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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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我们都是睡在地上的，乱裹着厚毛毯，我爬起来揉着眼睛跨过蜷在一起很没睡相的盘子往洗手间走，一推磨砂玻璃门就看见林跃迷迷糊糊地坐在马桶上，裤子褪到了膝盖露出很白的大腿，衬衣凌乱。我猛地清醒了慌忙重拉好门，呼吸紊乱。林跃估计也意识到了不久便传来冲水声推开门湿着一双手出来，而我还没有从刚才撩人的画面平静下来避去了主卧，换了套衣服再出来的时候人差不多都醒了，只有盘子只穿着一件打底衫裹着毛毯还在沙发上神游表情木讷。
西蒙在我衣柜里找了一件大衣旋披上拎着包说：“我有点事儿先走了。”
我拉了门问：“那你今天还过来么，有什么急事？”
西蒙单脚立玄关穿高跟鞋：“不了，有人找我谈点事儿。”
盘子这是吸了吸鼻子：“啊，西蒙，你的地下恋情总算要见光了。”
说罢脸就被飞过来的一只拖鞋盖上。
林跃和陆多也各自整理妥当要走，盘子说太无趣了，我调侃道：“医院是没有假的，你想成为杀人凶手么？”这样盘子才没有强留人，只是我发现她声音哑了一些，大概是昨天被扒了衣服又睡了一夜地板感染风寒了吧。
送走人回来顺便在楼下买了一盒感康，上来丢给盘子把她感动得一把抱住我说：“唉，还是我家初米好啊，比我妈都贴心。”
我笑道：“嗯，乖女儿，那先去弄早饭吧。”
季节相当淡定的步入了冬天，城市苏醒的速度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早上更寂寥苏动的声音更明显一些，早餐摊上袅袅娜娜白色热气越来越厚重，凝结一夜的江面寒气更刺骨。而街头每个人的温度感觉都似乎变得迟钝，年轻的男孩女孩都穿得很单薄，甚至还有只穿着马甲T恤的人在晃，我站在公司写字楼的落地窗前看了看自己在暖气很足的空间还穿着的高领毛衣真心感叹自己老了。想起我以前我妈穿着两件羽绒服加厚保暖内衣的时候我还在穿T恤和防水外套我就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怎么越长越大就越怕冷了呢？
我在完成一个单后才突然想起已经好久没有了院长的消息，打她电话也总是说不上几句，便打算下班过去看看。本来想叫西蒙一起的，可是她在一个貌似很重要的约会中，盘子我就不叫了，我老觉得带上她在这个当儿会是个祸害，没考虑过林跃，这两个月她估计也很忙。
开车到雅轩居，叩响门却毫无动静，我抬手在门上方隐凹处摸出备用钥匙开门进去。房间很乱，也很安静，我皱着眉一路拾着散落的衣服拖鞋和碟片放好，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坐下时就听到卧房里有女人极浅的一声闷哼，当下定住，房间安静，怀疑自己听错了才坐下来，然而接下来真真切切的女人呻吟让我不由心跳加快懊恼自己来得特别不是时候轻手轻脚想退出去，却一不小心踢倒了地上我刚堆好的一摞碟片，呻吟声停止转而是院长的声音：“谁？”
我尴尬正了正身，才说：“顾初。”
院长裹着睡袍红着眼睛拉开门，嘴唇红肿：“有事儿么？”
我勉强笑了笑：“呃，没事，就过来看看。”
她点了点头，回身从地上捡起衣服丢给床上赤裸的女人：“你可以走了。”
女人满脸红潮：“怎么啦？”
“出去。”不容置疑的声音。
女人穿好衣服很不爽地捋着头发出来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气冲冲地出了门。
院长没有出来，我小心走进去，空气里还弥漫着欢欲过后的萎靡味道。她披散着头发坐在沙发上抽烟，表情寂寥。我轻声走过去才看到她眼里的亮色，无声搂过她抚着她的头发，她竭力抑制哭声，肩膀颤抖得厉害，我没有问什么，我知道如果她想要让我知道必定会说，而不想说的我又何必追究。
她没哭多久，她从来不是一个好哭矫情的人，悲伤情绪如夏季暴雨般来势迅猛去势匆匆，没过多久她便垂下头把我拉下来和她并肩坐着，头靠向后座。
“我这样很难看么？”她滚动了一下沙哑的喉咙。
我笑道：“哭总比笑难看。”
她也轻声笑了，随后露出疲累之色：“以为自己抚平了几年的感情可以平息，虽存在但不会再起到影响。可是……”
“我知道。”我把手放在她背上。
“她……靠身体吃饭，孩子是个意外。我总是不明白，当初我那么爱她也能给她她想要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她宁愿选择走那条路也不跟我。我有那么不值得她爱么？”
“你很好。”
“我想知道答案，哪怕这样做毫无意义我也想知道。我真的……”她的声音很涩“好爱她。”
“如果爱那就爱着，至少这样能给你自己勇气去面对自己的痛，然后把它们都放下。放不下也不要紧，觉得值得就好，然后让她回来。”
院长无力地侧身枕到我腿上，没有作声，片刻腿上变得潮湿。
“你觉得值得么？”她突然问。
“你自己是有答案的。”我手指卷着她的头发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拿出你当初的气度来。在此之前，丫你能不能把屋里的味儿散散。”
她干笑了一声说：“这年头，叫女人跟叫外卖一样的了。”
我抬手开了窗户认真说：“别因为爱别人就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后来每当我想起院长那时候的样子仍旧会心痛，想起大学里的思修课，苏格拉底毕其一生的力量去寻找智者最后才发现自己才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己是一无所知的。爱情便是如此，我们总以为自己懂爱，以为自己够聪明地对待便能幸福，殊不知，只有那些毫无爱情概念的人才会将自己不保留的付出，不留后路，大悲大痛过后才是爽快。院长如此，西蒙如此，连盘子也是这样。唯独我自以为是，像个城府太深的奸诈小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