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潮涨之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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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在探查案件？”
柯林跟在陆源身后，沿着曲江岸边的小径散着步。宁致远下午有课，并且事情还没有眉目，他就先回去与他的课程搏斗了。
“了解情况是破案的第一步。”
“你不去看看陆维清说的录像吗？”
“晚上他会送来。”陆源说完这句，有些不耐烦地转头道，“你很罗嗦。”
柯林怔了怔：“一般般。”
他们来的不巧，这时候的曲江风平浪静，不像是有潮水的样子。不过沿着江堤走路总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极目远眺，阳光下的江水波光粼粼。浮光跃金，静影沉璧，蜿蜒的金色丝带柔美得令人窒息。
柯林驻足在江边，扶着栏杆感受江风吹拂在脸上的清爽感觉。细微的类似触摸感的柔和，像是一层光滑的丝绸将自身整个包裹，舒适得说不出话来。他微笑着转头看去，却看见一张清丽绝伦的容颜。
她穿着一件素净的碎花长裙，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不施粉黛，脸颊却完美的没有瑕疵。她朝着柯林的方向微微含笑，像是在和谁打着招呼。柯林不会傻到以为是自己。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却泛着水一般的色泽。乌泱泱的两汪，仿若远古深潭一般叫人沉醉不能醒。
“想认识她”陆源在柯林身边站定，揶揄道。
“嗯？当然……不是。”
“打个招呼而已，很简单。”
陆源微笑着看着柯林。要不是他的眼里毫无笑意，柯林真要以为他是个温和谦润的人了。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柯林说的纯粹是气话。
陆源扁了扁嘴。“也可以。”
随后他当真迈着步子向那个女孩儿走去。他要干什么？柯林默默地在肚子里议论。他看到陆源微笑着向那女孩儿搭讪，他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很投缘。女孩儿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大堆，而陆源不时地点头或是应和。
这还是陆源吗？柯林万分诧异。在不知情的眼里，这幅场景中陆源的人情练达程度绝对不会逊于陆汇。
陆源笑盈盈地和女孩儿作了个别，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表情立即回复冷漠。柯林明白过来，陆源不过是在套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杨安筠，你们学校音乐学院的学生。这几天在这里看过两次潮。不过我想你对这个暂时不感兴趣。她是个健谈的人，你不妨试试。”
陆源径直地沿着江岸继续考察，柯林怔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岸边的女孩儿又回过头来，她打量着柯林傻呆呆的模样，再一次勾动了唇角。那笑容，像一朵绚烂的向日葵，直接开在了柯林的心窝。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恍惚地迈动了步子。
“你好。”她说。
柯林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她面前站了许久。
“嗯……你好。我叫……”嗓子从来没有这么干涩过，甚至无法让他再说出两个字。
“柯林。”女孩接道，“你的朋友刚才和我说了。”
“哦。你们聊了些什么？”
她转了转眼睛。“这几天的潮水情况。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学校一直都在劝阻学生观潮，却又不说明原因。你的朋友问了我观潮的所见，也劝我注意安全。”
“他可真贴心。”柯林喃喃道。
“是啊。”杨安筠浮起温柔的一抹笑，“他长得真英俊！又这么招人喜欢，一定有不少爱慕者吧。”
“嗯……很多，数都数不过来。”
她笑了笑，不再说话。
柯林正欲说些什么，却听见身后的人欢喜地叫道：“潮水！”
“它来了。”陆源突然出现在柯林身边，双手扶着栏杆，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徐徐前进的潮水。
远远地看去，宽阔的江面上只有一条银色的细线。它移动得似乎很是缓慢，以一种淡定从容的姿态沿着左右两面的河堤漫步过来。还有百米远的时候，低沉的雷鸣声已经毫不留情地在击打鼓膜。雷鸣般的声音愈来愈响，银线的移动速度逐步上升。
柯林抬起头望了望身边，陆源正专心致志地观察着潮水的情况，而杨安筠则是用饶有兴味的眼神打量着陆源。柯林突然升起一股懊恼。
“看。”陆源低声道。
柯林低头，那条银线已经到了脚下。确切地说，是一股壮阔的银浪。它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坚定地前进。一股股细浪席卷过降低，掀起肮脏的泥浪和难闻的土腥气。
“像一条巨大无比的虫子，用触角卷过每一寸土地。”杨安筠低语，完全被它的气势所震慑。
“发现什……”柯林回头，却早已不见了陆源的身影。
开门进屋时，柯林发现所有的人都围聚在沙发上。
“你们在干什么？”
舒博转过头，指了指拿着笔记本电脑的陆源。“陆维清刚送来的录像，快过来看。”
柯林点了点头，战进了人群。
“你刚才去哪儿了？”他问陆源。
“跟着潮走。”陆源头也不抬地回答，“有趣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你过了幸运的一下午？”
“什么？”
“从你们说上话后，你一直没有回家，直到现在的晚上七点。”
柯林弯了弯嘴角，算是回应。
屏幕上出现曲江，以及围观潮水的熙熙攘攘的人群。
“为什么不阻止人们观潮？”陆源侧着头问道，柯林这才发现原来陆维清还在这儿。
“我们有告知学校加强通知和防范。”
“直接告诉学生事情原由。”
“这恐怕不行。”陆维清为难地说，“这件事情我们还完全没有头绪，而且又是那么令人难以置信的案件，我们不能贸然通知公众。”
“那样会死更多的人。”
陆维清无奈：“所以我来找你们了。”
柯林注视着尚且平安无事的录像画面，问道：“有多难以置信？”
陆维清指着屏幕道：“你看。”
监控器的镜头是转动式的，柯林注意到，在接近镜头死角的地方，有一个离着人群很长一段距离的身影。
“他是一个人来的。”陆维清说道。
那人侧着头迎向人群所在的地方，潮水接近之后，他握紧栏杆，专心地注视着脚下的潮水。风徐徐地吹着，一切都很安详。
只是片刻间的功夫，甚至快到众人都来不及看清，那个身影便从栏杆旁消失了。
“慢镜头。”
陆源调了调，那个身影跃下江的过程勉强能够看得清。
“速度极快。”陆源盯着电脑屏幕，显出一种莫名的兴奋感，“看上去完全是自杀。但是一定有东西，一定有外力将人推了下去。”他后退身子靠着沙发，双臂抱在一起，蹙紧眉头沉默不语。
“虫子 ……”陆源喃喃道。
“你想到了什么？”陆维清问。
“你还记得杨安筠描述潮水的那句话吗？”陆源向柯林问道。
“像一条巨大无比的虫子，用触角卷过每一寸土地。”
“是的，是的！”陆源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真是个天才！跟上来。”陆源向柯林做了个招呼的姿势，率先打开门走出了空屋。
“什么？”柯林不确定。
“赶快跟上。”宁致远推搡道。
柯林急匆匆地换好鞋子追了上去。
屋子里寂静了好久。姚佐绯抱着双臂，一脸疑惑：“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黏在一起的？”
“你不如问问，陆源是什么时候需要人陪伴的。”舒博看着关上的门，神情恍惚地搭话。
“我就说……”佐绯想说些什么，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还是作罢了。
“这是个好现象。”顾郁再次肯定道。
“虫子，虫子。”陆源快步走在前面，柯林有些吃力地追着他的步伐。
“抱歉，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是虫子。”
“在这个世界中，有我们这些鲜为人知的异能者存在，也有那些人类根本不去想象的异世界物种存在。那些物种有着神秘的力量，来到我们的世界时，总是会给我们制造麻烦。它们的数量极少，但是不代表不会出现。”
“你怀疑那时的潮水是种异世界生物。”
“是的。”陆源欣喜地看他一眼，“潮水来时，我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但是那时我以为是潮水带来的腥气。仔细思考后不难发现，那股气息里蕴藏着一样东西。”
“什么？”
“力量。”
柯林皱了皱眉，表示无法理解。
“一股超出自然的力量，一股带来威胁的力量。你是个幸运儿，第一次任务就能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陆源的表情变得狂热，江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不管不顾地沿着江岸大步流星。
“那么，我们现在是在作什么？”柯林跑得有些气急了。
“看潮。晚上总会有次潮水。”
“但是……”柯林刚想反驳，却看见明朗的月光下，缓缓移动的一条银线。
潮水从容自若地由远及近，漫过两人眼前，向另一方奔去。
“这不可能……”陆源喃喃道，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失落。
“怎么了？”
“完全没有气息，完全是水和泥土的腥气。我想错了？”
“说实话。”柯林有些尴尬地问道，“你确定世界上有异世界物种的存在吗？”
陆源冷清清地盯着他。“不。”
柯林吐出一口气。“或者它根本不存在，或者根本是人为，只是用的手段比较高明。要是你确定潮水没有问题的话，我们不妨先回去复习一遍陆维清的录像。”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潮涨之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