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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迷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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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天黑以后坐在长椅上看银河和萤火,世界和我们都平静得像是流年不经意路过的看客。
“明天去哪里?”我拿着一杯凉水,总感觉喝下的时候有别与平日的甘甜。
“不知道了,你想去哪儿?”
我顿了顿,答非所问:“莫莫他还好吗?”
忽然想起上次给他买了魔方还没给他,这次刚来带来了也可以去看看。
“嗯,应该很想你吧。好像他的爸爸妈妈都回来了。”
“几个月前不就回来了吗?”
夏影摇头:“只是照顾的阿姨回来了。”
“他爸妈怎么都不陪在身边的?”
我只是随口问问,夏影却轻叹着气。
“或许是因为不喜欢爸爸。那个妈妈也只是继母,莫莫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和我差不多,”夏影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其实也许比我不幸。”
萤火闪烁在树影之间,夜风微凉,轻拂过肌肤。
夏影转头看了看我:“莫莫还有两个哥哥,有一个现在也已经毕业工作了。”
我微微讶异地转头看夏影,她安静的侧脸看不出忧伤。
“...我还以为莫莫的父母只是暂时出去一阵子。”
“他们有时间会回来,和我爸一样做一些类似家庭慰问的事。平常请阿姨照顾莫莫和他的爷爷奶奶,上次因为阿姨有事出去一阵子让我有时间就去那边看看的。”
“看来你很闲。”我笑了笑,侧脸看着她。
“嗯,爸爸会定期给我钱花,所以是不是有工作也没关系。”
“他会回来看你吗?”
“会,偶尔也会接我过去那边,但是我不喜欢,而且我们见了面也不怎么说话。”
“你妈妈呢?”
“大概在天堂吧。”夏影闭上眼,轻声说,“在我很小很小,小到几乎什么都记不住的时候就去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轻叹一声,深深呼吸后也跟着闭上眼沉入黑暗。
“我和莫莫一样,爸爸在外面工作,然后找了新妈妈。但是一直呆在这里和爷爷奶奶在一起,不过莫莫的爷爷总带他出去玩,我爷爷在我还没出生前就离开了。”
我不禁唏嘘:“所以你说他平时不太喜欢和别人一起。”
“嗯。”
“他的...继母,不好吗?”
“不知道,看起来人还不错,对莫莫也很温柔,但是莫莫不喜欢。”
“也许是不习惯。”
“嗯。”
我并不能体会这种感受,从小有爸妈还有林安轩,十分完整的家庭,太过完整的生活。
也许就是太过完整完美,所以失去才更加残忍疼痛吧。
“奶奶走了以后我就一直一个人呆在这里,爸爸总是要我去他那边,可是我不想去。”
我听到夏影隐藏着抽泣,一个人生活的孤寂和凄清我也曾感受过,但与她不同的是我只是暂时地不能回家。夏影却已经在家里,或者只是在唯一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屋子里。
我轻轻搂她入怀,感到丝丝酸楚与忧心。
“没事了。”我吻了她的发,“我在这里。”
我说的很轻,第一次许下这样的承诺。
我抱着夏影说,我在这里。
我柔声说,我不会离开的,不会离开你。
我甚至尚未分清这句诺言是出自同情还是真心,我甚至尚未分清这是真实或者梦境,甚至尚未分清这是轮回还是记忆。
我说出的,已经成为无法违背的誓言。
再醒来的清晨,我牵着夏影的手,带着昨日誓言去吴莫的家。
吴婆婆依然坐在屋前的摇椅上,身边坐着一个年过半百岁的男人正给他削水果。
“小陌哥哥。”
吴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见到他正牵着面容亲和,头发斑白的男人。吴莫松开男人的手向我跑来,我也蹲下身来抱起他。
“原来是安陌。”吴爷爷冲我微笑,“莫莫一直说到你,那天我刚好出去了没见到。”
我笑了笑,跟着他转身回走。
吴莫的房间比上次来时整齐了不少,他拉着我坐在身边,研究起我带来的礼物。夏影在一边显得有些无聊,平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陪着小孩子玩的。丝毫看不出可以照顾人的样子。
“莫莫,吃东西吧。”
应该是吴莫的继母,我却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转头看时发现确实是认识的人。
“杨姨?”
我看着吴莫的继母不免惊讶。她和爸妈是旧识,过节的时候常来我们家给我和林安轩带很多礼物,小时候因为她给的压岁钱总是很多所以一直有很好的印象。直到现在也会来我们家,甚至留了号码给我说要常联系。
“安陌。”杨姨也是一阵不可置信,很快又微笑起来,端着手中的果盘给我们。
“原来杨姨是莫莫的妈妈。”
我以一种略显恍然领悟的语气笑道。
杨姨点点头,笑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坐在吴莫的小床上和我们面对面。
“安陌怎么也来这里了?”
“公司让我过来拍些照片。”我如实回答。
“哦...原来小影的男朋友是安陌。”她笑着看了夏影一眼,又看着我。
我本想要摇头,吴莫却忽然兴奋起来,抓着我的手臂说:“那以后小陌哥哥会经常来了。”说着又跑到夏影身边,“是不是?是不是?”
一边的夏影看来豪不在意,只是微笑点头。我原本想要解释却也只能跟着应和。心里暗暗担心着,杨姨和爸妈要是说起这件事再加上之前我带夏影回家,想起来就感到一阵头疼。
“看来你们关系不错,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我干干地笑着,“还不知道。”
后来也没有多留,杨姨像是对我和夏影的事很关心,一直问,我也只能不断地扯开了话题。没过多久就带着夏影走了。
对这样的相遇不禁有些好奇,也难免唏嘘。
“你认识莫莫的妈妈?”
路上夏影追问着我,看了也和我一样心情。
“嗯,小时候就经常来我们家给我们送礼物,到现在我还有她的号码。”
“原来是这样”
“嗯。”
“原来是看着你长大的,难怪问你问题的感觉像你妈妈一样。”
“应该是和我妈走得近所以说话的感觉也很相似了吧。”
林间的光线,飘落的绿叶。
我忽然觉得有段路是没有尽头没有方向的,而我们却选择义无反顾。
夏影回到家睡了会儿,下午我也没有再出去,安静的一直持续到傍晚。
“林安陌,该做晚饭了。”夏影扶着门边,揉了揉眼睛看向我。
“嗯。”我看了看夏影,从沙发里起来,走去看冰箱里。一整天没有出去过所以只期望里面能留下一些食物,无奈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只剩水和饮料。
“没有吃的了。”我对夏影说,又看了眼窗外斜照进来的暖色光束,夏影大概不会想出去了。“我出去买些东西回来,你呆在家里别出去。”
“早去早回。”夏影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后就坐到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我点点头拿着钥匙准备出门,抬头的刹那却听到门铃在响。夏影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对之置若罔闻。我走去开门,站在外边的是身边跟着莫莫,手里提着好几袋东西的杨姨。
忙将他们请了进来,此刻才发觉这样做似乎成了不经意间地习惯。
我好像已经习惯在这间屋子里居住。也已经习惯了照顾夏影。
“你们还没吃完饭吧?”杨姨提着东西就往厨房走,“我带了些吃的,你们看想吃什么我来做。”
显然夏影同我一样感到迷茫惊异,起身想要做什么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莫莫很乖地跑到了夏影身边和她一起看电视。
我跟着杨姨到了厨房。
“杨姨你现在过来,莫莫的爸爸他们没关系吗?”
她笑了笑,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不用担心。”彼时已转向夏影,“小影来看看喜欢吃什么,安陌是看着长大的我都知道。”
我站在她身后,微皱起眉,轻声问:“这样...好么?”
杨姨看向我,眉心也不自觉蹙起:“你还没吃过我做的东西,试试吧。”
我沉默半响后点了头,总感到她说这番话是有别于往日的语气,那种感觉像是——乞求?
或许是莫莫的存在,或者是杨姨的热心。四个人的晚餐吃得很愉快,也没有平时和夏影一起吃东西时那样过于安静的无措。
好像到了多年之后,一家人的晚餐。
4.
“林安陌。”夏影睁着惺忪睡眼,我已经开始整理东西准备出去拍摄。
“怎么了?”
“今天去哪里?”她站在门边,似乎还站不太稳。
“随便哪里都可以。”
昨天因为去的地方很特别,拍了不少,其实想来就算是在屋前随意拍几张也足够可以交差。
其实我只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
“那早点回来,帮我打扫。”
“嗯,好。”
“今天周末,教堂会开门。”夏影已经迈出步子,看来还是决定去教堂。
绕过树林的小路,重复了一遍昨天的行程。今天天气出奇的好,丝毫感觉不到炎热,微风带着清凉。
“看来就要完全转凉了。”夏影高兴地说道,“总算不用担心一阵冷一阵热的了。”
我笑了笑,从教堂的大门走进去。里面还是十分安静,像夏影说的,几乎没有人来这里。
现在的教堂里只坐了一个人,看背影也知道她在哭泣。
“那个...是不是莫莫的妈妈?”夏影凑近我身边小声问。
经她说后我也觉得很相似,而前面的人也像听到我们说话,转过头来。
“杨姨?怎么了?”我第一次看到她哭,而且这样泪流满面。
杨姨匆匆忙忙地转过头去拭泪,我走到她身边坐下安慰。
“出什么事了吗?”
她沉默地摇头,紧紧拉住了我的手。
我皱眉,沉声问:“是不是莫莫那边有什么事?”
杨姨还是摇头。
“到底怎么了?”
她忽然抱住我,在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安陌。”她喊着我的名字,我也轻轻拍着她的背。
“杨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要我打电话给爸妈吗?”
“我没事,不要打电话给他们。”她摇头,低头擦着泪。
“我送你回家吧。”
“没关系,我坐一会儿自己回去。”
这种情形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我陪着杨姨坐在教堂里。她一直愁眉不展,也曾跪在十字架前忏悔。尽管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做,但能看出她是在忏悔。
等到杨姨完全平静我和夏影才将她送回去,然后也没有再继续拍摄,直接回了夏影的家。
给爸妈打电话汇报近况,也顺便说了今天的事。
“我遇到杨姨了。”我不经意地提起,“原来她是住在这里的。”
“...”
我听到另一边沉默许久,久到妈妈开口时的声音都有些喑哑。
“她怎么样?”
“还好...可能今天心情不太好。”
“...她说了什么?”
“说什么?”我对妈妈这样突然地疑问感到奇怪,只能将情况描述一番:“她哭得很厉害,在教堂里做忏悔。”
“...嗯,我知道了。我会问问的。”
“嗯...”
“林安陌。”夏影在身后叫我,“你说过帮我打扫整理的。”
大概是听到夏影的话,我妈也催着挂电话了:“快去吧,没事先挂了。”
“好。”
挂了电话我看向夏影,她倚在门边,无限懒散的模样。
“好久没整理过了,要辛苦你了。”夏影眯着眼笑道,“整理好了记得做晚饭,我先到外面休息一下。”
我皱眉道:“不行,你也要一起整理。”
夏影眨了眨眼睛,哀怨道:“哦...那我先打扫一下。”
说完转身在原本就没什么尘埃的房间里佯装扫地擦拭,我叹了口气,眼前虽然看不出凌乱却是毫无章法的摆放着各种物件。这些细小的事物是最花时间和精力的部分。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培养出很好的耐心,这样的耐心足够我去花一整天的时间帮夏影整理屋子,也足够我花费一生的时间去等待不可能到来的期望。
没有多久夏影就偷溜到外面的藤椅里蜷缩着安睡,她面容恬静安宁,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个在印象里沉默温顺的女生。
转凉的秋季带来微风,拂过夏影的发间。她不自觉抱紧了些,看不出是否已经睡着。我去房间拿了薄毯盖在她身上,一时竟感到无比的安心。
记得我也曾将这样的温暖牢牢裹紧。
整理过客厅开始整理房间,我一直居住的房间摆设十分简单。
很有林安轩的风格。
只是这间房的衣柜里面却很凌乱,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很久没有用过的东西。我做了全面清理,扔掉了不少。剩下的摆放好以后就腾出了大片空间。
衣柜底部距离地面有大概十厘米,开始以为是设计原理,后来发现是个暗层。
暗层设计很巧妙,一般根本看不出,不是看到在最里边的边缘有个小拉环我也不会发现。然后因为好奇拉开了暗层,里面还是各类小物品,只是东西比较少摆放也很整齐。
里面静静躺着一个玻璃盖的盒子里装着之前茶道馆奶奶送的红绳结,拿出来看发现这是和我那块一模一样的黑石,准确的说是赤红浓烈至黑的光滑圆石。
我的那块已经收了起来,这个应该是夏影的吧。我这样想着,又开始看盒子里的东西。
除了串着黑石的绳结,里面还有一些照片。
照片里的树林光影交错,绿意弥漫。
照片里清泉透明纯净,阳光在水面闪烁成鳞片。
照片里的夏影安静无邪,看着远方淡然微笑。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才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心里是凛冽的忧伤,记忆似夺目的光。我静静坐了很久,静到难以呼吸,久到秋叶凋零。我甚至忘了应该流泪,也忘了应该微笑。
我收好照片和绳结又放回原处,就像不曾见到它们一样。
整理好一切后去浴室洗了个澡。洗掉尘埃却洗不掉沉重的疼痛。沐浴露还是熟悉的,让人迷恋的味道。我若无其事地走到外面叫醒了夏影,她睁开迷茫双眼看着我笑了笑。
“小影,起来了。”我柔声唤她,像要唤醒一段逝去的风景。
夏影拉开薄毯,身子瑟缩了一下。我忙拥着她在怀里。
“冷吗?”
她愣了愣,摇摇头。
“进去吧,别感冒了。”我已经感觉到自己声音中细微的黯然与颤抖。
“嗯。”
坐在沙发上,我拥着夏影,不愿她感到一丝寒冷,受到一点伤害。
“小影。”
“嗯?”
“我们明天去教堂吧。”
“好。”
“我们结婚吧。”
“嗯。”
我吻过她的发,却再无言语。
5.
夏影说过,那座教堂是安静的人的去处。
此时的里面空无一人,我们换好昨晚租借来的礼服,纯白的一如无声世界。
茶道馆的奶奶坐在长椅上,成为唯一的证婚人。
清晨的微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空荡寂静的长椅。
我身边美丽的新娘,身着白纱长裙,予我静然微笑。
我执起她素白的手,没有戒指,只有一生承诺。
我拥她在怀。
轻声说:“我回来了,不会再离开。”
如此她已潸然泪下。
离去如归来,没有喧嚣光彩。
“好了,我们回家吧。”我在夏影耳边轻声低语。
她乖巧地点点头,紧牵着我的手,跟在我身后。穿过树林,走过小路,回到这个安静依然的家里。
然后我们开始给爸妈打电话,告知他们这个消息。
爸妈没有太多惊讶,用略显疲惫的声音祝贺着,说到回去免不了要设宴的事。我应了下来,让他们先做一些准备。
夏影说她的父亲过几天会回来。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发,说不要担心。
下午杨姨就来了,我想是爸妈告诉了她这件事。让我意外地是她红透的眼眶。
我笑着迎接她的到来:“杨姨,我和夏影结婚了。”
她点头:“我知道。”说着走近来拉着我的手,“安陌,我有话想对你说。”
“好。”
她拉着我坐下,夏影默然回了房间。
“对不起。”杨姨低着头,“我什么都没给过你。”还没说完,泪水已经淹没了言语。
“杨姨?”
她看着我,点点头:“你听我说,冷静听我说。”她握着我的手,但我感觉到了她努力掩饰的颤抖。
“好。”我心中并没有多大波澜,像是很久之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时。
“安陌,我那个时候没有能力抚养你,所以托付给你现在的父母。”她泣不成声,努力平静心情说到,“过了几年,你长大些了,我也有了新的家庭。本来想要带你离开的。”
听到这里我也知道了她要说的话,心里却是异常地平静。
她看着我问:“如果那时候我带你走,你会愿意吗?”
我想了想,记得她第一次来我们家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一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吧。
我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他们也不愿意让我带你走,安轩还哭着求我不要带走你。我知道他们对你好,可是我什么都没能给你,从来都没有尽过该尽的责任。”她扑到我怀里,“对不起,安陌。”
“没关系。”我轻抚她的背,忽然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又觉得如果那时候能够离开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痛苦了。
我笑了笑道:“妈。”
她在我怀里一颤,惊讶地抬头看着我:“你叫我什么?”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这样平静这样自然地接受这个事实,似乎对于我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不过这原本也就不重要,因为我们什么都无法改变,何况是早已流逝的时光中的事。
“妈。”我微笑看着她,“我刚结婚,我们又能够相认,所以别难过了。”
她忙擦起泪水,笑起来:“是我不好,不难过了,不难过了。”
我伸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感觉到她脸上的皱纹蔓延开来,有时光的刻印和幸福的笑容。
“小影呢?”她高兴地问道,“我给你们做好吃,还要带小影去买些喜欢的东西,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不用这么着急,小影这几天一直带着我到处走有些累了,过几天还要回去见爸妈他们。先让她休息吧。”
“嗯,那好,想要什么想吃什么随时和妈妈说。”
“我知道了。”
再过几天夏影的父亲回来看她,两个人没有说太多。见到我的时候他的眼光有些深沉,有审视,还有寄托的期望。
“我会照顾好夏影的。”
我向他承诺,他很信任地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言语并非无力,只是沉默更加冷静。
我们知道要说的话,也知道要许的承诺。知道要做的事,也能体会互相的心情。
我想这个承诺是一辈子不会违背的,生命总是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在这段短暂时光里,在一阵阵地惊涛骇浪之后,如果还有什么让我牵绊留恋,大概也就只剩下这个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