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芷颜

5、生活真正开始

　　赶到的时候已经不早，站在大殿的门外，潋滟仰起头看着高高的屋檐。门虚掩着，她伸手推开，‘轰轰’的伴着好大的响声。她迈进一步，立刻发现气氛有点尴尬：大家恭敬的在黑暗中，每人自身散发着不同的光芒，而此时，潋滟站在大开的门照进的耀眼光线中，穿着傻傻的黑色大斗篷，每个人以不同的神色大量着她。
　　王在阴影中示意她把门关好。新王！
　　潋滟意识到一切可能都要不太一样了，至少自己不能像以往那么随便，她想起自己脸上的七角星星标记，但这种黑暗中根本不可能偷用法术，否则王会马上察觉。果然不一样，我们以前的王呢……王不是最大的了么？
　　“这些事情不是你需要知道的，外面的世界还很大。”
　　潋滟一惊，王会读心！她立刻抑止了自己的思维，不然她不知道等一会会不会胡思乱想，万一冒犯，不知道会怎么样。
　　城主走到自己身边，潋滟慌忙搀住他的胳膊。看着城主的脸，潋滟觉得城主真的老了。他斑白的两鬓以前看来只觉得是好看的装饰，城主的眼睛里总是闪着有力的光彩，而此时，潋滟面前的城主无力而苍老，只是他的臂弯里还有着温暖的力量，让潋滟觉得他像是自己的老父亲，在这样的时刻，面对着无数的未知和虚幻的强敌，保护着自己。
　　“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务，只是见一下各位。”王换了一个温柔一点的声音。
　　潋滟靠在城主的旁边，悄悄的观察着周围的这几个人，虽然都早有耳闻，但她其实一个都没有见过呢。
　　青龙城主，身着青袍。看他浓眉大眼，微笑的时候满怀慈悲，似乎是个性情温和的人。但他那正气凛然的表情让人明白他是个有抱负有气度的君子。是啊，这样一个有追求有一身正气的城主和那个臆天也是绝配了。
　　臆天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战炮，那气焰，那色彩，简直比朱雀城主那世袭的朱雀火焰袍还要夺目鲜艳。也没有办法，据说这位臆天大将可是曾立过赫赫战功的，而且他的法术和功力在场的恐怕无人能敌。人家的嚣张也不是没有理由，不过他此刻的表情也是极力的控制，露出谦卑之色。不过他的面容很熟悉，她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这不是今天路上看见的那个陌生人吗？那自己身上的斗篷……
　　白虎城主，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袄。嗯，也许那东西该叫什么其它雅一些的名字，但是对潋滟来说，就这功能了。白虎城所在的地方大概是还冷着，城主虽然高大魁梧，但还是抵挡不住严寒吧。他身边的护法是个矮小一点的老者，穿的更厚一点……带着一副大眼镜，但仍可以看见他的眼珠在不停的转动，看来是个智者。
　　朱雀城主，穿着那件被臆天远远比下去的红袍子，半闭着眼睛。他从头到脚都肥的流油，一看到他，就可以想象出朱雀城中的生活状态了。那可是个诱惑之城啊！他身边站的护法却和他完全不同，他的整个身体笼罩在一片黑暗之色中，几乎看不出他的任何轮廓。
　　出神出了太久，她感到城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四位城主都后退一步就坐，护法们站在旁边。
　　“将-臆天”红光冲天，他只一抬手，轰的一声似乎千军万马横冲而来，整个大殿瞬间已经移为平地……潋滟出了一身冷汗，还没有缓过来，刺眼的白光又穿过来，潋滟差点没有站稳，那老者抽出一把扇，轻轻一摇，“智-吟雅”优雅的笑到“老者智自在心，不在次献丑了”，不献丑，刚才那功力已经相当惊人了，潋滟马上又转向那个黑暗的人物，他背后的黑暗中似乎烧出了暗红色“暗-之影”他的声音似乎是从地狱穿出来的，而且声音传来的路上还被很多鬼鬼怪怪遮拦回响了很多次，好像世界上的阳光顿时熄灭。
　　潋滟呆了呆，不过也总算结束了。她松了口气，可是我该怎么办呢？这不仅是一次自报家门，也是一个小小的比试，在王的面前展现一下自己，也是展现自己守护的城的面貌啊。
　　没有办法，潋滟轻轻的摘在黑色斗篷的帽子，把长发散开，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幸福的无以复加的笑容，“星-潋滟”她把天空布满闪闪的星光，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小戏法，而她在这里也就只能做这么多了，不是说女子的笑容可以倾国倾城么，那自己刚才已经做的比他们都好了。
　　呵呵呵，王轻轻的笑了笑。
　　算是蒙混过关了。
　　她回头看看城主，城主无奈的笑了笑。轻轻对潋滟说，你的一切怕是都刚刚开始。他长叹一声，如果老护法预见到此刻，他当初肯定不会选择归隐，让这个女孩来承担此刻刚刚展开的复杂沉重的生活。
　　“嗯，玄武城主，稍后你可以带你护法小姑娘去青龙城稍做走动。”
　　王去休息了。臆天一摆长袍“今日城中事务繁忙，想玄武城主日日轻闲，改日有空闲，在下通知您再来，您看怎样？”
　　城主还没有说话，潋滟就想冲上去给他两个巴掌。还是青龙城主站了出来“他的脾气想是大家都了解，城中数日大庆，近来是有些杂乱，待整顿几日，玄武城主随时都可以过来走走。”
　　大庆？整顿？这些词对潋滟都有些陌生。
　　朱雀城主又凑了过来：“瞧他们小气，肯定是藏了什么好东西”他笑了两声，身上的肉一晃一晃的，“我的东西还巴不得有人来看呢？不介意来朱雀城一看吧？”
　　“我不……”潋滟话还没有说完，城主抢先一步“那烦劳了”
　　“不烦不烦”朱雀城主摆摆手“影，你就带他们去看看那个……”他在之影耳边说了几句，就自顾自的迈着步子挪了出去。
　　来的时候着急，什么都没来得及看一看。走的时候四处望了望，发现大殿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建起了一座高塔。

　　朱雀城，他们也只是由之影引领，直接到了他的暗影神殿里。其实，朱雀城主也没有让我们参观学习什么的打算，就是想给我们炫耀一样东西。
　　那美妙的歌声回荡在大殿之中，潋滟惊呆了。大殿中央建筑着一座高大的水晶圆柱体，里面是湛蓝的液体，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屋顶。潋滟仰脸看去，发现殿的穹顶已经拆除，那个水晶圆柱的顶端也就和天空融为了一体。
　　她轻轻的走近，这个圆柱体是个鱼缸。里面是一条美丽的人鱼，她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顾盼生辉。她的手中弹奏着一把古琴，有时轻轻闭上双眼，唱着一曲又一曲的美妙歌谣，只是有一股忧伤从头到尾的弥漫着……不知其他人是否听懂。
　　“这是朱雀城主近来的爱宠，每天听不到歌声就吃不香睡不好。”之影不屑的介绍着“他吩咐我领你们看看。”
　　“那怎么在你殿里？”潋滟盯着他
　　“她是我一次出海带回来的”之影说到这里耸了耸肩，“大概认生，她离开我的宫殿就不唱歌了。”
　　“哦？”潋滟怪笑了一声，心里想，难怪他做了护法，原来是会投城主所好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
　　又是读心……早知我小时候也学一学
　　“潋滟小姐，作为一个护法，你会的好像的确太少了点。”
　　潋滟没有理睬他，只是看着那个唱歌的女子。
　　“她叫抚弦”之影慢慢踱着步。
　　潋滟发现他似乎走路有点不稳。
　　“我修炼黑暗法术的时候不慎被强光所伤，视力有点问题”他还挺坦诚。
　　“那这么大一个殿怎么没有灯烛？”
　　他抬头望望天，“自然光，城主为了她歌声自然……”他的脸上露出些无奈，不过又很不屑的说“无所谓。”
　　他们没有停留太久，潋滟也发现城主的心也不在这里。也许他只是想带自己来散散心吧。潋滟很快说了告辞。
　　走出殿门的时候潋滟回头看了一眼，抚弦的身上发出了谈谈的光芒，从水晶柱中透出来。在整个大殿中央，像一根摇曳的巨烛。
　　“潋滟！”之影喊住她，“以后，你可以经常来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