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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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找遍了，都没有黑照的身影。就像是未曾存在过一样，从人间蒸发了。
“黑照……！”
我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背部因紧张和兴奋而痉挛，膝盖像是全力奔跑过般抖个不停跪了下来。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我抬起头瞟了一下，是芽。
他不疾不徐地走向我。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丝毫没有流露出悲伤的样子。
不禁让我想到两个字：冷血。
“不用找了，小黑已经消失了。”
“胡说，她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
芽转过身面向庭院的方向，看着天色。
“喂，小皋月。现在很晚了，你不回去吗？”
“………”
“哎呀呀，怎么又哭了？”
“………”
保持跪着的姿势，我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见我不吱声，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想跟过来的话就跟来，想回去的话就回去。两者都办不到的话，就在那里待着吧。”
看着他的背影，我擦干泪水，摇摇晃晃站起身跟上他的脚步。
走出府邸更感觉到怪异。这里明明靠近住宅区——不，应该说是住宅区，但是四周别说狗或猫，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耳边偶尔响起蝉鸣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天气炎热同时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何况这里是郊区，出来外头闲晃蹓躂的大概也只有我和芽吧。
来到神社的台阶下面，脚步沉重地一步步登上台阶，抬头望着高高的阶梯。想起黑照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一次次攀登的时候，心中立刻就产生了一股望不到边的悲伤。
那我又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
原本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该做的啊。篮球社团的活动，黄金档的肥皂剧，以及堆积成山的复习试题……
到这里来是为了找寻什么？亦或者是失去了什么？
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非常非常地清楚。
也许是我体内某个重要的东西，因为这份悲伤而缺失了。
“初次见面的时候，怎么想起要想来神社的？”
走在我前面的芽头也不回，我只能看着他高大笔挺的身姿。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来看看。”
“但是我设置了结界，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什么？”
“我开玩笑的。”
“………”
“你和五月，你们之间，除灵魂相同之外，还有另一种联系存在。”
“什么联系？”
“到咯。”
芽停下脚步，眼前是非常普通的神社，看上去有些年代的老建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带我来神社做什么？刚才说的联系，快点告诉我。”
“真是一个性急的孩子——好嘛，不要瞪，我说就是了……你和五月拥有着情感的共鸣。”
“共鸣？”
“没错，虽然微不足道，但是那感情足以动摇你的心，且会持续一辈子吧。”
一边说着芽一边悠悠哉哉地扬起了笑容。
啊~那个混帐。
居然笑得那么开心。
“你的意思是我喜欢黑照是因为五月的关系是吧，而且这种感情会维持很久。”
“我可没这么说喔。”
“咦？”
“原来你喜欢黑照、真的吗？”
呜哇！好油嘴滑舌。
尽管觉得可恨，但似乎并不讨厌……
彬彬有礼且面带笑容开朗地与人聊天的美男子，对女孩子来说，当然不会觉得讨厌吧。话说回来，初次见面可没这么好看的呀，难不成整过容了？
“既然你已经承认对黑照的感觉，那接下去打算怎么做呢？”
芽脸上的笑容已然褪去，摆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发现眼角又有了湿意。
我摇了摇头。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十分耀眼自尊心高又很任性，非常难以接近。所以和她交上朋友变得亲昵什么的完全都没有想过……但是，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有她在的时候，心情舒畅又安心。我认为自己只是把她当做亲人或者朋友，何况大家都是女孩子所以没有想太多，直到刚才……首次体会到心碎的感觉。”
“是吗？但你有考虑过你们的未来没有？一个神明一个是人类，人总会生老病死。总有一天你还是会离开黑照，到那时她岂不是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吗？”
“即便如此，我希望至少能离她近一些……如果是嘲笑我的话已经够了吧，现在说这些话一点意义也没有，我还是回去了。”
忍住眼泪，我转身就走。
“年轻人，别这么轻易就放弃嘛。”
芽慢条斯理地说着并拉住了我的手腕，我想逃也逃不了。
“放开我！”
稍微试着抵抗，但芽明明看起来没有使多大力气，却是不动如山。不过他的手很冷，不是一般的冷，就像是尸体一样毫无温度。我才想起他应该和黑照是同一个年代的，四百多年了，为什么能活到至今？
“哎呀呀，我当然不是人类，也不是神明。”
言下之意就是鬼咯？
神社刮起一阵冷风，芽露出了既冰冷、排外，又毫无生气笑容。
果然让人毛骨悚然。在那些角落的阴影中，仿佛随时会有某种东西飞窜出来似的，好可怕……
“呵呵，存在即合理。”
“我到底要怎么做？难不成去天堂找她？”
“不是那地方。”
“那怎么做，不要拐弯抹角了，快点告诉我。”
“先叫一声师傅来听听。”
“………”
见到他这么悠然自得，莫名地一股火气往上窜升。
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情……
多么渴望找到黑照，然后紧紧抱住那个笨蛋，告诉她我的心意。
芽看到我的表情后显得相当惊讶，但马上重整心情，咧嘴笑道。
“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师傅过段时间再去找你。”
“………”
“我话先说在前头，将已死之人召回，这是禁术。”
“需要多久时间？”
“几天、几月、或者几年。”
“没事，我可以等。”
黑照都等下来了，为什么我不行呢。这次就换我来。
回到家，依然是空荡荡的房间。父亲工作繁忙几乎都不曾回来，所以这个家里缺少了人气。
我去了卫生间，洗了洗手，再顺便洗脸。
忽然间我抬起头，看向映照在镜中的自己。因为哭过的关系，眼睛又红又肿。而这张苦瓜脸是怎么回事。和那个完美的五月根本就无法比。
“呵呵……”
一股酸意涌了上来，镜子里出现了不对称的、苦涩的笑。
芽说因为我和五月有着感情共鸣的关系，所以才会去神社，才会觉得黑照可爱，才会喜欢上她。
这么说的话，难道黑照爱的是五月，或许是拿我当做她的影子，甚至希望我能消失？
这凭空出现的感情让我乱了阵脚。
……真不想这样子。
光想就浑身无力。
活着好累。
深深吐出一口气，我关紧水龙头。
我脑筋开始不正常了吗？
真像是个笨蛋。
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身体非常地疲惫，因此即使闭上眼睛，仍无法沉沉地进入梦乡。虽然还是会做梦，不过梦的内容断断续续，就像是现实的残像，一醒来，就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而且，自从黑照消失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五月。
即使被悲伤覆盖，地球也不会就此停止运作，日子还是要照常过。
今天几乎没有半点凉风，别说教室了，就连走廊上的窗户也都全部大开，却还是拿这份炎热一点办法也没有。
无论在哪里，目光所及皆是学生，大家忙碌地东奔西跑。……是啊，快要到文化祭了呢。但是我又是为何来学校的呢？文化祭的关系星期五全天都不用上课的。这些我都忘了。可是，除了学校之外，我没有其他能去的地方……
该去哪里才好？不知道。
算了去天台睡觉吧，这么想的我突然转身。差点撞上某个人。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我低着头很快说了声对不起。
“没关系。”
咦，好熟悉的声音。
看清脸后，我不由得浑身僵硬。
“怎么了，皋月？”
“爱田前辈，你怎么穿成这样？”
“你说这个啊，我们班级搞什么动漫短剧的，我穿巫女服还合适吧？这个是假发哦。”
“嗯……很漂亮。和桔梗很像……”
“谢谢。”
“巫女应该都像你这样的气质吧，我也想变得和前辈一样漂亮。如此平凡又丑陋的我，怎么可能配得上她。”
等等、我在说什么啊？！
浑身的力量仿佛被人抽离。
越来越讨厌这样的自己，心静不下来。莫名地不安。在看到前辈诧异的表情，感觉就像是全身衣服被扒了个精光……突然有点想哭。
这个念头刚跃过脑海，毫无预警地，一颗泪珠滑落我的脸颊。
我也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哭，因此有些吃惊。
就连爱田前辈也呆住了。
“你怎么了？”
我不晓得该回些什么才好。拼命摇头，同时不由得往后退。脑海中疯狂想着得逃跑才行。
“对不起前辈，我就先告辞了。”
丢下这句话后，我很快就离开了。
逃命似地跑到天台后，大口喘气平复呼吸。
空气中滞留着沉闷的热气，偶尔微风拂面感觉到一丝凉爽，麻雀惬意地啾鸣啼叫。
用纸巾擦去脸上浮着一层薄汗，我默不作声靠着栏杆俯视学校。
如果能有前辈一半成熟气质，或者有五月那漂亮的外表那该有多好。
不想做个普通人，想成为‘五月’的心情愈发强烈了起来。
忽然身旁传来轻笑的气息。
“想成为我也可以哦。”
从阴暗角落里走出来的五月。饶富深意地瞅着我，咧嘴笑着。
幻觉，没错。这一定是幻觉！
“既然你这么说，就当是幻觉吧。你我本就是一体，你是我，我也是你。”
真不敢置信。
她居然知道我内心的想法。
不由地提高了警戒。
“当初叫我完成姻缘说黑照会活下来，这完全就是在骗我！你明明知道如果成功黑照就会消失的。”
“啊，这件事呢——我不记得了。”
我没想到她居然会装傻。
“你……”
“呵，但我知道怎么让黑照回来的方法喔，芽的办法时间太长失败的可能又大，要不试试我的，怎样？”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啊哈哈哈，我再怎么乱来，也不可能害‘我自己’吧？”
是啊，除了相信我还有什么办法呢。再也等不下去了，只要是为了黑照，所有事情我都会尽力而为。我脑海中忽然浮现这些想法。
一旦浮出了这些想法，它便在脑海里盘旋不去。
然后变得非常想要付诸实行。
“我知道了。”
五月绝美的脸上扬起笑意，她走向我之后一把抱住。
我才知道这不是幻觉，温暖的怀抱超乎想像地让人觉得舒服，我不由得发出叹息。
在体会到如同在母亲怀抱中的安心感同时，身心也开始变得疲倦。紧接着一阵猛烈的睡意朝我袭来。黑暗铺天盖地笼罩住我，眼皮沉沉地无法睁开，身体僵硬动弹不得。意识在正一点一滴地沉进粘稠的沼泽之中。
“来吧，我们这就去找黑照。”
五月在我耳边说着什么，被香甜的嗓音诱惑着的我，虽然有点害怕。但是那感觉实在是太过甜美，让人一点也不想做出反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