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静地忘记我》陈鱼丽

10、第 10 章

　　新学期悄然而至。正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阳光暖暖，舒适惬意，却有人不是那么开心。
　　“哼，这个青石！”叶漱璒一进寝室就叫嚷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儿在外面的温柔样。
　　一早的精心打扮与酝酿去表白，却被青石的冷漠弄了个自讨没趣。他只顾着摆自己的棋子，只是象征性地抬头向自己打了个招呼，连眼神也没移到自己身上半秒！
　　想我堂堂叶大小姐，风情万种仪态万千，追求我的人都要排个队才不打架，你个青石居然这样无视我！
　　叶漱璒越想越生气：“哼，不就棋下得好一点，拽什么拽！长个女人脸，呸！”
　　“不许你诋毁我乐团的人！”凌波气恼，拍着桌子喝道。尽管草谷一再对她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她还是气不过地开口了。
　　“哈哈，你乐团的人？说得那么亲密，该就是你的人吧？”叶漱璒似笑非笑地看着凌波：“难怪要找个战地记者谈恋爱，天高皇帝远的，还可以一脚踩几只船。”
　　“你——”凌波气得浑身发抖。她何曾受过这般侮辱！“你太过分了——要遭报应——”
　　“哈哈，遭报应？我就这么说了，你奈我何？”叶漱璒笑得十分张狂，“反正在外面的人看来，谁不认为我叶漱璒是端庄贤淑的美女？追我的人不还是多了去了？有本事去外面说我啊，哈哈……我就说你怎么了，我就说青石又怎么了——”
　　“啪”的一声脆响，堵住了她之后的话。叶漱璒捂着脸：“你敢打我？”
　　草谷冷哼一声：“可以闭嘴了吧。”
　　“关你屁事！”叶漱璒张口就骂：“你个死贱人！我跟你拼了！”说着就冲过去要抓草谷的脸。
　　草谷屈身一躲，伸手拽住她的衣领，一用力就将她摔倒床上。
　　“一年半之前我就警告过你，不要接近青石。却非有人想尽办法去当什么围棋社社长。”草谷冷声道，“现在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哼，你管得着我，死女人，贱女人，你和他又有什么勾当！”
　　“你——”凌波气极。草谷摆摆手，示意她没事，才继续说：“说话做事但凡都要给自己留点退路的。”说完，拉着凌波走出寝室。
　　“姐，你刚才打她那一耳光，她一定会记恨的……”凌波颇有些担心地看着草谷，“住在一起两年半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
　　“我知道。”草谷轻轻笑起来，“别担心我。”
　　凌波看着她变得凌厉的眼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隐隐地担心。
　　“阿书，你快来看。”正在寝室上网逛贴吧的铁笔突然出声唤他。
　　玉书正在做题，有些不耐烦道：“别吵，在写作业。”
　　“可是是说学长他——”铁笔话未说完，玉书却已经“噌”地凑了上来：“怎么了？”
　　学长自是青石。玉书喊他师兄之后，一贫和铁笔也凑热闹要喊师兄，被玉书一人一爆栗给镇压了下去。两人一合计，决定就喊学长特指青石，这样在外边见到了，也能来句“看——学长！”而不暴露到底是哪位学长。
　　“你自己看吧，我可说不出口。”铁笔向边上挪了挪，给他让了点位。玉书接过鼠标，扫了眼标题就皱起了眉。越向下拉滚动条，脸色越差。他冷着脸想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阿书，你打算怎么办？要去活剥了那人不？”
　　“怎么了怎么了，谁惹到你了居然要活剥人家？”没待玉书回答，推门进来的一贫接了话茬。见两人都在看电脑，他也凑了过去，刚看两个字，气得一拍桌子，惹得瓷杯的盖子一响：“操，这样说学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走，现在就去活剥了！”
　　“好！”铁笔也一拍桌站起来。
　　看着两个铁血豁然沸腾的基友，玉书一头黑线：“你们两个能稍微靠谱点么？”
　　“阿书，你这样可没良心了，我们可是为了你的师兄！”
　　“说得对啊。”玉书青筋暴起，“先说说吧，去剥谁的皮？”
　　两人都不吭声。
　　“行了。”玉书按了按太阳穴摆摆手，这两个人热血成这样是怎么回事，“交给我吧，你们就别凑热闹了。”说罢起身走到阳台上打电话。
　　“他脸色好难看，那么阴沉，真不像他。”铁笔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给他看了。”
　　“爱情的力量么。”一贫啧啧嘴，“不过那小子鬼灵着呢，也有分寸。现在这样，不也挺好，比以前那样各种纠结强多了。”
　　两人又说了会话，见玉书打完电话进来，便各自散了做自己的事。
　　几日后，玉书收到一份快递。打开刚看一眼资料上的照片，他拧紧了眉，拿起笔画个圈，又在边上打了若干惊叹号。再往后看，顿了一顿，拿起手机拨了号，却又立刻按掉，用手机敲了敲额头，沉吟一下，又重新拨通刚才的号码。
　　草谷正在上课，见来电显示的是“玉书”，她不禁笑了一下。这孩子又想从她那里套点什么阿青的信息么。自上学期聚餐之后，玉书常主动与草谷联系，两人也逐渐熟悉起来。由于青石的缘故，加上玉书本身招人喜欢，草谷也将他看做自己的弟弟一般。
　　到约定的地点时，玉书已经坐在那里。草谷见他脸色不好，问：“怎么了？”
　　玉书递过去一份资料：“没什么……这个人，学姐认识？”
　　草谷扫一眼图：“一个寝室的。”片刻后说：“我告诉她说话做事得给自己留些余地，看来她没听。想来是和阿青有关，不然也不会招惹到阿书你头上吧。”
　　玉书没吭声。
　　草谷又说：“你别插手，让我来处理。”
　　玉书有些着急：“学姐，我就是想和你确认一下。要是这一点事我都做不好，还算是个男人么？”
　　草谷见他急切又认真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不是这样的。”又叹了口气，“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在网上骂些不堪入耳的话而已。只是这事会牵扯到阿青，并不是这样单纯地就牵扯到他……总之交给我吧。”
　　“学姐，我喜欢师兄，当然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放心我？”草谷见他执意，故意沉了脸色，换上不悦的表情。
　　“不，只是——”
　　“阿书，女生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你们男生不懂。所以……别管这件事了。”
　　见草谷态度坚决，玉书只好点点头：“那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么？”
　　草谷正将资料装进包里，见他问得犹犹豫豫，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不禁觉得好笑：“你问吧。”
　　“师兄为什么不愿公开演出？”玉书问完，见草谷的笑容有点僵硬，不禁有些后悔。刚想开口说些挽回的话，就听得她慢慢说：“告诉你……又如何呢？”
　　“我想师兄一定是有什么难过的经历……我想帮他解开这个心结罢了。”
　　“其实，并不是有什么不好的经历……作为外人看来，这也许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在他心里，却实实在在是一道一直无法跨过去的坎。”
　　“因为，伯父不让阿青学乐器。他觉得都是些靡靡之音，坏了人心性。阿青很孝顺，家人可以说是他的罩门吧……我见他实在是喜欢得很，就对我父亲说想要学琴，请了个老师来家里教。伯父对我是非常放心的，阿青几乎每天都来我家，才有机会学成……”草谷说着又叹了气，“这件事有我的一份。他一直觉得心里有愧，才不愿意在公共场合演奏。”
　　“我能做些什么？”
　　草谷看着他期待自己指明一条方向的表情，心里动了动，有些不忍，但却只是轻轻说了句：“顺其自然吧。阿书，我先回去了。”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阿青，我总觉得，不平静的一天，会很快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