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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Action7 没有第二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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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连师父都没认就先认了师公,而且美术基本功全部是师公教的。所以,就算现在这个冒牌“师父”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也不想与他有任何的交集。
我放下画转身要走,窗边的人却叫住了我。
“等等,”他向我走近,走过桌子旁时瞥了一眼上面的画,很不巧放在最面上的就是我那张拿不出手的画。我面上一红,快步走过去抬手压住了画,没什么好气地问:“有事吗?”
“这个。”他解下系在腰间的外衣递给我。
定睛看去才发现是那件我给他的外套。缓缓我会意地冷笑,“哦,这个。”
指尖略带轻蔑地接过他手中的衣服,转手就丢进了身旁装满颜料的垃圾桶里。
看见纯白的布料霎时间被染得五颜六色,我心下只剩木然,“这样行了吗?”
转身走远。以往无论对谁我都会觉得这样做是很很过分的,不,就算是现在我也觉得自己很过分,但不得不承认这达到了我报复的目的。
回到寝室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但这一次我一说“戴教授”三个字她们立马就熄了火。
“我师公可是很欢迎你们再次光临的,要不要我再去帮们说一下,要师公也收了你们几个做入门弟子呀?”我抓住了她们的小马尾,气势自然就高了一截。
“别介,别介,”娇娇立马求饶,其他两个帮凶也都软下声来,“我的好姑奶奶,明天我们帮你买过早的,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成吗?”
这么好的事,我当然会答应,只不过,“饶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但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下一次也是一定要去的,不然师公忙活了半天又帮你们看了画,结果又不去了,那岂白费了师公一番心思?”
“啧,”娇娇露出不满,但也同意我的话,“好吧,但就只有下次一回呀!”
“嗯。”
见我向她们保证,她们也都安了心。
我洗完澡舒舒服服地往我的“龙床”上一躺,看着三个室友得瑟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我明天要豆腐花还有雪旺大包子!”
说完,留下敢怒不敢言的几人,屁股一厥,我翻身就睡了。
一大早醒来就见桌上已经摆好了可口的食物,三个损友则嘟着嘴,气鼓鼓地看着我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下来。
“真是多谢啦!”
有来有往是我众多美好品质中的一个。
在室友们的注视下我悠闲地品尝着佳肴,恩,这种难得的待遇让我忽然有种乞丐变皇帝的感觉。
语甜她们后来真的就只去了一次就戴教授那就再没有进过美院的教学楼了。而我还是经常去美院溜达。由于戴教授的关系,我在美院有了很多熟人,每次我去她们都会笑着说:“又来了呀。”
但最“热情”的还是我的师公,每每我去他都早已备好纸笔,自己坐在一旁看看学生作品喝喝茶。日复一日,我的画画水平大有长进,虽然画出来的画总是“多姿多彩”,但对人物的描绘逐渐变得细致不再是大刀阔斧的粗线条。对这,师公还是很欣慰的,当然,也正是因这欣慰我跑腿的次数也更多了。
“夏晴呀,师公现在有些急事。”电话里传来师公为难的声音,我立刻说道;“师公您有什么事尽管说,我现在正闲着呢。”
“啊,就是想要你去警察局接一下你的师父,”师公语气已是见怪不怪,“小云这个孩子经常会做些出格的事,今天本来应该是我去接他的,但现在有个研讨会我实在是走不开呀。”
我心里不愿意,但也不会让师公为难,“嗯,师公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接‘师父’。”
“师父”两字我几乎是吞进肚子里的,压根就不想说清楚。
直到站到警察局门口,我都仍是有些不想进去。深吸一口气,还是踏进去了。
“师傅,请问洗手间在哪呀?”好吧其实我是想上卫生间才进来的。
警察姐姐和蔼可亲地朝我笑着,“左手右拐就是了。”
我向她回以微笑后,就小跑着进了卫生间。
“你看见刚才的那个男生了吗?”
虽然听墙角是不对的,但门外的声音还是传进了我的耳朵里。说话的似乎是两位女民警,她们的声音洪亮绝不比我们学校的男生柔弱。
“哪个呀?一共抓了好几个呢!”
“就是磕了药的那两个中长得阴柔些的那一个。”
“哦哦,那个长的很是不错呢!就是可惜了......”
“他进来也不是一两次了,但家里背景硬,每次都关不到一天就给放了,连保释手续都不用办的,但每次来接他的好像都不是家里人。”
“啊?有这么坚实的后台呀,我还以为他只是脸长得好看......”
“嗯,是挺俊的......”
声音渐远,我推门出去,面无表情的洗着手,心里已是明了。
果然,真的没有办保释手续,我就轻松地见到了若云。他披着染花了的白色外套,里面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紧身背心。
“若云,你可以走了。”警察雄厚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我没有等他出来就抬脚离开了。
街道上寒风阵阵,我吸了吸鼻水,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怕是要下雨了。
我有鼻炎和慢性咽炎这两个老毛病,所以一到变天的时候就极易犯病,而每次犯病都会折磨我好久,嗓音变成鸭公音不说,还不停的流鼻水,都给揪成小丑鼻了但自己鼻子还是不给面子的堵塞着不见好转。
我顶着红鼻子上了车,若云跟在身后,但他没有刷卡也没有投币只是站在那看着我。
四周的乘客也都十分有默契地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向了我,我无法只有返回去给他刷卡。嘀地一声响,钱给了,我的单人座也给别人占了。
我精神实在是不怎好,吸吸鼻子,犹豫了会儿还是坐在了双人座位上。若云坐在我旁边,什么都没说。这辆车的起点是我们学校,终点是警察局,也就是说,我们正要从终点坐回起点。
我曾经因为大学在偏远的郊区而欢呼雀跃,因为郊外风景优美空气清新,不用受噪音,汽车尾气与烟味的干扰。但现在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却让我有些心情烦躁。
可能是因为感冒了的缘故,我变得有些昏昏欲睡。
以前看偶像剧的时候,女主角坐车时总会因为某些原因犯困,然后睡着,再然后就靠在了男主角肩上,贴心的男主角没有叫醒她,所以女主角可以安稳的从上车一直睡到下车,但有些“坏心肠”的男主角则会不愿让她把头搁在自己肩上,但无论他把女主角的头挪开多少次,最后都会再一次落在他肩上。
我一直觉得这种场景设置虽然浪漫但是很假,要睡成怎样的死猪才会雷打不扰地睡得那样“深沉”呀。所以这样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我僵硬着脑袋足足睡了近两个小时,以至于下车时脑袋除了昏沉还变得酸痛难耐。
我扶着脑袋下了车,活像个晚上喝多了早上起来头疼不已的酒鬼。
“夏晴。”男声略带嘶哑。
听见身后有人叫我,便眯着转身望去。
阳光洒在他身上,我突然发现眼前的人身上正穿着的外套无比的眼熟,正是我丢进垃圾桶的那一件。五彩的颜料杂乱的浸散在衣服上显得脏乱不堪,但也只有眼前的这人才能将这破旧衣服穿出名牌的味道。
秋风吹过,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触,可能是愧疚吧。人在做了过分的事情之后都会找借口给自己站得住脚的理由,但一旦发现别人其实并不需要那些称为理由的借口的时候,愧疚的感觉就会如海潮般澎湃汹涌地袭来。
我曾告诉自己那只他应得的报复,用来安抚内疚的良心。但此时此刻我却再也找不到宽容自己的理由了。
“谢谢。”
清幽却稍有嘶哑的声线在我的耳膜上漫步,酥痒感让我不自觉地歪着脑袋扯扯耳垂。
那张精美如瓷器的脸熟悉地靠近。他俯身的动作优雅熟练,却让我的恶心感再一次升起,不知道是在其他女人或男人身上做过多少遍同样的事情才会看起来这样老道。
秋日的风却在向我诉说着男子眼中的忧郁,他戴着一双水蓝色的美瞳,眼波清澈明亮恍若看见了远方的大海。浓密且长的睫毛微微下垂,让人刹那间失神。
他拥有天神都会妒忌的容貌,但美丽的容颜脆弱易逝,不论是男子女子还是其它,这都是一切事物共通的哲理。
但就在他柔软的薄唇降下的一瞬间,我猛然惊醒迅速后退一步,那早唇齿相交的记忆赫然浮现在我脑海里,每个少女都会对初吻抱有美好的幻想,但那个不带情感的冰凉的吻却摧毁了我美好的幻想。本来觉得自己并不太在意,但怒意涌上心头时一切都是令人憎恶的,那天早晨的事情是,何潇潇的事情是,现在的事情也是!
抬眼看向那个高出我一个脑袋男生,我的眼眸中只剩冰冷的寒意,“这就是你一贯的报答方式吗?”与别人接吻。
他没说话只是拿那双清澈中隐藏着深深的忧郁的眼睛看着我,仿佛在说着无声的话语。
我面带轻蔑地笑道:“那么请你记住,有过第一次我就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请把这种酬谢留给别人吧。”
秋风又一次吹起,带着淡淡的湿气拂过迎风直行的我的脸颊,豆大的雨点一滴一滴先慢后快地落在了我脸上,手上,衣服上。酝酿了许久的乌云,终于下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