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苏小默

4、第四章

　　金允哲有一颗坏掉却一直没有去补，更加舍不得拔掉的牙。他只有在牙疼犯了的时候才会崩溃烦躁到想要把那颗牙齿给拔掉。半躺在治牙的躺椅上，看着头顶上的大灯。金允哲整个人都散发着低迷的信息。左边脸因为牙齿发炎的原因，整个脸都有些浮肿，加上牙齿的疼一直都折磨着他，他这几天都没有怎么睡着，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血丝，由此可见，这个牙把他折磨的够呛。

　　“我说你啊。你就非得这么折腾啊。”欧子轩看他皱着眉，整个一副毫无精神的样子。因为疼痛，似乎连用点力气说话都不敢，害怕更疼似的。听见欧子轩说他，一眼瞪过去，嘴里说着话，却因为疼痛几句话说的让人听不清他在嘟囔什么。

　　本不想再在金允哲现在的样子上火上浇油，却又忍不住想数落他。“你说说，当初就让你补了这牙，你非不听，现在可好，三天两头一次小疼，隔了一个星期就大疼。你也不看看自己这样子，整个脸都因为牙齿那边神经发炎而肿了起来，如果今天我不去找你，你是不是还得继续就这样下去了。”有的时候，欧子轩简直要觉得金允哲这人就是他儿子了，这家伙，平时一副清冷稳重的样子，实际上在熟悉的人面前就跟任性的小孩子一样，什么都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欧子轩依旧絮絮叨叨的在说着，金允哲的注意力却早已飘远了。他目前非常烦躁，牙疼是个十分折磨人的东西，他全部的思想都集中在疼痛上，所有的耐心也都被牙疼给消耗殆尽了，哪还有心情听欧子轩对他的说教。金允哲巴不得现在面前这个牙科医生立马把这颗折磨他的牙齿给拔掉。对，没错，拔掉！这么折磨人，干脆拔掉！

　　“拔掉！医生你帮我把那颗牙拔掉！”

　　听见他含糊不清的话，正在拿工具的牙科医生不厚道的笑了下。他经常遇见这样子的病患，被牙疼折磨得不行，嚷嚷着要拔掉那颗牙齿。但是这种情形跟这种病患，更多的是小朋友。现在突然有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因为不堪忍受这种疼痛而嚷着要把牙齿拔掉的情形实在是少见啊。

　　“你目前是那颗蛀牙引起的发炎，首先要做的是要先消炎治疗然后再补牙。在炎症消下去之前，你什么都不能做。至于拔掉的话，我觉得没有必要，你的牙齿没有烂到那种程度，消炎后进行一下修正，以后也不会这么疼。”看他一股大有不拔就跳脚的状态，牙科医生拿着工具解释了一下。

　　“这我不管。你拔掉就好了。这颗烂牙……”因为疼痛的原因，后面的话除了金允哲自己，谁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金允哲这么坚持想拔掉这颗牙，完全是因为他已经被疼痛给折磨的毫无招架能力了，整个人都恹恹的，这种磨人的痛，圣人都要被逼疯。

　　“医生，不用搭理他。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吧！”欧子轩其实对于金允哲叫嚣着要拔牙的事已经完全淡定了。从第一次疼开始，欧子轩就让金允哲来看，作为多年的死党，他比谁都了解金允哲爱喝热可可的习惯，完全是每天就把热可可当白开水喝了。所以后来金允哲牙齿坏了，欧子轩一点都不奇怪，也催促他赶紧来看医生。金允哲一直没来看医生，只是在每次牙疼起来的时候就各种冲着身边的好友叫嚣着要拔掉这颗磨人的牙齿。

　　牙科医生点了点，表示理解。实际上他根本完全就没打算要搭理金允哲坚持拔牙的话。依旧淡定的准备着工具，打算给他把发炎的部分消炎，看了这么多久的病患，他其实很明白，金允哲估计说的也是气话，牙齿还在发炎状态，怎么可能拔牙。就算下定决心要拔也得等炎消下去后才能吧。而且，这种因为发炎而引起的疼痛，是没有办法快速止痛的。总要有个过程让炎症消去，疼痛慢慢休止才行，不是说拔掉那颗牙就可以不疼。

　　案子结案了。郑律浩今日得于可以早下班，想着便跟自己好友约好今日去诊所找他，两人一起吃个饭，毕竟已经好久没见到了。鉴于自己下班要较早些，郑律浩决定来医院找他。到达诊所的时候，距离好友下班的时间还有些早，估计好友现在应该还有病人，郑律浩唯有在走廊慢慢的走着，希望走过去的时候好友正好下班。

　　推开门的时候，看见侧对着自己的脸，郑律浩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真的没用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金允哲，所以愣了一下。

　　听见推门的声音，林颜齐转过头去看。看见是自己的好友，连忙扫了一眼墙上的钟，怪不得郑律浩这么早来了，原因时间已经到了。“你等我一下吧！”

　　郑律浩点了点头，再将视线转回到金允哲身上，想了想。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住。一眼就看见了他肿起来的脸，“怎么肿的这么厉害？”

　　听见有其他人的声音，金允哲内心更加烦闷，抬头不爽的瞪了来人，却在看清楚来人的容貌时候吃惊，唔，是他。那个骗了他热可可的坏人！这样的想法只在他脑海存留了一秒。一下子有些纠结，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郑律浩。而且自己现在这幅样子。真的是除了欧子轩之外他不想碰到任何熟人，谁知道竟然会看到郑律浩。

　　虽然他纠结的表情只在一瞬间一闪而过，但是眼尖的欧子轩还是看到了。微微侧头，打量了一下刚刚进来的那个男人，样子不错，体型也很好，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只是，金允哲的所有朋友他都认识，从来没听他讲过他认识了这么一个人啊。而且这个男人似乎很关心金允哲，他眼里的担心跟心疼完全被欧子轩看在眼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欧子轩还是觉得他应该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人。

　　“你认识的吗？”听见他说话，林颜齐直截了当的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嗯。”郑律浩简洁的答了一个字，又把问题转回到金允哲身上。“你牙齿疼得这么厉害，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医院啊。”郑律浩有些小郁闷，好吧，他承认，不止一点小郁闷，是很郁闷。推开门，看见金允哲肿着张脸，整个人恹恹的躺在这里的时候，他整个人完全就陷入到了一种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情绪里。

　　心疼眼前这个男人，更多的却是迷茫。迷茫无法解释的情绪。

　　如果牙齿没问题的话，没有这磨人的疼痛的话，金允哲真的很想大声的回答郑律浩这个问题‘先生我们有很熟吗，你管那么宽’。只不过，因为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对付这该死的牙疼了，对于郑律浩的话跟问题，他只能采取缄默了。倒是欧子轩有些幸灾乐祸的回答了郑律浩。

　　“这家伙任性到不行，如果不是我今天去找他，估计疼死了都不知道来医院呢！”

　　听见欧子轩的话，郑律浩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看见他有些惊讶的表情，欧子轩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他妈的他这么一个大活人他竟然没看见，有没有搞错啊，眼睛拿来当装饰了吗，只看到其他人……不对……等等，有个问题。因为吐槽他蓦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好像从刚刚进门，这个男人的关注力就一直在金允哲身上，难道他……

　　“生病了不应该赶快来看吗。”郑律浩的这句话说得模凌两可，像是在回答欧子轩，又像是在问金允哲。

　　这话一出口，不禁欧子轩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问题，就连郑律浩的好友林颜齐都觉得今天的郑律浩有些不正常。郑律浩在某种程度上面来说，是属于那种在陌生人面前有些冷漠的类型，不，或许也可以解释成酷。这是林颜齐认识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他在有外人在的场合下讲这么多话，这完全不属于他个性啊。

　　“有什么好看的！而且看医生是要花钱的。”顾不上疼得说话含糊，金允哲被郑律浩问的不耐烦，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金允哲的这句话，一瞬间就让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感到一阵冷风飘过，这是一个新出的冷笑话吗。郑律浩也懒得反驳他了，转过头跟林颜齐说道，“给他用好一点的药吧。能快点好那种。医药费算我头上。”

　　闻言，林颜齐不发一言的挑了挑眉。不是没看见林颜齐眼里好奇跟疑惑，但是郑律浩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因为现在的他自己也还在迷茫自己这种状态是为那般。

　　欧子轩沉默了。在郑律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金允哲一眼。只可惜金允哲并没有看到他投过来的眼神，自然也就错过了欧子轩眼神里的那一抹疑惑跟算计。

　　“允哲。我手头上的工作还有些事。我先过去处理一下，你等一下直接回家。我晚点过去看你。”说着，他直接站了起来走了出去，从头到尾完全没搭理金允哲听到他的话而瞪大的眼睛。

　　等到完全走出去这家私人诊所，欧子轩才回过头看了看。他是摄影师，他每天都要见许许多多不同的人，或许别的不行，但是他觉得他看人这点应该是还可以的。他总觉得金允哲跟那个男人之间有些他说不清楚的东西，那种类似于情窦初开一样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所以他干脆就先走了，看看那个男人怎么处理。说实话，从男人的角度上来看，那个人很不错，看上去就是那种很正义很有责任感的人。自从上次跟男友分手后，金允哲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如果他能跟这个男人成了事的话，应该是不错的选择。所以不管怎么样，他干脆试着撮合一下那两个人吧。这种事情他可是最乐意做了。

　　如果金允哲知道欧子轩找借口离开是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的话，估计会不顾牙疼大声的骂死欧子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