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五、愚者（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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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杨医师的助手吗？失礼了，我是海因里希冯邱梅尔男爵家的管家普西，特地慕名前来拜访杨薇莉医师。”来人取下礼帽，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说明来意。
“我就是杨薇莉，有什么事情请直说吧。”杨薇莉起身从电脑后走出来，宽松的白色大褂套在暗红色的斜纹摆裙上，漆黑的眼睛在白皙的脸上如星子般镶嵌着。
“失礼了，杨医师。”普西显然对于眼前医师的年轻感到格外惊讶，但他还是很得体地完成了礼仪性的致歉。杨薇莉淡淡点头，齐眉的刘海两侧被脑后红绒蝴蝶结束住的长直柔顺的头发披洒在白色大褂上，显得本人的年龄更加稚嫩。
“来杯红茶吗？”杨薇莉提起茶壶，到热水器旁添了些水。
“谢谢您，不用了。”老管家客气婉拒，“杨医师，能够请您为我家主人邱梅尔男爵出诊一次。”
“邱梅尔男爵的病情如何？”杨薇莉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口红茶开口问道。
“嗯……一时无法说清，可以请您亲自去一趟吗？”普西垂目回答。这位特殊的医师他早有耳闻，本人并非正规医科大学出身，而是来自费沙一个神秘的古医学世家，同时具有费沙自治领和银河帝国批准的地球古医术文化遗产申请保护项目，在平民中享有很高的声誉。所有治疗手段完全来源于古医术，所经手的患者也已经有很多，治愈率是相当高的。如果不是最近得到消息，早已有价无市的神医杨系列补品就是这位医师家族长辈的杰作，他是绝对不会生出延请这位医师为自家主人看病的想法的。尤其是亲眼见到这位少女医师后，他更是忍不住失望起来。本人如此年轻，能够有多么高超的医术呢。自家主人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如果这位身后的家族老人出手，也许还更有希望，更可靠一些。可惜的是，他们邱梅尔家族，还没有那么深厚的背景，能够有足够的权力请出在费沙都没有人知道的神秘医学世家的掌舵人。
“什么时候？”
“您看哪天方便，我专门过来接您。”
“就今天吧。”杨薇莉开口，“明天我有其他预约。”
“十分感谢。”
“稍等，我去收拾一下医药箱。”
既然已经来了，就再试一次吧，反正没有更坏的结果了不是。普西看着起身走进室内的少女，眼中的失望怎么也掩饰不住。
邱梅尔男爵家族如同他们平凡的宅邸一样，算是偌大的银河帝国中很特殊的一例。自鲁道夫大帝在位开始，整整五个世纪中这个家族从来没有出现过杰出权位者、专业人才、甚至放荡浪子，家族的地位资产几乎没有什么变动。即使住宅曾经数度增筑和改建，但也只是整修而已。就算其面积已经相当于一般市民三百户住家的总和，呈规则几何图形的庭园在旁人看来即为舒适，可是对于传统的门阀贵族而言，仅仅能够得到一个普通而缺乏个性的评语。再加上极度缺乏生气的主人，刚刚接手家族权利的第二十代男爵海因里希冯邱梅尔——因为出生时母亲难产而被迫从母体中强拽出来，年仅十二岁却患有名为先天性代谢异常的疾病，仅仅靠着雄厚的经济条件，堪堪维持着那从一出生就被判定为生命周期不足一年的生命。
算不上顶级豪华却中规中矩的地上车缓缓驶进庭院，停驻在庭院前方的空地上。
“杨医师，请——”头发花白的老管家引着身后的黑发少女顺着长廊走了进去，尽头处，正是邱梅尔男爵的房间。
“扣扣。”厚重的雕花木门上传来轻轻地叩击声，“主人，我是普西，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听到这一声微弱到甚至比不上刚出生婴儿啼哭声的回应，杨薇莉微微蹙眉。
“主人，让您久等了。”普西推开门，深深地行了一礼。
此时已经快傍晚了，太阳偏过庭院后，幽深的庭院在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林掩映下，显得格外幽深，甚至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尤其是走进这间豪华的房间，即使再璀璨的灯光，也无法掩盖这种气流不通的郁闷。这种环境，不适宜修养，即使是正常人呆久了，也会憋出病来。养着这样的环境，杨薇莉心中有了初步打算。
“杨医师，请您帮我家男爵看看吧。”普西疾走两步，上前揭开了床前厚重的帘幕。
杨薇莉看着面前深陷在宽大柔软床铺中的惨白孩童，是的，就是惨白，而不是苍白。如果不是那睁开的眼睛中仍在时不时扑扇一下，她会怀疑躺在床上的是一个已经刚刚死去的孩子，而不是一个仍在生存需要诊治的病患。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杨薇莉没有坐在女仆端来的雕花凳子上，而是坐在床边，放缓声音问道。少女带着一丝软糯的嗓音柔柔响起，给死气沉沉的房间带来了些许生气。她对着站在不远处想回答的管家轻挥了下手，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孩子。
“海……海因里希冯邱梅尔。”床上的孩子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张了张，用细如蚊讷的声音回答道。
“今年几岁了？”杨薇莉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继续轻声问道。
“刚刚十二岁。”显然，床上的年轻男爵一开始对于医师不自觉的抵触和畏惧正在慢慢退却，这次回答也流利了很多。虽然明显中气不足，可是，声音大了很多。
“我可以叫你海因里希吗？”
“可以。你真的是医师吗？”床上的孩子眨眨眼，看着面前和自己表姐差不多大的少女问道。他印象中见过的银河帝国的所有知名医师，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觉得呢？”杨薇莉没有正面回答，漆黑的眼睛仔细观察着面前孩子的气色。
“不像。就算你穿上这个，也不像。医师都是喜欢板着脸的老头，或者带着眼镜的中年女人。”孩子伸出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她身上的白大褂说道。
“偷偷告诉你，其实……我是冒充的。”杨薇莉眨眨眼，低声说道。看到病人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微微提高嗓门说道，“那邱梅尔男爵，我可以为你检查一下吗？”
“好吧。”收到暗示的小男爵果然眼睛亮了起来，他几乎想也不想地点头同意。这时候，一切在他心目中已经变成了一个由亲近的人组织起来的善意游戏。这对生活贫乏无聊只能整天躺在床上的孩子而言，其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五、愚者（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