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芷颜

4、指环

　　穿上喜欢的裙装，再次溜出去闲逛。沿着熟悉的路线找到喜欢的店铺，一头钻进去，又退了回来。来过那么多次了，居然没有注意店的名字。潋滟抬起头，念道：店里有鬼……嗯？鬼 有里店……嗯？还是应该这么念的：店里有鬼！什么店名啊这是，潋滟觉得背上凉凉的。她走进去，看着店主和蔼的笑容反而有些心虚，再看看那个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小伙计，反而觉得心里舒服一些。
　　这一次，潋滟没有空手离开。她挑了一盏青釉五管器，最近店里来了好多瓷器，大多色调单纯，形象素朴。这种单纯与素朴不是一览无余的浅露，而是在平淡中蕴蓄着浓厚的韵味与深远的意趣。潋滟挑的这一件是青瓷，色泽凝重深沉，翠色欲滴，而且素面朝天的，没有什么繁杂的雕琢装饰。想想不可能都是店主自己炼出来，但不知店主从哪里搞到的。她手里这一盏店主说是灯，中央注油，周围五管可续灯芯点亮，但是潋滟心里想着拿回去看好不好改成个熏香炉用用。
　　出了店门，潋滟偷了下懒，之间闪到了景河边。她坐在河岸上，看暮烟树一棵一棵的开了花，有点恼怒山坡里的野花们居然都还没有开。
　　“姐！”
　　“啊？”潋滟吓了一大跳，看见咫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旁边。“你怎么在这里？”
　　“我回来看你啊！”
　　潋滟只是客气的笑了笑，咫涯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在城中想讨好护法的也是大有人在，而这个自称是弟弟的人又是什么目的呢？也许自己想的太多，但至少自己和他实在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看着他单纯的表情，潋滟还是不主的乐意把他当作自己人。
　　“你最近去哪了？”
　　“我在青龙城呢，我跟着臆天大将学了不少东西。”
　　“你跟着臆天？”潋滟立刻想起了臆天那披着大红袍子，傲气十足的样子，“你们俩不错？”
　　咫涯点了点头，“不过我回来了，以后我要留在玄武城，不会再走了”
　　“那轮回结束呢？”潋滟不知怎么这个问题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平民，知道轮回的秘密？”咫涯看着潋滟。
　　潋滟一时无语，“你是我弟啊，前任护法的唯一儿子么！”
　　只当是一句玩笑，两个人都乐了。
　　“你脸上这是什么？”咫涯凑过来，一脸的奇怪。
　　“星星标记啊，占星师都有，只是地方可以自己选么”潋滟把身子往后挪了挪。
　　“那也不改是七角的星星吧，还会变色！”咫崖严肃起来，“太不庄重了，太没有礼数了”他不断的摇着头。
　　“活泼点挺好的，我不喜欢那么死板，而且也没人注意过。现在的太平盛世我真喜欢啊，什么事情都没有，潇潇洒洒的……”
　　“芷颜，其实……”
　　“什么啊？你可别告诉我其它城怎么怎么样”潋滟站起来，“该回去了”
　　“芷颜，我给你变个戏法。”咫涯喊住她，摩拳擦掌的站起来。“不过你得配合”
　　潋滟停下，等着他说话。
　　“嗯，你的裙子真好快，先跳支舞吧。”
　　“什么？”潋滟为难的站在那里。
　　“怎么了？”咫涯从怀里掏出一把笛子，“快来，我吹首好听的曲子。”

　　也许咫涯的笛声是有魔法的，潋滟在笛声和温暖的春风中翩翩起舞。飞快的旋转，金色的阳光，让人开始产生幻觉。她感到风轻轻的吹过她的裙摆，所有的绣花而全部随风飘走，散落在满山遍野，仅仅是那一刹那，花朵都睁开了眼睛，似乎只是她的一个笑容，万物开始梳理心情，一切都美丽起来，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
　　潋滟跳的好远，当她慢慢停下来，迎着光看着远远的咫涯……虽然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却似乎看见了他干净的眼神和笑容，他正摇着笛子向这里跑过来……潋滟突然希望此刻停止，他永远不要走过来，让这个戏法再持续一会。
　　“芷颜！”他笑的开心极了
　　“真好”潋滟拍拍衣服，“你真有两……”潋滟环顾了四周，把话咽了回去。那些花还开着，草还绿着，暮烟树也婀娜多姿的摇摆着，河水也宁静优雅的流着……
　　看着潋滟呆住的表情，咫涯更高兴了，“别呆了，你看见的都是真的，不是我的幻术。”
　　潋滟的脸上是完全的不可思议，在遇到他之前，她从来没对什么事情觉得不可思议过。
　　“算我没见过世面……”
　　“哎～姐！”
　　听到喊姐，潋滟知道自己拿着的那盏青釉五管器暴露在咫涯目光里了。
　　他把它捧在了手里，“多好的五管花瓶啊，送我吧！”
　　“什么花瓶啊，不认识就别随便要东西”
　　咫涯瞅了她一眼，一笑，那管里便开出了五彩的花朵，中央则盛满晶晶莹莹的水。
　　潋滟开始恨自己小时候没多学点东西，看星星，看星星能像咫涯这样显摆么？
　　“送给我吧！我拿东西和你换。”
　　“好！你说的。”潋滟痛快的答应下来，她在店里有鬼 里看到了一样特别心仪的东西，价钱高的吓人，正好吓吓咫涯。

　　“就拿这个！”潋滟指着一个精妙绝伦的水晶器件得意的望着咫涯
　　“一个沙漏？”咫崖凑过去，形状是沙漏，但里面流的是水，一滴一滴，还有奇妙的声响，他又抬起脸，不屑的问“就这个啊？”
　　潋滟用力点了点头。
　　“没问题”咫涯说，又后头盯了那时间水漏一会，“不早了，我还有事情，下次找你。”
　　“你要走啦？那，你不是说这个没问题么？”
　　咫涯恍然大悟一般，“你要我买给你啊？？”
　　潋滟没有表情的看着表情马上变得很可怜的他。
　　“我买不起啊。”他认真的说，像是汇报早饭吃了什么一样诚恳又轻描淡写。
　　“走吧，就是想吓吓你，看你刚才那个不屑的表情，呵呵”
　　被潋滟一直推到店里有鬼的门口，咫涯才拉开潋滟的手，“我真的可以给你啊，我做一个给你！”
　　“你变一个给我吧”潋滟也不客气的伸出手。
　　“你相信我，我不是只会幻术的。我做的很多东西，是真的！”
　　看着咫涯干净的眼睛，潋滟不得不开始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孩的确有些能耐。
　　“哪，先给你这个。”咫涯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个指环。他用食指和拇指捏着，那指环磨的光滑，完全没有棱角，几乎是透明的，却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很漂亮啊”潋滟接在手里，“你做的？”
　　咫涯得意的笑了，“我小的时候发现过一块漂亮的大石头，一直保存着，这个是用它碰掉的一角磨的，这次我就用剩下的给你做那个水漏。”
　　“太荣幸了，怪不好意思的”潋滟傻笑了两声。
　　“哈，你还会傻笑啊？这样真好啊”咫涯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我走了。”
　　看着咫涯的背影消失，潋滟开心的摸了摸那枚指环，早就没有色彩了，只是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像个玻璃环子。
　　潋滟愣了一下，刚才又是幻术？
　　看看已到下午，该回去了。

　　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她看见一个陌生人。那人身材高大，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她望了他一眼，便和他擦肩而过。
　　“召～～～”一个宏大的声音传入潋滟的耳朵。“糟糕，怎么王突然召见？”
　　潋滟看看自己此时的装扮，连忙回头拦下那个人，喊了一声：借斗篷一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