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践踏》正印

123、第五十八章伯爵府盗窃案始末

　　在喜宝大人犀利眼神笼罩之下，弱水红着脸，满腹担忧地说了几句孩子气的见解，想让老总管认为她只是出于担忧才来谏言。
　　琐事缠身的伯爵府总管，也没功夫长时间和个前女仆说废话，他略微套问几句就和和气气的着人送客。
　　看在弱水是前途不可限量的未来魔法师份上，总管大人亲传弟子荷马一直将弱水送到前院侧门，并亲切殷勤地询问需不需要回程马车。
　　弱水拒绝了伯爵府的好意，在台阶上发了一会呆，毅然转身去了后巷。
　　不一会，十几只一群的乌鸦，接二连三的扑棱着翅膀越过后院的高墙，飞进伯爵府后满院子乱转。
　　它们有的在花园里盘旋，有的在主楼的房间里飞进飞出，还有一只身体特别肥硕头上有根金毛的家伙，循着香味飞到了大厨房的窗台上。
　　“去去去！”正在炖汤的敏敏一汤勺挥过去，赶开对着挂钩上熏□□行不轨的馋嘴货，“哪跑来的死鸟！”
　　查查被赶开后，本想暴力抢劫，想到弱水的嘱咐又忍了下来，很不甘心的围着厨房转了一圈，咽着口水飞到主楼的屋顶。
　　“找到没有？”
　　“没有，老大你看，我俩在花园里抓到只动物，可肥了，你要不要尝尝？”一只乌鸦将爪子下簌簌发抖的大肥猫推到查查面前。
　　查查挑剔地用利爪把肥猫搡过来再翻过去的验看，在伯爵府里养尊处优惯了的家生肥猫哪见过这种阵仗，只吓得筋酥骨软，连喵都不敢喵一声，只瞪着水汪汪的蓝绿异色双瞳，无声地讨饶。
　　查查把它踢一边，转头一翅膀拍在几个马屁精的头上：“叫你们找一个穿黑纱裙的女人，你去找吃的算了！还找得这么没品位！你们没看见那边有间房子里挂着一排油汪汪亮光光的肉啊？那个看起来比这货好吃一百倍！”
　　乌鸦喽罗很委屈的抱头：“光说有什么用，也没见你叼两块过来给大家吃！”
　　查查恼羞成怒：“吃吃吃，我能象你这样满脑子都是吃吗？先把正事办完了！已经被那丫头取笑过一会了，这次再不做得漂亮点，就会被她彻底看扁！”
　　“她看扁不看扁关我们什么事！”一只小乌鸦很不服气，“该吃照吃，该睡照睡，日子还不是照常过。”
　　查查痛心疾首的拍着它的头教训道：“你还小，没听老祖宗说过人情世故。在外面混，名头很重要，祖宗的赫赫威名如果毁在咱们这一代手上，我们就是对不起后世子孙的千古罪鸟！”
　　“老大，别瞎扯啦，你看底下露台上的几个女人是不是有我们要找的那个！”某只乌鸦扯着嗓子一喊，一群乌合之众共同伸着头向下打量。
　　查查还没判断出来，被晾在一旁等候裁决的肥猫却开始行动，它乘群鸦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屋檐，沿着檐边石兽像倾斜向下的身体，惊险无比地纵身一跃，准确落到底下露台的窄栏杆上，再飞身跳下，闪电般穿过半个露台，一头扎到女伯爵的裙底。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真真让群鸦傻了眼：这货胖得象一只雪球，居然也有如此敏捷的好身手！
　　肥猫超水平发挥后，受惊过度，趴在女伯爵的小山羊皮水晶高跟鞋上簌簌发抖，任侍女们怎么哄，也不肯从裙下探出半个头。
　　“雪球这是怎么了？”女伯爵放下茶杯，亲自弯腰，把它从裙下抱了出来。
　　“怕是跑累了懒得动弹。”黑蔷薇凑趣地伸手去戳雪球的脖子。
　　雪球本就脾气不好，经此一吓后更是脾气暴躁，当即“嗷呜”一口，狠狠咬在黑蔷薇的手指上。这满府的人除了主人（伯爵）这胖猫不敢动粗之外，对着别人它可一点都不客气。
　　黑蔷薇疼得脸都扭曲了，心里咒骂着该死的肥猫，捂着手赶紧跟着侍女下去搽药裹伤。她没注意到，起居室窗外的大树上，密密麻麻落满了乌鸦，阴沉沉鸦眼，目光森冷而诡异，打量她的眼神象是在打量一个死人。
　　“老大，我们真的不能吃了她吗？她的眼珠子看起很美味哦！”
　　“瘦巴巴的不够肥嫩。”另一只乌鸦持不同意见。
　　查查啄了啄它们的头：“吵什么吵，专心点，看她什么时候去地下室！”
　　乌鸦们等了一下午也没有等到黑蔷薇去地下室，所以它们就自作主张，乘着夜色初起，把黑蔷薇敲晕后用被单兜好，飞回弱水面前。
　　一群乌鸦衔着沉甸甸的被单从天上飘过，这等诡异场景无论是谁不经意抬头望见，也会惊叫连连然后惊动侍卫，引来无穷后患。
　　还好它们没笨到家，没有大摇大摆的去撞伯爵府护卫的刀口箭弦，而是利用自身的黑魔法天赋，一群乌鸦形成阴影结界，从地上看过去，只会看到一片象黑烟一样的阴影从伯爵府上空快速移动。有阴沉低垂的夜幕作背景，寻常人看到了，也只会认为是自己眼花。
　　在后巷等候多时的弱水，见群鸦衔着一卷圆柱状的物体飞来，还以为已经得手，喜滋滋的迎上去。没想展开床单一看，只觉得脑门青筋直蹦：“我要的是那块皮毯，你们把她给我拿过来有什么用？”
　　查查不高兴了：“喂，搞清楚，帮你是人情，不帮是道理，没得费心费力还不得个好的！没有用那还给我们吃掉好了！”
　　弱水叫查查大爷的心都有了，是，您费心费力辛苦了，但是我真的只想偷东西而已，没想要害人性命。
　　看来要干坏事还是得自己亲自出马，指望这群不靠谱的乌鸦是不成的。
　　赔着笑脸，以买十五头活牛，伯爵府厨房熏肉任拿的代价坐了一趟飞毯，弱水顺利地进入伯爵宅邸花园。当她从树影背后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身黑蔷薇的装束。
　　虽然腰身有点宽，裙摆有点短，但夜色里也不容易看出端倪。弱水胡乱裹上块黑色头巾，遮住头发和脸，低头往地下室方向疾走。
　　在扒黑蔷薇衣服的时候，弱水顺便查探了下黑蔷薇几日前的经历。记得最早开始的时候，宰杀一只小羊羔就可以维持一月的青春。但是发展到今天，随着魔法效果的递减，黑蔷薇几乎是每隔三天，就需要拉一头强壮的肥牛去做献祭，才能勉强维持住女伯爵的青春容颜。
　　既然现在都还在用牲畜，那招那么多年轻姑娘干什么？
　　身怀黑魔法烙印，在芒星学院耳濡目染多日，弱水已非当年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仆，她已经知道：
　　美好纯净的灵魂不但是深渊恶魔，地狱幽灵等黑暗生物的最爱，也是各路邪神们喜欢的祭品。
　　而且就生命质量、特别是青春能量的转化而言，没有灵智的牲畜根本无法比拟人类。青春鲜嫩的chu女，她们的血液，提供的滋养效力可以是牛羊的数倍。
　　看来黑蔷薇似乎也无师自通的明白这个道理，才储备这么多人牲。一旦杀牛也不能解决问题，她就要开始杀人祭祀。
　　女伯爵对此呈默许态度，在她眼中没有什么比得上自己的容颜重要，哪怕为此走上火刑柱也在所不惜。
　　那块神奇的黑皮毯成了她最宝贵的财产，不但派侍卫在地下室周围重重把守，还把地下室的钥匙穿在黄金链上，挂在胸口，睡觉都不肯取下。
　　“要把钥匙取下来还要不弄醒她？”查查把头得象拨浪鼓，“太高难度了。”
　　弱水摸出个针线匣，从里面拈出根一根缝被子的长针，在个小瓶子里沾了沾，吹干后用根坚韧的金线系好，顺手挂在它脖子上：“先用这个扎她一下。”
　　“管用吗？”查查担忧的问。
　　弱水干脆把小瓶子也塞了过去，恶狠狠地回答：“不管用就把这瓶子里的药灌几滴到她嘴里。”
　　查查领命欣然而去，隔了半天叼着自己的小兄弟焦头烂额的飞回来：“你做的那根针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把她给扎醒了，要不是小黑反应快，乘她还没清醒的时候倒了药进去，现在恐怕早就闹开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弱水指着它嘴上昏迷不醒的小喽啰问。
　　“灌药完成后，这家伙一不小心自己也喝了半瓶！”
　　弱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有紧紧捏着新到手的钥匙，低头疾走，内心默默祈祷自己今晚人品爆表，侍卫们都玩忽值守，要不然在这群猪队友的配合下，非出事不可。
　　老天似乎听见了她的祈祷，地下室的守卫，长久安逸的日子过下来，精神未免松懈。六个人三队轮岗，有两对半吃的太饱在打瞌睡，剩下一个精神好，斜倚在灯下拿着一本皱巴巴的春/宫/图细细品鉴，端的聚精会神心无旁骛。
　　也是看得太专心了，不提防一只迷路乌鸦忽地飞进通道，一翅膀撞翻了蜡烛。
　　被烛油烫得差点跳起来的侍卫，骂骂咧咧的从怀里摸出打火匣，捡起残烛重新点上。
　　新点上的蜡烛烟有点大，除了散发出油脂蜡烛特有的臭油味外，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松木香。
　　等守卫头昏脑胀注意到有些不对的时候，身边几个打瞌睡的伙伴早有一位“咕咚”一声，歪道在地。
　　惊疑之下，他把书一丢，正要扑过去拉响警龄。没曾想，一团黑烟样的阴影忽地涌进通道口。阴影中冒出只长着奇怪黑色花纹的手掌，手掌冲他迎面一扬，雪上加霜的撒出把药粉。
　　倒霉的守卫只晃了一晃，握住剑柄的手还没来得及拔出，就干净利落的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晨光的独门麻醉药还真是好用！”弱水拍拍黑色蕾丝手套上残留的药粉，抬腿跨过守卫横七竖八的身体，很欣慰的持着钥匙朝密室门走去……
　　是夜，伯爵府发生盗窃案，不但厨房熏肉腊肠火腿损失惨重，更丢了件说不得的宝贝，女伯爵大发雷霆！
　　就在全城纷纷猜测这位熏肉大盗究竟用什么方法偷出几百斤肉食时候，江湖上的佣兵，朝堂上的差役案探也个个磨拳搽掌，等待伯爵府高额悬红好一展身手。
　　出乎人们的意料的是，之后伯爵府保持着奇异的平静，既不悬红更不报案，仆人们都象被绞了舌头似的，把嘴闭得死紧，半点消息都不吐露。
　　主动前来询问的巡城治安官，也被伯爵府的喜宝大总管客客气气的打发出来，
　　直到女伯爵匆匆回到塔林堡，称病避不见人，案子也没有个结果。倒是之前新招大批的女仆，几乎都被遣散，女伯爵宠信一时的黑蔷薇也不知所踪。
　　但是谁都不知道，北岭神官用来放异端卷宗的木档案格子里，从此多了个不起眼的小木盒，盒子里虽然只装着些混合着灰尘的粉末和一小截烧残的蜡烛，但那是黑蔷薇赶在喜宝大总管以雷霆手段销毁地下室之前，费尽心机弄出来的证物。
　　可惜，这也没给黑蔷薇换来一个活命的机会。她被弃尸乱葬岗的命运，在接过那卷黑魔法皮毯的时候就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