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潮》叶海

17、拒绝

　　他软软的嘴唇贴在我的嘴唇上，双手拉着我。片刻后，我侧过脸，避开他。

　　“辛扉，我喜欢你。”

　　我依然侧开，没有答话，我希望梓非他们快快的过来。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很想很想。”

　　再不面对只怕会变得更加糟糕，我抽开被他握住的手，“我不想。”

　　我转身，背对着他。我并不敢看他，面对他，我害怕我会看见他那种表情。

　　“为什么？”他固执的在我后面急急说道，试图将我转过来。

　　“没有为什么。”我避开他。

　　“难道你喜欢沈昊。”

　　“我没有。”

　　“那我就想不出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为什么你以为我不喜欢沈昊就会喜欢你。”

　　“因为我想不出。”林梓涵拧起眉头。

　　“沈昊是我死对头，你最好不要喜欢他。”我听见林梓涵的语气带有警告。

　　“咦，你们怎么了。”梓非穿过人群走到我的身边，瞧着我们。

　　“关你什么事，管的比沙滩还宽。”林梓涵自顾自的往前走，“回去了。”

　　司徒腾好笑的说：“梓涵这个脾气，辛扉你要多多担待啊！”

　　“走吧走吧，冷死了，今年一点都不好玩。”文仲翔整整领子，跟向林梓涵。

　　“为什么沈昊没有来。”我故意在后面稍大声的问梓非。

　　梓非呵呵尴尬的笑着，走在前面的林梓涵顿了一下，继续迈开长腿，加速走到停车的位置。

　　“你知道杜素蘅吗？”梓非小声的凑在我耳边问。

　　“我知道。”

　　“自从她走了以后，沈昊很少跟我们呆在一起，素蘅就像一座桥梁。”

　　我们已经走到停车的位置，没有再谈论下去。

　　这次梓非与我一同坐到后面，因为她觉得林梓涵的脸太臭了。

　　捷文决定在初五的时候离开北京，因此在那天之后我一直陪着他，没有与林家的人接触。在机场等候班机的时候，我告诉捷文林梓涵向我表白的这件事。

　　“林梓涵。”

　　“嗯，不过我拒绝了。”我与他一同坐在候机室里，转向他。

　　“因为你喜欢的那个人。”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挺遗憾没有见到沈昊这个人的，我想看下这个强有力导致你拒绝林梓涵的理由。”

　　我说不出话来，当林梓涵亲我的时候，嘴唇相碰的那种软软濡濡的感觉。当他说他喜欢我，想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起过沈昊。那个时候我的大脑是一片的空白，只是下意识的拒绝。

　　看到他最后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的时候，我想要去激怒他，惹他，让他生气，让他不要一个人就那样走掉。

　　“辛扉，通过与老先生的谈话，我知道只要是你想要的，他都会满足你。我希望，你能够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不要因此而迷失了。我虽然没有见过沈昊，但是我知道那个林家男孩是个很不错的人。我不会因为他很不错，而去劝你去考虑他，我只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要在各方面都能够合得来。”

　　送走捷文后，北京城里关于辛扉是付光曜孙女的消息逐渐为人所知，一时之间辛扉成了那群人中新贵的代表。因为林家与辛扉交好，许多人带着厚礼，以拜年的借口，蜂拥至林家。大家纷纷露出打量的表情，用无亚于CT强度的目光扫描着坐在林姨旁边的辛扉。

　　林姨照旧拒绝许多无关紧要的人，今日来的人中都是一些相熟的人。其中就有沈昊的母亲，她穿着淡色系的衣服，低调中稍显贵气。她不同于别的一些人，不八卦追问，不特意靠近，保持着她得体的修养。

　　林姨对于那些问题，一律社交回答，半丝不该透漏的绝不透漏。

　　众人面对这样的回答，渐渐热情稍减，端起茶，缓缓的转变话题。

　　“沈氏还是老样子啊。”这群人也不是都对盘的，话题指向沈母。

　　“还是老样子，不过还好，我们母子也不靠那个过活。”沈母不动声色的回挡。

　　“人的心都是那样，贪的狠，以为你家沈昊不要了吧，就打起主意。”

　　“都这么多年了，靠你自己大概也抢不了多少，何必浪费那个精力，不如就当施舍他们好了。”瞬间有人打破了刚才的圆场，又继续了下去。

　　沈母轻轻将茶杯放回杯盘中，那张精致的脸孔却出现了少许的裂缝。

　　“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白白便宜那些人。”

　　“也是，还可以留给孙子呢，说起来沈昊也不小了吧。”那位与沈母不对盘的妇人直接刺激沈母心底最深的忧虑。

　　众人听到这个话题不约而同的闭上嘴巴，谁不知道沈昊与素蘅的事呢，这个可以说是一种禁忌。

　　坐在林姨旁边的我，不由自主的轻触林姨。

　　林姨开口：“男儿志在四方，姻缘这种东西还是随缘吧。”

　　“说的对，你看我家腾儿还不是直到现在还是单身，整天就在那里做历史研究，跟古物打交道。”司徒腾的母亲接过林姨的话，意在消除这个话题。

　　“有时候的确只能随缘，毕竟能够遇到像素蘅那样配得上你家沈昊的人可少了。”说完那个妇人装着用手帕抹嘴，意图遮挡嘴角的轻讽。

　　众人再次沉默，心底准备将这位妇人永远列入她们的不欢迎名单。

　　“辛扉说不定能够代替素蘅呢，你看她们的气质模样都挺像的。我记得，上次沈昊的画展也是邀请了她的。”

　　沈母迅速的看向辛扉，撞入我的视线。

　　“辛扉是辛扉，两个可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林姨深沉的扫向那些看过来的人。

　　众人不由自主的稍低头，避开林姨的视线，唯有沈母仍旧高昂着头，虽没有明显的看着辛扉，但仍旧关注着她。

　　假如林家与付家联姻，现在的这个局面就不会倒。不过还好，梓涵可是没有入仕。可是还是不够保险，梓涵毕竟是海军全优毕业。

　　“辛扉今年多大啦，可有喜欢的人。”

　　“今年不过刚25，不急不急。”林姨缓慢的开声。

　　如果，和他们家的小子，倒是不错，她们再次上下扫向辛扉。

　　总算没多久，这场聚会结束。林姨应酬完仿佛虚脱般歪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看向仍旧直直坐着的辛扉。今年可能会面临局面重新的洗牌，连带着她们这些人也不好过起来。

　　“以后，不会再拉着你来了。”林姨歉意的对着辛扉笑。

　　“没关系。”

　　“梓涵这几天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找都找不着，他有没跟你说过他去哪里。”

　　“没有。”

　　他会是避开我吗？

　　我现在居于老先生的住所，听闻那一带中，杜家也在那里。我在徒步的时候，常常不由自主的走到杜家大宅的门口。

　　有一天下午，我遇见了沈昊。他将车开到杜家大门，我站在不远处光秃秃的树林里。他下车后直直的往我所在处看过来，我未动，他也未动。

　　其实这一次的会面我早已觉得会发生，我相信以他的为人总会来杜家，特别是这样的日子。

　　我站在这个位置，远远的望着他，他还是那个模样，完全的符合少女时我心目中的他。这样一个完美贴切的人，今日，我见了，那份感情变得不再那么刻骨。相反的，我只是怜悯，悲哀。不管包不包括他母亲的期望，还是考虑到他自己，他都应该与过去一刀两断，重新开始的。

　　我朝他挥手微笑，然后再次走进树林，与他的方向背道而驰。会不会，我问自己，有没希望过从未遇见他。

　　温热的眼泪流出，很快就被刀剐一般的冷风吹过，贴在脸上彻底的寒冷，就如曾经爱上他的那颗温热的心。

　　回到别墅中，我涂上厚厚的面霜，很快，我又会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