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苏小默

5、第五章

　　金允哲跟欧子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欧子轩眼珠动一动他都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所以刚刚欧子轩突然间说要离开的借口，一下子就被金允哲识破了，但是金允哲真的没有想到那家伙竟然就这样丢下他。其实他明白欧子轩走的时候最后递给他的眼神，也是因为这个他才瞪大了眼。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欧子轩竟然想撮合他跟郑律浩。拜托，欧子轩那白痴，郑律浩不过是去他店里喝过东西，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撮合什么啊！
　　一想到这，金允哲不由的黑着脸。
　　林颜齐不是没看到这其中的波涛汹涌，却什么没说，只顾写药单。“我先帮你开点消炎药。”说着将写好的药单交给金允哲。
　　金允哲看着手中这张纸上那一大串不认识的药，感觉自己的牙更加疼了。
　　“真的不能拔掉？”捏着那张纸，金允哲祈求的看着医生。
　　林颜齐有些无奈的笑了，摇摇头。“不能。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牙齿本质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蛀牙，炎症消下去之后补一下就好了，没必要拔掉。”
　　“吃这个破药什么时候才能不疼啊，真是的，不就是颗烂牙……拔掉怎么就不行呢！”将手里的药单捏成一个团，金允哲小声的抱怨。
　　虽然他嘟囔得小声，但是整个屋子里就三个人，所以他的话自然的就被另外两人听到了，郑律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拿过他手里的药单，跟林颜齐说道：“颜齐，你给他上药。”
　　金允哲瞪了郑律浩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把欧子轩骂了个千万遍。他是讨厌医院的，特别讨厌牙医，因为总是牙疼所以连带着讨厌看牙医，这次要不是欧子轩扯着他来医院，估计就是疼死他也不会来。
　　护士很快就拿着药进来了，金允哲他配合着护士上药，很疼，疼得他捏紧衣角，心里十分不满，他跟郑律浩又不是很熟，欧子轩又不在，他不能发脾气，只能忍着上药的痛。可是渐渐的思想不再只是被疼痛攻占，还有旁边那个人的脸，声音，表情，眼神。那个人很专注的看着护士上药的手，眼中有着担心。金允哲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他说不出来是什么，但是他确认是存在的，陌生的感觉。
　　察觉到他的目光，郑律浩以为是太痛，“药效发挥后就不会很痛了。”
　　他的话让金允哲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护士正在上药，他真的很想跳起来问一问郑律浩‘你干嘛管我啊，我们很熟吗’，最终他也什么都没问没说，只是静静的呆着任由护士给他上药。
　　林颜齐双手环胸的靠在门上，眼神不停的在两个人身上打转。林颜齐思考着什么，脑海里闪过一丝东西，却没来得及抓住，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现在的郑律浩。他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郑律浩。郑律浩是个很严谨的人，他总是一成不变的遵守自己的原则，可是，今天的郑律浩有些许不同。按照以往的他，现在这个时候，郑律浩早就会注意到他已经下班，而他们也已经是在约好的地点了，可是现在，郑律浩整个心思都在他的病人身上，一个陌生男人，令人惊艳的陌生男人。
　　确认上好了药，护士收拾好东西跟林颜齐打好了招呼就走了出去。房间就这样安静了下来，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郑律浩倒了杯热开水放在金允哲手上。金允哲皱了皱眉头，却什么都没说，轻轻握住，手心一下子就被杯子里水传来的温度给烘热，暖暖的。可惜天气太冷，没过多久，水温就变凉了。他偷偷的望了一眼郑律浩，却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眼看越来越晚，连续被牙疼折磨得失眠了几天的金允哲，现在只想赶紧回家睡觉。“我可以回家了吗。”
　　林颜齐点了点头，叮嘱了一下要注意的事项，将交款单递给他。
　　金允哲拿着交款单就往外走，却被郑律浩叫住。他转过身，看着郑律浩。其实他不是很想面对郑律浩，他们毕竟是陌生人，而且他现在只想回家睡觉。
　　郑律浩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启口。他其实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脱口叫住金允哲，只是那一瞬间他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他心里产生的那种他无法说清的感觉，迫使他让他叫住金允哲，让他停下脚步。
　　金允哲见他也不说话，礼貌的说了句“没事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
　　话语一落，金允哲带着惊诧的眼光看着郑律浩。
　　“我的意思是你朋友不在，你这个样子…..”
　　金允哲没说话，只是看着郑律浩，他在郑律浩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郑律浩看着他沉默不语，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最终金允哲也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着低着头拒绝他好意的男人，郑律浩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以致于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想轻轻抚他的脸。
　　金允哲看到他伸过手，知道他要干嘛，虽然郑律浩没给他不好的感觉，但是蓦然这么意味不明触碰，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所以他侧了侧头躲避开他的手。注意到他闪避的动作，郑律浩也不觉尴尬，收回手，微微一笑：“还是我送你吧！”
　　“不用了。”金允哲依旧坚持。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跟郑律浩不认识，所以没必要麻烦别人。如果对象换做是他认识的人的话，他肯定不会这般推迟。金允哲的脾性就是这样的人，在熟悉的人面前各种任性，然而一旦面对的是陌生人，那么就会划清界限。
　　他如此坚持，郑律浩也不再说什么。
　　走到门口，金允哲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郑律浩：“谢谢你啊。”
　　郑律浩一笑，“请我喝热可可。”
　　热可可当谢礼吗金允哲不知要如何回答，他没想到郑律浩会这样说，想了想，终究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金允哲点了点头，离开了。
　　日子依旧是那么悠闲的过着，金允哲偶尔也会想起连续骗他两次热可可，但是却说要帮他付了牙医费用的郑律浩，当然。这时的想起，不过是一时间在脑海里偶然飘过的影像而已。他从来没想过，在不久的以后，他会有经常见着那个人的时候。
　　自从上次在林颜齐那里看到金允哲后，郑律浩开始有些明白自己的心思。现在，只有一得空，他就会坐在金允哲的咖啡厅里面，有的时候是坐在一个安静的小角落里静静的看案例分析，有的时候则是坐在吧台，看金允哲算咖啡厅的进账。
　　“检察官都这么空闲吗。”见郑律浩坐下，金允哲挑了挑眉。不得不说，这已经是这个星期他第五次见到他了，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是说检察官你要失业了，以致于这么空闲。”
　　郑律浩失笑，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来解释金允哲那脑袋里千奇八怪的想法：“帮你创造业绩提高收益。不好吗？”
　　“那给钱。”金允哲放下手中的账本，认真的看着郑律浩。
　　郑律浩听了，就笑了：“如果我每天都点热可可呢。”
　　“我不卖!”金允哲摇头，拒绝了郑律浩想喝免费热可可的想法。
　　“好吧。那金老板现在能给我来杯黑咖啡吗？”郑律浩撑住脸，垂下眼帘想了想，抬头看着金允哲。
　　“好。”
　　“我一直有个问题很想问你。”
　　“什么问题。”
　　“这个店中文叫什么名字。”
　　“碰巧。”
　　这个名字……郑律浩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咖啡厅会叫这样的名字。“为什么叫碰巧。”
　　金允哲只是眨着眼睛，沉默不语。其实这个问题许多人疑惑过，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郑律浩一样，这么直白的问他。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其实很简单，人终究是会在时间跟生活里，变得现实，变得再没了当初的热忱。只是……人很多时候都会经历这个词，然后把一切的改变都推给这个词汇，而我改这个名字无非只是代表了我的感情观而已。”
　　“你什么时候去补牙。”知道了答案，郑律浩有些想问他的感情观，但终究还是没再接着问，只是突然转移了话题。
　　金允哲一愣，抬起头，随即就摇头，“不补，现在又不痛。”他其实没想到郑律浩还记得这个事情，毕竟他们现在也不熟悉，无非就是能聊得了几句的人。
　　“你这样拖下去，下次又痛起来的话会更麻烦的，不如早早补了。”
　　“不，不要。”金允哲只是摇头。牙疼起来的时候他恨不得把那颗牙齿给拔掉，可是一旦不再疼痛，他就不想再折腾了。
　　将黑咖啡放在他面前，金允哲回过头继续去忙自己的，却被郑律浩扯住了。伸手，拿掉他调咖啡时沾染在衣服上的脏东西。虽然隔着吧台，但是金允哲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就在自己耳边，突然紧张起来。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金允哲觉得自己都听到了郑律浩的心跳声。
　　抬头。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金允哲突然转过头去，有点尴尬。
　　郑律浩端起咖啡，笑道，“很香。”
　　金允哲背对着他，听见这句评语，什么都没说。他的思绪很混乱。所幸的是，今天郑律浩并没有在他店里逗留很久，只是坐了坐就离开了。

　　时隔了许久没更新突然来一发，还有人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