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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第二十七章空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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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听着耳旁石块发出的轰鸣,心里默默的担心:这里这么大动静,外面的人知道吗?
静流川却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丝毫不担心被发现。
当滑动的黑色石块重新稳定下来时,佣兵队员们发现他们的退路已被完全斩断。六面坚固的石墙搭建起一个小小的六棱密闭空间,将他们围困其中。怪不得之前静流川特地嘱咐说,尽量聚到她身旁,想来是怕大伙被石墙隔开分散。
劳伦亮起一盏魔法光球,对着墙面细细查看,口中啧啧称赞:“我记得这墙是些石块搭的啊,什么魔法这么神奇?“
石墙依旧是沉闷的黑色,墙面却光滑得犹如水晶琉璃,浑然一体,根本找不到一丝缝隙。六个人身处其间,犹如落在一个黑色的万花筒中,一举手一投足皆引出无限幻影。
“我记得帝都城南ji院就用一种名叫镜室的噱头来招徕癖好特殊的客人,”红衣借着魔法光球的光芒,对着如镜墙面搔姿弄首,似笑非笑的嘲谑,“好好一个圣所,怎么也这样不庄重!”
静流川霍然转头,凌厉的瞪了她一眼。
红衣冲她抛了个媚眼,扭得更欢乐,一脸欠揍欠抽欠收拾的bich相。
静流川盯着她,缓缓一掌击到身侧的镜墙上。
她的手掌刚刚触到墙面,墙面之下,水晶般的墙体里忽然无声无息的浮出一只怪虫的头像,怪虫睁着一对复眼,张开长满细齿的口器,象是等她的手掌自投罗网。基德皱起眉头,其余的人也警觉戒备起来。
静流川那只干枯黑瘦如鸟爪的手紧贴在墙面上,看起来坚硬无比的固体墙面,竟然被其慢慢穿过,就象把手沉入一壁清澈的黑水之中一样轻松。
墙面之下,就是怪虫黑洞洞的大口。静流川彷如无所知觉,把手继续往里送,当她把整只手全送到怪虫口器里时,怪虫忽然把大张的嘴闭上。
静流川面容上划过一丝痛楚之色,身体瑟瑟发抖,几乎半瘫在搀扶她的奴隶身上,深入墙内的手臂却一动不动。片刻之后,她才把手缓缓从紧闭的虫口中抽/出,动作轻柔舒缓,象是怕惊醒了情/人般的温柔。
大家看得清楚,从虫口中chou的手自手腕之下,皮肉犹如被强酸腐蚀了一般,皮肉尽去,只留下皑皑白骨。她之前的举动,竟是在以自身血肉饲喂墙里那只怪虫。
当静流川将手完全提出墙体时,墙面上起了一圈涟漪,这圈涟漪飞快的扩散开来,墙上忽然浮现出一个闪着红光的魔法符文。符文在六面镜墙互相倒映,无数镜影层层叠叠的交织在一起,光华闪烁,令人眼花缭乱。
静流川用尽全身力气唱诵出一句晦涩的咒语,镜中互相交织的符文开始飞速旋转,几乎是一瞬间,佣兵队员们就发现自己到达了另一个神秘的所在。
他们站在一座浮桥的一头,浮桥的另一头是座空旷的大厅。浮桥之下是幽深的水潭,偶有泛着磷光的七彩小鱼,悠悠闲闲的成群游来游去。
“怎么会这样?”静流川笼罩着灰气的苍老面颊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她推开搀扶自己的奴隶,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浮桥,进入大厅,仓惶四顾。
没门没窗的空旷大厅本应是个森冷阴郁的地方,却因为四壁镶嵌的无数明珠和不知哪里吹来的风,而变得明亮温暖起来。
柔和珠光交相辉映,满的好像要溢出来,地面上不沾染半点尘埃,也没有半个人影,只有穹顶上垂下的成串的金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似有许多女孩子在周围走来走去,好像这里满满的都是人。
风在空荡荡的大厅打着旋的刮,将一根根黑色石柱间垂着轻纱抬起,一段黑色的石梯显现在大殿中央。螺旋上升的楼梯,上面铺着簇新的地毯,纯红色的精美长毛毯与石梯朴拙的黑底相应,显出几分隆重,仿佛等待迎接重要客人一般
“东西呢?东西都去哪了?”静流川站在大厅中厉声尖叫起来。这间大厅里本来应该堆积着历年蹦蹦部落收集的财宝,黑楼梯之上的房间装着部落的秘宝。
大厅一楼空了,楼梯之上呢?
她提着锁链就往楼梯处冲,基德冲劳伦打了个手势。
劳伦轻挥魔杖,一团青色的火球从他杖端挥出,赶在静流川之前飞入楼梯附近。
忽然间,火球就在空中裂开来,不是炸裂而是被切开了!
那是极其诡异的一幕,没有任何人接近,飞在空中的火球,瞬间就裂为七八十点,分裂开的火焰悬停在空中,继续燃烧,渐渐一张被火焰烧红后,细得人眼很难觉察的丝网浮现在半空中,丝线细到极致,就如刀刃般利,就是这些看起来细软的丝把火焰切碎了。
如果情绪激动的静流川贸然扑过去,大概还没有来得及刹住脚步就四分五裂了。
静流川惊怒交加,跌坐在地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她朝一直跟随在后边的奴隶伸出手,想重新站立。
一路乖顺得象鹌鹑的奴隶却在此刻退开一步,望着她悲悯的摇摇头,用一种很心痛的口气冷冷的说道:“我很失望。”
听着熟悉的腔调,静流川不可置信的凝视着奴隶:“老鬼?!”
奴隶身形晃了晃,轰然倒下,从他脑后蓬乱的头发里,飞出一只小小的黑色蝙蝠。再看奴隶后脑,在乱发的遮掩下,赫然开了好大一个洞。整个脑袋居然是一个空槽,脑浆血肉等统统不知去向。
蝙蝠迎风化作一道黑烟,再落地就变成一个华服男子,脸上的青铜面具凌厉张扬,果然就是帝都黑市的老大。
“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静流川自知濒死,反倒平静了下来。
老鬼掸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的回答:“就在石壁重建的时候。”
弱水顿时头皮一紧,想起那道探向自己后脑的阴风,难道说那时候老鬼就混在四处纷飞的昆虫里,趁乱钻到了奴隶的脑中,把他当傀儡操纵?
“你跟了我一路?”静流川明知故问。
老鬼点点头:“有耳聪目明的基德大人在,没敢跟得太紧,但是,我奇怪的是,在镜室里,基德大人明知道我来了,为什么假装不知道啊?”
“因为太开阔的地方,你会逃跑!”基德认真的回答道,他不知何时扣箭在手,张弦待发。
“你还真不谦虚。”老鬼轻笑一声,身影倏地从原地消失又出现,指尖点点殷红。
弱水本来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忽然金蛇护盾自动亮起,她只觉得背后一凉,反手一摸,发现背心处的衣物布料已经不翼而飞,底下的肌肤上有五个血洞,摸了一手血。
要不是金蛇护盾,她的心脏怕是在刚才一瞬就就已经被老鬼挖了出来。
“味道不错,”老鬼舔了一口手指上的血迹,眼睛眯了起来,冲着基德笑,“你眼光也不错,双天赋烙印。”
基德面无表情的手一松,连珠箭发,根根木箭透体而过,将老鬼前胸扎得犹如一个刺猬。
老鬼轻描淡写的拔出胸腔里的那束木箭,被扎成蜂窝的胸前肌肤也瞬间恢复原样,他眼神轻蔑口气倨傲:“作为高贵的先天血裔,你以为我和那些低贱后天觉醒者一样?用细木棍一戳就死?”
红衣忽地从衣服下拔出柄银亮的弯刀,游蛇般的窜出,猛然探起身,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他的颈下捅了进去,两尺长的弯刀直贯入脖颈,只剩刀柄留在外面。
刀刃周围的肌肤仿佛被火烙一般,嗤嗤作响。
老鬼头被劈得歪朝一边,与此同时,他的手也穿透魔法护盾,深深的cha ru到红衣的肩膀里,扯出一把血肉,要不是红衣实战经验丰富,临时扭转身体,这一爪其实应该把她的心脏挖出来。
“纯银辟魔刀?”老鬼歪着脸问红衣,“你还有这玩意?”
红衣骂了句脏话,抽出刀柄,悍不畏死又唰唰唰几刀砍下。
几道治愈之光降临,红衣身上的伤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借着劳伦攻出的几个火球掩护,抽出刀舞出一片雪亮的幻影。
“愚蠢!”被辟魔刀砍过的伤口,恢复起来比较缓慢。老鬼没耐性再逗弄他们玩,闪身瞬移到红衣的身后,正想一爪拧断红衣的脖颈,忽然空气中传来嘶嘶的撕裂声音。
眼角瞥到一抹奇异的金色亮光从侧面飞来,象是觉察到危险,老鬼的夜枭面具忽然弹开了一张黑色护盾。
那飘忽的亮光,如同一抹流萤,看似轻柔飘忽,却轻轻松松的穿透了他的元素护盾,直接搭到他的脑袋上。
然后他的整个人就整个的爆裂开来。
爆裂产生的能量直接将红衣掀翻在地,又打了几个滚。红衣皮糙肉厚,口中咯血还不忘追问:“什么东西。”
“圣光卷轴。”基德面无表情的回答,“家传的。”
“看他这回还不死?”红衣闻言哈哈大笑,“所以啊,行走江湖,家底最重要。”
基德站在那堆碎肉旁替老鬼默了半秒钟的哀,然后拾起老鬼的青铜面具,抖抖上面的血浆残渣,很自然的算作自己的私人战利品。至于老鬼的储物手镯,大家毫不客气的打开,一一瓜分。连弱水都分了把骨剑和一匣子狼人獠牙。
弱水打定主意,会到城里就把它们都送进寄卖所卖个高价。
静流川坐在地上,默默的看着地上那堆泛着泡沫的血浆,表情似哭似笑,象是得偿所愿又象是怅然若失,然后她头一歪吐出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