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潮》叶海

18、将倒

　　林梓涵仍旧不知所踪，既不在四合院中，也没有离开北京。林姨叨唠的说：“梓涵和梓非都是不省心，一个个往外跑，从来都不打电话跟家里报平安。”

　　这样子的日子，过的久了，变得索然无味。我蹲守在电脑旁，想要重操旧业，编写一本言情小说。

　　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好剧情。

　　拖得久了，似乎全然没有灵感。我懊恼的抓着头，这个榆木疙瘩的脑袋。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底下的花园。林梓涵当初还曾围着这个别墅青蛙跳，我在一瞬间想到，我的人生，我的经历，完全可以构成一本小说。捷文，沈昊，林家，我的身世，他们的地位，高干，军旅，这一些完全就是言情范本。

　　我快速的坐到电脑前，创建新的文件夹，布置里面的内容，文案，提纲，正文，三个文档。

　　我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男主角是谁。

　　我抛开了这个问题，止住了写这个故事的念头。

　　林梓涵回到林宅的那一天，林姨打电话告诉我：“梓涵回来了，我瞧着他似乎变了一点。问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消息的传播向来是快速，而听闻这个消息的人各有各的表情。在林梓涵回来的第二天，沈氏企业风雨欲倒的消息，已经如重磅般在圈子里炸开。

　　在餐桌上，我问老先生：“沈氏真的要倒了吗？”

　　老先生牙口不好，晚上通常都是喝粥。他一边勺着粥一边回答我：“应该吧。”

　　在上次的聚会中，我知道沈家并不需要靠沈氏企业过活，听闻沈氏倒塌的消息也并没有什么感想。

　　可是，我却在偶然的机会间听闻其中的内幕。那一天我如往常般在外面徒步，突然想起些什么，半途折返。我在屏风后，听到林梓涵与老先生的对话。

　　“我希望你在做事情前，脑袋放清楚点，你知不知道如果让别人知道是你做的，对你的影响是什么。你也知道那个沈昊的母亲是个什么样子，她会怪死你的。”

　　“我已经很小心了，应该没有人知道。”林梓涵回答。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加上沈昊也是个有才华的人，我倒是不担心沈昊。这件事你有没跟你父亲说过。”

　　“还没有。”

　　“跟他坦白吧，也好让他部署。”

　　等林梓涵与老先生谈话结束后，他打开车门准备离开时，我冲到他的面前，抓着他的手肘。

　　“林梓涵。”

　　他没有应我，也没有甩开我，只是直直的站在那里。

　　我喘够气，问：“沈氏要倒，是你弄的。”

　　“是。”他的倔脾气似乎上来，口气生硬的说。

　　“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需要和你交代吗？”

　　“你不是这样的人对不对，你不会因为我，而去做这种事情吧。”

　　“我说是又怎么样，你奈我如何。”

　　我瞪着林梓涵那张脸，咬牙切齿，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都已经认定是我了，我还能说什么。”林梓涵喊出来，声音洪亮。

　　我重重一脚踢向他的膝盖，然后倒退一步，“林梓涵你人品差透了。”

　　“那也不用你来替天行道。”他坐进车里，关上车门。

　　我和林梓涵那场吵闹，被老先生知道。

　　我提前指控，“林梓涵人品差透了，我和他无话可说。”

　　“我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事。”老先生平静的说，“辛扉，有时你是不是太主观了。”

　　“可是，他承认说是他把沈氏企业弄倒的。是，我知道沈氏总有一天它自己就会倒，可是这和别人插手是两回事。”

　　“辛扉，你有没发现你对他存在偏见。我给个建议，去问当事人沈昊，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他一直跟沈昊不对盘，他就是在搞针对。”

　　老先生对我摆手，“你这么生气的原因是为什么，是为沈昊打抱不平吗？”

　　“我……我只是觉得他这是少爷病。”

　　我扭头，不再跟老先生说下去。

　　而林宅里，林梓涵原本直直的往他房间冲去，可是想起老先生的嘱咐，拐向父亲的书房。

　　林在宗听完林梓涵说的话后，沉默了一会。

　　“今年不会是太平的一年。林梓涵你不小了，回到你的位置吧。”林在宗斟酌的说道。

　　“什么位置，那是你给我安排的。”林梓涵大声的控诉。

　　“你玩够了吧，这几年我给时间你放纵够了吧，你现在应该开始踏踏实实的做事。今年会进行全新的洗牌，到时我会趁乱给你安排一个位置。”

　　林梓涵打断他的话，“爸，我不喜欢，我不要。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进仕途，你那么想，你就自己去做啊。”

　　“够了，你不想，你有资格说吗。你身为林家的人，你从生下来，就没有可以说不的权利。”

　　“要不要我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不可能，你说的不可能。”

　　林在宗站起来，那双严厉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林梓涵。

　　“由不得你选择。”

　　“你试试看。”林梓涵冷笑，走出书房，重重的关上门。

　　林姨听到动静，从主卧走出来，看着怒气腾腾的梓涵。

　　“怎么了？”林姨试图拉住林梓涵。

　　“问那个人。”林梓涵指着书房的门，然后不理睬林姨，扬长而去。

　　林姨扭开门把，看着林在宗，“你又把他怎么了。”

　　林在宗本想抱怨的说‘你看你生下的好儿子’，生生的忍下了。

　　“你看看他，年纪不小了，还在外面胡闹，我不过是劝他该踏踏实实的做事。”

　　“做什么事啊？”林姨知道林在宗的意思。

　　“当然是坐上我的位置了，今年恐怕……”

　　“梓涵他自己有他自己的想法，你别总是让他照着你的想法来走。”

　　“你看看他在外面做的是什么，你也不劝着他点，我是不想他耽误他的前程。”

　　“你越逼他，他越跟你反着来。”

　　“我没有时间了。”

　　“你就是权利心太重，抓着那个位置不想放手。”林姨替林在宗按捏着肩。

　　林在宗并没有听进林姨的话，第二天，他跟林梓涵说：“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你那些东西都结束掉。要不然，我就自己动手。”

　　“你试着来。”林梓涵以这句作为结束语。

　　林姨跟我见面时，苦恼的跟我讲：“这一大一小，正在进行宫斗呢。一个以为他是皇帝，要梓涵照着他的来。一个呢，偏跟他反着来。我夹在中间，想帮梓涵吧，那个又跟我闹。想帮在宗吧，又不舍得梓涵被这样逼着。我只少甩开手，好歹是父子，应该不会闹得不可收拾。”

　　事实上一个月后，林在宗与林梓涵的对战，已经闹得不可收拾。

　　林在宗在林梓涵的四合院里派了驻兵圈围了起来，对所有人进行通告，不许帮林梓涵。停掉了所有给林梓涵的资助，甚至他掐掉了林梓涵餐厅的进货来源等等。

　　而林梓涵，则靠着他曾培养的暗线，破掉林在宗的暗棋，拉下林在宗安排上位的人，手持林在宗党派的一些黑幕资料。

　　林梓涵的这一手，可谓破掉林在宗苦心的准备，直接影响到了即将来临的政治洗牌。

　　林姨对于这些已经看不下去，两头都劝不住。

　　“辛扉，要不你帮我劝劝林梓涵吧，他再不退一步，我怕他们成仇。”

　　林姨很是恳切的望着我，我坦白的和她说：“我上次还和他大吵一架，我觉得……”

　　“好吧，但，他说不定连我电话都不接。”

　　“你试试先。”

　　我拨响林梓涵的电话，听着嘟嘟嘟的声音很久。

　　“你看吧，他不会接我电话的。”

　　我的话音刚落，他接了电话。

　　“什么事。”他语气冷硬的问。

　　我无助看着林姨，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

　　“到底有什么事。”他不耐烦的出声。

　　“你现在哪里啊！”我看着林姨用手机打的一行字举给我看，照着问他。

　　“外面。”

　　林姨将另打的一句话举给我，“你可以出来吗，我想要跟你见个面。”

　　“嗯，那你在老先生住的那里等我。”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他倒是会选地方，肯定是担心他爸会来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