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梦》华胥引断

3、第三章

　　“姜水天，你可让我找的辛苦！”

　　这日，胥清正在教我练字，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我抬起头来一看，才发现竟然是赵叔叔，“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不等他回答，鼻子便泛起酸来，扑过去猛地抱住他，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好啦好啦，爷们儿哭什么哭？快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瘦了没。”

　　我抬起头，赵之敬在我脸上擦了擦。又对胥清道：“这些天来麻烦你了。”

　　胥清走了过来，递给我一块方帕，我拿过去，心里万般滋味。

　　赵之敬道：“孟老怪去年还精神得很，没想到今年就。。。。唉，人都是这样啊，生下来难，死却容易得多。不过你也别太伤心，人都有这一劫，忍忍就过去了。”

　　我说：“如今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

　　赵之敬看了看我，似乎欲言又止，但还是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了，你也大了，有些事情再瞒你就是我们的不对了。小天，你可知姜海乘是谁？”

　　“是曾经名满江湖的剑客，一生行侠仗义，可惜最后却死的不明不白。”我从小就很崇拜姜海乘，关于他的故事知道不少。

　　“没错，姜海乘的确是个堂堂正正的好汉子，可惜啊可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在他二十三岁那年遇上了一个女子，姜海乘从此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那女子虽然表面待他好，内心却根本不爱他，利用姜海乘在江湖上的名声为所欲为，而江湖上碍于姜海乘的面子也不便多说什么，然而那女子最后却抛却他而去，姜海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投海自尽了。”

　　我听了恨极了那个女子，道：“何必为了这种女人痴情而死？要是我才不会这么做呢。”

　　“姜海乘死前曾经托付给孟老怪一个婴儿，而那个婴儿。。。”赵之敬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的身体骤然热了起来。“就是你啊。。。”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姜。。。姜大侠竟然是我的父亲！这么多年。。。。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赵之敬呼了口气，“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我好恨她。”

　　赵之敬怜悯的抱住我，叹气：“好孩子，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恨她有什么用呢，我告诉你并不是让你去报仇的啊。”

　　我握了握拳头，闭上眼睛道：“赵叔叔，生下我的人叫什么名字？”

　　“夜罗刹的亲妹妹夜罗霜。”，“前两天有人说看见她出现在镜雾宫里，不过你去了也没用，那里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

　　我不再说话。

　　银杏染秋，树下——

　　胥清握了握我的手，道：“我陪你一起去。”

　　我抽出手，不看他：“也许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对不起，麻烦了你这么久，如果你想让我报答你什么，现在就说吧。”

　　胥清摇摇头，道：“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回来。”

　　我低下头，蹉跎很久，轻声道：“其实。。。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她当年要抛下我和爹爹，那时我还那么小，是不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才这样弃我而去。”

　　胥清抱住我，过了很久，才用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水天，我等你。”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我小心的靠在阑台的栏杆边朝里观望，近处是一些花池楼台，远处琼宫玉宇，参差起伏，视野过于广阔，让我心下有些没底，也不知夜罗霜有没有离开这里，不管了，先潜进去再说。

　　我悄悄靠近一个婢女，飞快的把她打晕过去，闭着眼睛脱下她的外衣，把她拖到草丛里。

　　等到乔装完毕，我深深呼一口气，强作镇定的往阶上走去。

　　穿过长廊走巷，虽然遇到不少人，但每次惊心动魄之后，也没一个人看出来，心下不由有些得意，看来自己的技术不错。

　　“我现在还不饿，你端下去吧。”一个清亮的女子声音传来。

　　我微微一凛，忙看过去，正见夜罗霜从一房门里进去。

　　自从知道她是我生母后就对她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但又想到她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不由又多了一些怨意与疏离，正在神游间，耳边一声鹤唳，接着一只长长的鸟喙朝我啄过来，我赶紧回避，不料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鼻尖一股冷香袭来，我脸色惨白，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我低着头匆忙对他弯了弯腰，从旁边想过去，谁知因为第一次着女儿装，丝丝缕缕的缠着很不爽，那头发不知怎么夹在了里面，痛的我一抽。

　　“不打算把头发理一下吗？”身后那人的声音依然温雅，听多少遍都不腻。

　　“啊，不用不用，回去梳一下就好了。”我摆摆手。

　　镜容走过来，仔细看了看我，我连忙把头藏得更低，心里很怕他认出来我是男的。

　　“你很面熟，不知在哪里见到过你。”他饶有意味的勾了一下嘴角。

　　我紧张的捏紧拳头，面上却冷静道：“我只是一个婢女，偶尔也会见到宫主的。”我发誓再也不打扮成女的了！

　　他抬起我的下巴，极美的眼睛很肆意的在我脸上东看西看，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法直视他，只好瞥着眼睛往别处看。

　　“原来是那只笨兔子。”

　　我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又很不舒服他过于强势的气场，皱眉道：“还请宫主自重。”

　　“自重？你那天闯入我沐浴的河里怎么算？”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恼了起来：“你那天把水溅了我一身又怎么算？”说完我立刻想咬掉舌头，这不等于不打自招吗。。。

　　“果然是你，为何来到这里？”他声音一下子冷冽起来。

　　我瞄了瞄眼前那漂亮的不像话的脸，把头扭过去，胡诌道：“我。。。想你。”。。。。才怪。

　　“哦，你想我了，所以来这里看我，对么？”

　　我听着他这么认真的口气，心里漾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连我自己都相信有这么一回事儿似的。我感觉自己的脸不受控制的烧了起来，结巴道：“我也不是来看你的，我就是觉得这里比较好玩儿，人也多，挺有意思的。”天哪，我是白痴吗？为什么连这么幼稚的话也说得出口！

　　“所以你就留在这儿吧，这里好玩儿，人多，你也不用天天想我。”他说完偏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男子。

　　那男子颔首道：“这次是人彘还是凌迟？”

　　“都不用，直接扔到无忧池里。”他边说边轻飘飘望了我一眼。

　　我胆颤道：“那是什么地方？”

　　“不痛的，把你扔进去再捞出来的时候就剩头发丝丝了。”那男子好心的安慰我。

　　我只感觉脑袋嗡了一声，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么？！

　　我连忙和他拉关系，道：“我们好歹也见过几次面算是熟人了，你就不能宽容一点吗？”

　　“那你陪我睡觉。”

　　我嘴巴张的鸡蛋大：“你看清楚一点，我是男的好吧？”

　　他轻蔑的上下扫了我一眼，随声道：“哦~真看不出来啊。”

　　我急了，我说：“我换回男装你就能看出来了。”

　　“那你过来。”他朝我勾勾手。

　　我跟他走进一个装饰的极为贵气雅致的房间，他拿了一件淡绿色的衣服给我。

　　我终于可以摆脱这麻烦的女装了，心情大好，爽快的接过衣服走到珠帘子后面换掉了身上的。换好了走到镜子那里瞧了瞧，才发现这件衣服意外的合适我，虽然尺寸有些偏大。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有些憔悴，肤色也显得苍白，整个人看起来不是很精神。

　　镜容满意的看了看我，发出感叹声：“正合适，倒像个公子哥儿。”

　　我被他丝毫不吝啬的一夸，有些害羞，低着头搓搓袖子：“你如果穿上一定比我好看多了。”

　　他极为不屑道：“换若我换了一副平常的皮囊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摇摇头，道：“但一个人的气质却是与生俱来的，虾不腌鱼嘛。”

　　“虾不腌鱼？你从哪儿看来的？”他有些想笑的样子。

　　“我师傅教我的，他说一个外表粗鄙的玉石是无法掩盖它内心的美好的，看人不能看外表，看事不能看表面。”

　　“那你师傅有没有告诉你这世上人心难测？”他欺身上前，把我压在一个逼仄的空间里。

　　我有些紧张的别过头不和他对视，手心湿湿的，道：“我不会揣测别人心思，别人对我好，我感激他，对我不好，我也不会厌恶他，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镜容的表情在听完我那一番话后变得有些奇怪，但只维持了片刻，便化作危险一笑：“对你不好你也不会恨我，真是有趣，我倒想看看你的底线在哪里。”

　　我被他像抱女人一样掼在了床上，我拼命往外面挣脱，脑袋却磕到了床板上，疼的一阵眼花，接着就是锦帛的撕裂声，我忍不住的颤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想挡，被他单手钳住双手，轻松的压在上方，我扭过头就去咬，谁料到他躲也不躲，直到嘴里尝到了一丝甜腥的血味我才放开，那皓白的手腕上多了一圈艳红的牙印，又细皮嫩肉的，估计除了我之外谁都看了心疼。

　　“如果你再继续，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我故作平静的看着他。

　　他的眼里看不到一丝的情欲，却是玩物一般的戏谑的笑，很不在意的看我一眼，“这世上恨我的人还少么，多你一个又何妨。”

　　“你非要让所有人都恨你吗？”

　　他并不答话，而是俯身吻住我，甜腻的嘴唇像是开在阳光下的白兰，带着一股沁人的冷香。我极力的不想被他牵扯进任何情绪里，但身体却越来越不听话，也许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虽然被强迫，但内心却充满了好奇，一边极力的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边又不由自主的受着牵引，甚至渴求着更被给予更多。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着什么，一手轻抚着我的后背，让我慢慢放松下来，我闭上眼睛努力忘记所有，年轻而青涩的身体就像干涸的土地，索求也成为一种本能。

　　初雨弄情，万缕华丝错错，可叹情染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