法棒，它可以化作热流钻入你的身体哦。”
　　“你骗人，我不相信。”明显不相信的瘦弱孩童眨眼，蔚蓝的眼睛如同宝石般美丽。
　　“试试就知道了，你对烟雾过敏吗？”在对方微微摇头中，杨薇莉点着了炙棒。吹了吹，看着火星一点点蔓延，袅袅的青烟带着草药的清香在房间中散播开来，“我们先从手开始吧，如果你感觉到热气到达了你的肘部，记得告诉我。”
　　“好。”
　　一只手拉住骨节分明的手掌，一只手拿着炙棒，对准手掌上的穴道，离开大约寸许，杨薇莉敛眉问道，“有什么感觉？”
　　“手热热的……真的有热流在动，到了……到了手肘。啊，到肩膀了，好快。”
　　“那我们换个地方吧。”换过另一只手，再换两只脚，最后，换了一根艾炙棒后，她落下盖到少年胸部的薄被，揭开衬衫露出肚脐。
　　“啊！”小男爵伸出手挡了一下，压住了她拉衬衣的举动。
　　“没事的，相信我。”杨薇莉拍拍他的手，含笑说道。
　　“哦……”
　　当肚脐周围热炙完后，杨薇莉看到少年已经沉沉睡去，她在盒子里碾灭火头，拉好被子，看向在旁边始终注视的老管家。
　　“杨医师，请这边来。”普西看着主人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对眼前回复无波表情的少女医师充满了敬意，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为人察的尊敬。
　　“好。”杨薇莉点头，背起药箱走了出去。
　　“普西大人，男爵用餐的时间到了。”一个女仆端着餐盘走上前轻声询问。
　　“让主人再睡一会儿。”普西想到从来没有睡得如此香甜的小主人，摆摆手阻止。
　　杨薇莉看着那个不大的餐盘，走过去揭开了精致的盖子，看到中间那一小碗几乎称不上粘稠的清粥，她的眉头微微蹙了蹙，把盖子放了回去，“这是晚餐？”
　　“是的，小姐。”
　　“这是……白粥？”
　　“不，是医师特意吩咐的添加各种营养成分的营养餐。”
　　“知道了。”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杨薇莉看向忠心的管家。一切的治疗措施，都是建立在她能够取得完全主导诊治权的前提下。这种门阀贵族的病患，到底要不要出手，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杨医师，这是邱梅尔男爵的所有病例及用药情况。”普西不知道杨薇莉脑中的矛盾，他没有任何迟疑地将少女医师领到书房，并呈上了所有的会诊单，包括各个阶段的用药清单和饮食菜谱。眼前的少女，似乎并没有对主人的病做任何评价，仅仅是一点小小的治疗，就比那些医师来得高明，或许，他应该有些期待的。虽然知道，这一点希望非常微小，但是，他并不想完全放弃。无论花费多少努力，他都不想辜负老男爵的临终托付，将邱梅尔家族这唯一的血脉延续下去才行。而眼前的年轻医师，让他看到了那一丝微薄的光亮。果然，在缓慢翻过一张张诊断书后，黑发少女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看向他。“邱梅尔男爵的病情我大致了解了。”
　　仿佛要听最后的判决般，普西直起腰，看着坐在圈椅上的少女缓缓停顿，他的心沉了下去，“您觉得男爵他……”
　　“很棘手。”杨薇莉想着自己初步诊断的结果。这种先天明显不足后天更是变相保护过度依赖药物的病症不是不能治，而是，能够恢复到哪个阶段，她自己也没有把握。毕竟已经十二岁了还要靠真空包装真空营养生活的病弱躯体，尤其是那些衰弱的筋骨和寡淡的所谓营养餐，使得治疗更是难上加难。最主要的，还是当事人和周遭这些人的态度。毕竟自己的治疗手段与现代医学已经格格不入，能否放开手脚还是未知。
　　“您的意思是……”棘手，而不是所有医师千篇一律说的那句“日子已经不多了”，他是不是可以稍微期待一下。普西的心情惴惴不安。
　　“可以治疗。不过，需要一个相当长的周期。”杨薇莉微微沉吟了下，说了个保守的回答，“而且……我不能保证他能好转到哪个地步。一切，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男爵自己。”
　　“杨医师，请您务必……”普西听到这个结论，他立刻着急地请求。
　　“等等，我是有条件的。”
　　“您放心，医疗费方面请您不必揪心，只要男爵能够好转一些，我们不会亏待您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杨薇莉微微摇头，“治疗过程你们必须完全按照我的意思来，不能有其他医师干涉。”
　　“这……”普西迟疑了。这么年轻的医师，他还不能完全信任，本来他正打算延请几位名医来坐镇的。
　　“等你们有了结论，我们再谈吧。”杨薇莉起身，“我先告辞了。”
　　“我送您出去。”普西起身拉开门。
　　“劳烦了。”杨薇莉微微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