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看到一些幸存者脸上流露出的感激，舒景心中有了一些勇气，面对丧尸，恐惧感也减轻了不少。
手枪被留在了宿舍一楼的宿管处。现在这种情形，人的情绪太不稳定，一旦擦枪走火，便会酿成惨剧，而如果真遇上丧尸，几把枪，有限的子弹，其实并不能保护人类。
宿舍里，舒景把几袋食物放在地上。大家围了上来分食物。看到小梅，舒景拿了费列罗的巧克力，递了过去，他知道小梅最爱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了。以前，小梅一和他闹脾气，他总会买来哄小梅。对于小梅，舒景心中有愧疚。小梅愣了一下，迅速地拿过巧克力，似乎害怕与舒景的身体接触，目光闪躲，脸上不自然的表情一现而过，隔了一会，咬着唇，说道：“谢谢。”
小梅的一个室友有一个医药箱，这几天小梅伤口的处理全靠着那医药箱，万幸没有感染、恶化。
去完超市回宿舍之前，舒景专门去了一趟校医院。校医院里凌乱不堪，舒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包扎用的纱布和消炎用的药物，给小梅带了回来。
小梅手上拿着费列罗巧克力，看着桌上摆着的纱布和药，心情复杂。
“舒景，那个，枪……”罗坤犹豫着问道。
“我藏在楼下了。”舒景回答道。
“那……”罗坤还打算说什么，但被一边的杨子杰拉住，然后罗坤就住了嘴。
蓦地，舒景觉得和大家格格不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些人对自己的害怕、嫉恨、戒备和不信任。一道无形的屏障就这么阻隔在彼此之间。
舒景在心中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一个人坐在隔壁房间的书桌前，面对灰白的墙壁。舒景只觉得心很冷，没有半点温度，甚至感受不到它的跳动。
“给，你的那份。”强子抱了一些吃的摊在书桌上，拍了拍舒景的肩。
手搭在肩上的感觉很温暖，舒景几乎就想转过身，抱住强子痛哭一场，心里烦乱的感觉想要寻找发泄的出口。
“我和强子挑了一些，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小海也站在了身后。强子拉过小海的手，把小海拉进怀里。
舒景压制下失控的情绪，说了句，“谢谢。”
舒景拿起面前的食物塞进嘴里，食不知味。哭也好，闹也罢，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不能在清晨起来后忘记一切。
小海看舒景毫无节制地吃，心中十分羡慕，如今怕只有舒景对食物的紧缺没有概念。宿舍的其他人，哪一个人不是省着食物，自己给自己定了每餐的限额。
舒景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食量意外地非常好，面前桌上的食物被席卷一空。突然想到，身上不对的东西是什么，自己的视觉、听觉、嗅觉相较以前有了很大的提升，刚才在校园里竟然能清晰地看到那些宿舍楼里站在窗户旁的人脸上的表情细节。
自己真的是怪物。舒景无奈地想道。
舒景抓起桌上的陶瓷杯，使劲捏了捏，松开手又好好观察了一下，没有裂纹，看来，除了五感的强化，力气并没有变大。
舒景越来越寡言、安静、沉默了，身上就像结了一层冰，冒着寒气。隔上一天，舒景会出去找食物，然后分发给那些有幸存者的宿舍。
舒景回去过那辆出事的车，在旁边的草坪里挖了坑，把宋维宁几人的骨架搬出来，埋了。
舒景是那辆车里唯一幸存的人，亲眼看着那四个人如何痛苦地死去。那是舒景无法摆脱的噩梦。
在宿舍里，舒景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偶尔会和强子、小海说上一两句话。舒景很照顾小梅，但互相已然疏远了。小梅害怕舒景，而舒景对着小梅也有隔阂。
走在校园里，舒景习惯了在身边晃荡的丧尸，心里的惧怕已经麻木。口袋里装着手枪，带来些许的安全感。偶尔有丧尸或好奇或无意会凑近舒景看，但看了一会便索然无味地走自己的路去了。丧尸们平常都很沉默，没有目标地四处走动，只有看到活人，才会吼叫着兴奋、疯狂。
校园已经被所有人遗弃和遗忘了，萧瑟、冷清，让人完全无法想象往昔的朝气和活力。像这会太阳当空挂的中午，校道上应该是有很多人，然后大家一起涌向食堂，边走边说说上午的课，八卦老师，八卦同学，或者抱怨等下又要排很长的队伍，食堂大叔大妈是怎么地慷慨亦或抠门。校园从前的模样，在舒景的脑海里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了。
舒景的裤袋里有一张字条，那是其中一个幸存者宿舍丢下来的，上面写着“谢谢”，纸皱皱的，字也不漂亮，却让舒景觉得心里装了点东西，不是那般空空荡荡的了。但就在前天，那个宿舍已经被丧尸攻破了，那张写着“谢谢”的字条成了绝笔。
丧尸们很饥饿，只要察觉到一点人类的气息，便会锲而不舍地把活人搜寻出来然后分食。
偌大的校园只剩下4个活人据点，朝不保夕。舒景想起一部曾经看过的电影《我是传奇》，病毒爆发人类变成活僵尸，主人公对病毒有天生的免疫力而逃过了灾难，是死城中仅存的人类，他极端孤独，只有一条狗与他相伴，后来那条狗也死了。
舒景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那前天还躲着人的宿舍窗上满是血迹，一个血手印清晰可见，看来里面的人遭了丧尸的毒手。
“又少了一个。”舒景喃喃自语道。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
这一天，舒景决定出校门去看看。他走到北校门。看到眼前的车祸，想到多日之前，和宋维宁他们突围的那天，回忆起那时看到车祸堵塞道路后的绝望。
舒景绕过横亘在面前翻倒的汽车，走到学校外。舒景所在的学校在市区，校门外是一条宽阔的马路。举目望去，街道上到处是抛锚的汽车，车门斜斜地挂着，一些残肢、骨骸散落着，紫黑色的血污随处可见。校外和校内似乎并没有什么分别。丧尸才爆发的那几天，应该有很多人开着车想要找一个避难所、安全区，然后惨死在了路途中。
全球性的丧尸爆发，人类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城南避难所真的存在么？就算存在现在还安全么？想到父母，舒景的心更是揪成了一团，不知道两老怎样了，祈求他们一切安好。
舒景走在人行道上，路过之处尽是惨不忍睹，一颗腐烂的人头静静地躺在前方，凹陷的眼球中有蛆虫在蠕动。舒景皱了皱眉，往一边让了一让，走了过去，抬头望了望天，灰沉沉的，世界就剩下了一种颜色，一种单调的令人窒息的颜色。
就这么麻木地走了半个小时，舒景不知不觉走到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大型超市。学校里的超市天时地利人和，往往价格昂贵、品质一般、种类不全，最离谱的，包装袋上明码标价2.3元的洗衣粉，他敢卖上2.5元。所以，得闲得空的时候，舒景他们习惯到远一点的大型超市采购一些储备，另外，也是走走路、散散步，老待在学校里也会生闷。
舒景走进了超市。
超市里一片狼藉，完全没有平日里井然有序的样子。门口促销的货品被推倒，一地的饮料，黄色的液体和红色的血液合在一起，粘粘糊糊的，已经干涸，令人恶心。舒景从一边的收银通道走进去，收银员就趴在收银台上，头发披散着，舌头歪在嘴边，身上被丧尸啃得没有一块完整的好肉，一些飞虫在它的头顶盘旋。
超市很大，舒景细心地听了下，有脚步声，这也是预料之中，里面必然有丧尸在游荡。对超市的布局十分熟悉，舒景直奔食品区。
突然，舒景察觉到一些异样的脚步声，很规律，和丧尸那种漫无目的地乱走不一样。舒景在一个货架后站住不动，准备瞧瞧是什么状况。
过了一会，就看见一个男人猫着腰，拿着匕首，从两个货架间走了过去。就那时，一只丧尸从死角扑了出来。舒景来不及多想，就拿出口袋里的手枪，朝那丧尸开了一枪。距离很近，舒景打中了丧尸的胸口，丧尸应声向后仰倒。
那男人握着匕首上前干净利索地插了那准备爬起来的丧尸的脑门。那丧尸就一动不动地歇菜了。男人转过身，看到舒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步上前，拉起舒景的手，小声说道：“走。”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