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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情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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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祭,为逝去的曾经奉上我的泪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昨日不知何时昏昏睡去,醒来,今日却是清明,真叫人好笑。好笑,却笑不出。别人祭奠先人的日子,我却要用来祭奠我的爱情。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不哭,也不笑,好像昨天的事根本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跟我毫无关系,只不过无论做什么都会不自觉地联想到逸轩,以前和逸轩怎样怎样。就这样无魂地过了半日,慢慢发觉心里发慌,慌张得不能自已。我想,也许我需要有人陪我发个疯。
拿起电话我犹豫了,不愿身边的人看见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辰晓最近又在写双学位的结业论文忙得不可开交。翻了半天电话本,定在了苏杰的名字上。
“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啊,怎么了?”
“无聊,你陪我喝酒吧。”
“呵呵怎么了,不像你啊!那你过来吧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下了车,看见苏杰穿着浅灰色夹克白色T恤,手抄在兜里站在稀薄的暮霭中,那样子让我想起了十七岁那年阳光下的他。纯白色的大孩子,还真是能让人错以为看见了天使。他在人群中向我招手,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向他走过去,他也迎了上来。靠近了才更觉得,他身上的气息还是那么熟悉。
“你不是说有好玩的吗,去哪玩儿啊?”我一见他便问。
“嗯,这就领你去。”
我茫然地随他走着,来到一个电玩城。一走进去,里面的声音大得几乎不下于迪吧的震响。我很不习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可是这样喧闹的场所正好可以淹没我的不安。他领着我赛车、抓娃娃、找茬,玩了许久,我有些累了。
“饿了么?去吃饭吧?”他微笑着,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
“好。”
“想吃什么?”
“你的地盘你做主啊,什么好吃你还不知道嘛!”其实我没心思想吃的。
苏杰呵呵地笑,一边说那就跟我走吧,一边揉了揉我的头发。我跟在他旁边慢慢地走着,听他说话,百般逗我笑。他拐弯我就跟着他拐弯,全然不知道要去哪里,当他一把按我坐下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进了一家什么饭店。服务员拿来餐单,苏杰要我点爱吃的菜,我摇头说你点吧,我不知道他家什么好吃。他又轻轻地笑了笑接过餐单,麻利地点好了几个菜,餐单交还给服务员,两只胳膊架在桌子上,手指交握抵住下巴,笑眼弯弯地看着我。我就那么靠在椅背上,瞪着大眼睛和他对视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告诉我么?”他很认真地说。
“没有,就是心情不好了,憋得太难受,想出来透透气儿。你女朋友怎么没一起来?”我故作轻松。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我和逸轩分手了?我说不出来。为什么?我也不知道。相熟的一个同学说我“你们俩一天吵架分手分八遍”,说给谁谁都不会相信我会和逸轩真会分手的。
“呵呵,就这么简单啊?”苏杰一脸怀疑,撇着嘴摇摇头,扭过脸去叫服务员上酒,没理会我的问题,也没有拆穿我。
我不答,低头玩手指。苏杰把倒满的酒杯放在我面前,端起自己的杯子说,不是想喝酒了吗,来吧,先干一个。我抬头看看他,他还是那么温柔地笑着。我也端起杯子跟他的碰了一下,举到唇边一口气喝净了。
苏杰又把酒满上,说菜还得等会儿才能上来,先玩个游戏吧。我说随便,俩人玩什么啊。他想了想说,要不你叫辰晓来,反正也好久不见了,就算聚一聚吧。我点点头说好,给辰晓打了电话。趁这个空他叫了一副扑克,我们玩了个猜大小的游戏,谁输了就喝一口酒。也不知道是我丢了桃花就“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是天遂人愿,猜来猜去总是我输,苏杰只输了两次。喝酒的时候,苏杰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玩了一会儿上菜了,他把扑克牌收拾起来说,好了,菜来了,这的菜做得不错的你多吃点,说着还给我夹菜。我点点头,端起筷子默默的吃起来。辰晓来得挺快的,菜上齐不多久就到了。三人一边吃一边聊这聊那的,慢慢地人也就放松了下来。苏杰忽然停下筷子说,还没事儿,这不是挺能吃的嘛!我一怔,对他笑笑。是啊,是没怎么样,该吃还吃该喝还喝,活得挺正常的。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我举杯示意,一仰而尽,他一面喝一面看着我喝,放下杯子还说我,别喝那么快,会难受的。他总是那样笑眼弯弯地看着我,目光却深得似要把我看穿了。
辰晓在一边看着我也不喝酒。我接了她剩下的半瓶酒,其实是我一心求醉有意留她清醒。我从未喝过这么多酒,不知道醉了会不会好过一些,只知道我不想那么清醒。其实也没什么,至少我还有辰晓,还有苏杰,很温暖,很好,很好。我已经很高兴了。
我本就不胜酒力,又一个劲地跟苏杰对饮,不久就觉得头晕沉沉的,这时天色已晚。还待举杯时,苏杰冷不丁来了一句,今天徐逸轩怎么没给你打电话啊?这句话就像炸弹一样,我瞬间决堤,一颗颗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就那样掉下来。我哽咽着说不出话。
“你俩吵架了?”
我好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反应。
“分了?”
分手?对,这次是真的。我木然点点头。泪水模糊着眼睛,我坚持着不想让它再掉下来,可怎么也抵挡不住它越积越多。辰晓轻拍着我的背不住地叹息,跟苏杰说走吧,然后拉起我拿好包往外走。到了外面,冷风一吹,隐隐地觉得胃有些难受,腿脚也有些不听使唤了。苏杰结了账从后面赶上来,两个人一起架住我,拦了一辆车。辰晓说,你帮我把她送到我那然后你再回来吧,就是得麻烦你一趟了,我自己怕是弄不了她。苏杰说“我看也是”,又怕我撞了头,一边按着我的头顶让我上了车。
车上,我坐在辰晓和苏杰中间,辰晓握着我的手,问我怎么样,有没有想吐。我摇摇头。苏杰揉着我的头发,轻轻地说,没事丫头,没事没事啊。我忍不住开始小声抽泣。辰晓紧紧地攥住我的手。苏杰这时伸手揽过我的肩,让我靠在他身上,紧紧抱着我,摩挲着我的后脑,心疼地说,哭吧,别忍着了,大声哭吧。最后的防线崩塌,我终于放声痛哭起来。
到了辰晓的住处,苏杰搀我下车,背我上楼。辰晓的男友出国后她也一心准备留学的事情,为了生活方便在外与人合租了一套房子。到了门口,他把我放下又嘱咐了几句什么就回去了,辰晓扶我进屋躺下。不久我的手机打进来一个电话,辰晓接起来,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就沉沉睡去了。
次日醒来头很疼。一个晚上朦胧冗长的梦境和浅度的睡眠让我有一种脱力的感觉。睁开眼看看四周,辰晓已经在写论文了,看样子是早就起来了。见我醒了,辰晓问我要不要喝水,我点点头。我坐起身,感觉四肢很沉重,好像不是我的,唯独脑袋木木的仿佛一个空壳。喝了水,洗了脸,吃了热心的房东阿婆做的早餐,人也完全清醒了过来。接下来呢?我要做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想了想,闹也闹过了,哭也哭过了,我该回去了。穿戴整齐正要跟辰晓道别,发现我的包找不到了。两个人想来想去,应该是昨晚一时忙乱忘在出租车上了,车牌号谁也不记得。除了手机随身带着,钱包钥匙都在包里,钱,身份证,银行卡,丢得干干净净。我自嘲,立夏立夏,你还能再倒霉点么。
辰晓借给我一些钱,送我到公交车站。车来了,我转身对她说,走了,放心吧,我没事。辰晓点点头。在车上给苏杰打了个电话跟他道了个歉。我隐约记得我把他的外套哭湿了。我告诉苏杰说我很好,苏杰说,傻丫头,再有什么事记得说出来。我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然后结束了通话。头靠在车窗上,看着鳞次栉比的店铺一排排向后划过去,想起自己坐在探望逸轩途中的火车上瞭望窗外的情形,心仿佛被削去一半,一阵孤独感油然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