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岔的承诺》安之无物

9、第九章 Tiffany的晚餐

　　一月，是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安小雅喜欢一月，因为每年一月，都是她过生日的时候。

　　安小雅是个挺喜欢过生日的姑娘，因为过生日可以吃到生日蛋糕，可以收到生日礼物，不管多忙，朋友们还是会抛下手中的事物过来陪安小雅度过那个特别的日子。只是这一年，留在安小雅身边的，似乎只有韩杰了。

　　尽管韩杰一直很忙，但还是抽时间带安小雅去了一趟Niagara Falls，尼亚加拉大瀑布。

　　传说中的尼亚加拉瀑布坐落于加拿大安大略省和美国纽约州水牛城的交界处，是一道来自北美东北部尼亚加拉河上的大瀑布，也是美洲大陆最著名的奇景之一，它的平均流量时5,720立方米/秒，185英尺的高度再加上洪流的巨大冲力，冲刷出7公里长的峡谷，同伊瓜苏瀑布、维多利亚瀑布并称世界三大跨国瀑布。

　　从家里开到瀑布要一个多小时，安小雅抱着小开坐在副驾上一路昏昏欲睡，直到听到那犹似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才清醒过来。摇下车窗，扑面而来是一阵水汽，感觉就好像下着绵绵的小雨，细细密密落在脸上、头发上，远处是来来往往的游客，峡谷上方，挂着一道美丽的彩虹。安小雅忍不住抓着韩杰的手说道：“宝宝，快看，好漂亮的彩虹哦！”

　　韩杰替小雅理了理头发，温柔的说道：“今天水雾太大，我们稍微走过去看看，等天气暖了再下去下面坐船，免得给冻感冒了。”

　　瀑布的对面，就是美国的水牛城，安小雅看着对面岸上正兴奋地冲着这边挥手大喊的游客，心里也激动起来，她一手挽着韩杰，一手牵着小开，跑到护栏边，在雷鸣般的水声中大喊：“Hello，We are here！How are you？”

　　这一刻，在很多年以后也被深深地铭刻在安小雅的记忆中，虽然她知道对面的人们并不能听到自己在喊些什么，而他们说的话，也同样被水和风吹散，但她只是记得，那么简单又真诚的问候里包含了多少快乐与热情，而这种简单的幸福，正是她想要一生去追逐的。

　　人类对自然风光的最大利用就是试图将其融入自己的人文景观中，尼亚加拉大瀑布也不例外，一座巨大的赌场就热热闹闹扎根在这令人心潮澎湃的美景旁边。

　　安小雅第一次来到这种在中国绝对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存在的地方，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亚洲人看起来比较娇小，赌场的保安仔细的检查了安小雅的身份ID，一面感叹着，小姐你好年轻啊，一面给她手上盖了一个图章，作为可以随意进出赌场的身份标识。赌场没有门票，只要有身份证，不管有钱没钱，会不会玩几手，都可以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安小雅记得自己第一次最靠近赌场，还是高中时代去澳门一所联谊学校交流访问的时候。不过那会儿，导游只是带着大家从澳门葡京酒店的大堂中穿过，大致讲了一下赌场的概况就匆匆离开了。未成年人是不能进入这种会令人迷失心智的娱乐场所的，安小雅从小就是这么被教育的。

　　在安小雅看来，Niagara Falls 的 Casino 不过是个巨大的游戏厅，以前只能在电视里见到的各式各样的老虎机就一排一排的摆在那里，叮叮咚咚的响着欢快的音乐，不少机子前面坐的都是老年人。在赌场里，老虎机是给老年人或者像安小雅这样什么都不会的人玩的，特别简单，只要坐下来不停的按按钮，就会输钱赢钱。

　　比较有技术含量的德州poker、21点Black jack、□□什么的都是年轻人比较喜欢的，这些东西，安小雅都只能在旁边看着对这些还算是有些天分的韩杰玩得津津有味。

　　环顾四周，并没有想象中西服革履衣冠楚楚的人存在，韩杰告诉安小雅，楼下是开放给大众娱乐的，真正一手牌一栋房子一艘游艇的人都在楼上的VIP房间，是看不到。看着那些站在牌桌前发牌的Dealer，穿梭在赌场上手捧饮料等待赌客打赏的服务生，还有那些面相令人不舒服的赌徒们，安小雅觉得他们在自己眼里是有点悲哀的，听过太多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故事，这让她真的很难对在这里游荡的人们有什么好感，虽然她明白，这其实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那天，两个人还算运气不错，安小雅拉老虎机大约赢了个四十多，韩杰赢了有一百多，出门的时候，把手上的筹码兑换成了现金，数了数这笔意外之财，两人都觉得还不错，至少是把油费赢了回来。

　　离开瀑布，安小雅本以为韩杰会安排个烛光晚餐什么的给自己，却被告知今天要去晓琪家里吃饭。晓琪是Promise Bar里另外一个服务生，娇小的上海姑娘，特别的贤良淑德。大概听说了小雅顺利拿到入学通知书，她表示要在家里做菜招待两人。安小雅觉得挺不好意思，按说自己该下个厨邀请大家过来吃个生日餐，可自己一共也就会做那么几道菜，实在拿不出手，再和晓琪的能干一比较，真的还是别出去丢人现眼了。

　　晓琪和男朋友住在House的阁楼，斜斜的屋顶和大大的玻璃天窗，安小雅一看到就喜欢上了，她偷偷的跟韩杰说以后也要买一所这样的房子，然后布置得很温馨。韩杰看着孩子气的安小雅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晚餐果不其然的十分丰盛，算是比较典型的上海风味，糖醋小排、蛋黄焗南瓜、油爆虾、清炒豆苗，还有一道菜，看起来很奇怪，竟然是四只油煎的青椒。晓琪热情把青椒放进安小雅碗里，并交代这是她自己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不好意思拒绝的安小雅只好硬着头皮尝了尝，没想到却十分的美味，仔细看了看，原来青椒的心已经给掏空，里面塞上了切得碎碎的肉末和香菇，咬下去的感觉特别奇特。

　　韩杰一边对晓琪的厨艺赞不绝口，一边感叹着什么时候自己的女朋友才能学好做饭。安小雅撅了撅嘴说道：“追我的时候你不是说只要我会吃就好了，现在埋怨我不会做饭是不成的，货已售出，概不退换。”听到这话，一桌的人都笑了，韩杰只好自认倒霉，把话题转到小雅的入学通知书上去了。

　　还在语言学校准备期末考试的时候，安小雅给Selma写了一封Email，告诉她自己已经完成了语言学校的课程，准备好可以参加面试了。当小雅收到面试通知函的时候，韩杰显得比小雅还紧张，但是因为两人所学的专业相差甚远，而他也并没有参加过研究生的入学面试，所以实在也没什么经验传授给小雅。不过安小雅一点也不担心，她觉得，到时候再说好了，人家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好了。

　　面试那天，本来还想陪着安小雅一起进去的韩杰给负责接待的助教拦了下来，他只好说了声加油，然后坐在外面的接待大厅默默地等待。安小雅的面试官有两个人，一位是副院长Normasue教授，另一位的名字安小雅没听清，也不好意思再问了。两个人的态度都十分友好，面带笑容，这让本来还有点紧张的安小雅彻底放松下来。

　　在一堆例行问题之后，Normasue问了一个很普通又不普通的问题：

　　“你来到这里，究竟想学什么呢？”

　　试图申请过国外大学的中国留学生们应该有不少人被问到这样的问题，留学公司的教导员都会给大家提供各种备选的答案以供大家洋洋洒洒的照搬。安小雅没有接受过什么留学专家的专业辅导，所以，她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我们的国家是一个有着非常多人口的国家。所以，在这个国家里，如果一个孩子想进入正规的舞蹈学校学习，她就必须要经过严格的考试，并以此证明自己是有天赋的。

　　我是一个有舞蹈天赋的孩子，所以，自从我进入了舞蹈学校，我见到的都是一些舞蹈天才，她们漂亮、高傲、举手投足都是美不胜收的，所以我一直不知道一个没有舞蹈天赋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加拿大不一样，也许因为人口或者教育理念的关系吧，在这个国家里，只要你喜欢或者你想，你都可以接受到正式的、专业的舞蹈教育。人们不会因为自己不够瘦，腿不够长或者长得不够好看这种愚蠢的问题被一所舞蹈学校拒绝。

　　我知道，在我身边有很多很多热爱舞蹈的人并不具备当一个舞者的条件，我很想教会他们怎么去舞蹈，跟他们去分享这种美好的感觉。所以我来到这里，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如何教育那些也许并不是很有天分的学生的，这些，你们应该做得到吧？”

　　“你就这么回答的吗？他们就给了你通知书？”韩杰这么问，晓琪和男朋友也这么问，每个人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也许安小雅的回答真的让醉心研究舞蹈教育的Normasue非常感动吧，她确实凭着这样的回答赢得了通往自己心中艺术殿堂大门的通行证。

　　我觉得，任何一所大学，都应该是一个能够让所有有需要的学生得到他需要的知识的地方。大学，只是一个服务机构，给需要的人提供知识的服务！

　　——安小雅

　　离开晓琪的家，一路上的月光都十分的温柔，累了一天的小开已经睡得一塌糊涂，安小雅摸着撑的圆鼓鼓的肚子觉得很是心满意足。到了家门口，韩杰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变戏法一般掏出来了一个天蓝色的扎着丝带的小盒子，上面写着Tiffany&CoCo。

　　安小雅如获至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副心形的耳环，如期而至的礼物到底是出现了。韩杰一边帮安小雅戴上，一边许诺一般说道：

　　“这个你先带着，没能送你什么很好的礼物，以后赚了钱，再给你买更好的！”

　　安小雅转过头，定定的望着韩杰的眼睛：

　　“这个已经很好很好了，我很喜欢！谢谢你！”

　　夜，正美好，满怀着对未来美好憧憬的两人手牵着手，踏着彼此的影子向家的方向走去。那个时候，安小雅和韩杰都不知道，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他们只是这么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向那个未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