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销魂》俗不可耐

80、第八十章

　　司马然身为钦差到南方协助贺立查案，一个多月之后回到京城，天气都已经转凉，马上要入秋了，他给文熙一一汇报了查案的经过，并向刑部交接了随队收押的犯人，多少能感觉众人看他的眼光有些不同。之前很多人嫉妒他在文熙跟前办差，诟骂他是巧言令色之徒，如今能彻查贪贿大案，至少也是有几分能耐，何况文熙在朝中暗示过，司马然这次差事办得好，肯定会升官，众人当然不甘落后地要来巴结。
　　司马然刚走出刑部，就迎面碰上了他最怕见到的陈子瑞，他暗暗叫苦，也只得走上前行礼寒暄：“陈将军……多日不见了……”
　　陈子瑞的表情很郑重：“司马大人辛苦了。我只是想问一下，司马大人可亲自审问了许副将？”
　　陈子瑞心知陈子瑞不甘心，郑重地说：“陈将军，下官是亲自审问的许副将，他是本案的主要犯案官员之一，奉旨镇守南方，但却和地方官员勾结成奸，贪污了将近八千两银子，铁证如山，他最后都供认了……”
　　陈子瑞脸色变得很难看，半响才叹了口气说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司马大人有所不知，当年我和他是好兄弟，是共患难过来的，有一次我们被敌人包围，在荒山里困了十天援军才赶到，那时断了粮，马都杀光了，他留着最后几块马肉给我，自己去吃树叶草籽，这样的兄弟怎么就会去贪污……”
　　司马然没想得陈子瑞会突然说出推心的话来，想必也是因此事受了些打击，忙安慰道：“陈将军也不必太介怀，都是造化弄人，得胜归来一入官场，很多事情也是难料，将军想必懂这个道理。”
　　陈子瑞苦笑一声：“造化弄人，司马大人说得好。官场这趟浑水果然趟不得，都看着你人前光耀，却不知背后要费尽心思，如履薄冰，少不得转了性子，变得谄媚欺诈……”
　　司马然见他心绪如此低沉，忙岔开话题：“将军是否想见许副将一面，虽然是重犯，但刑部肯定会给将军面子的。”
　　“罢了，”陈子瑞摆摆手，“他到了如今这地步，自然也是不愿见我，何苦难堪……我回兵部了。”

　　文熙果然是下了决心要严惩，自己之前的府上管家王顺也没有轻饶，刑部给主犯定的是腰斩，文熙说有些太过血腥，就改成了砍头，在三天之后行刑。之后文熙在早朝上把贪贿大案整体说了说，滔滔不绝地教育了殿下官员一番，语气极为严厉，众官员都有些吃惊，一直以为文熙是温柔轻缓的性子，但这次却见了厉害，句句一针见血，毫不留情，早朝退了之后，很多人都赶紧擦一把头上的汗。
　　之后便有旨意出来，司马然因办案有功，擢升监察御史，贺立更是官升一级，令其进京述职，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众人只能暗暗羡慕罢了。
　　司马然头一次感觉到了何谓春风得意。文熙已经悄悄提起，想让他迎娶晴慧公主。做了皇上的妹夫，只要以后没太大过错，肯定可保官场无虞，而且他见过晴慧公主，确实是娇羞可爱，楚楚动人，不过好像听说之前太后是想许给陈子瑞的……想到陈子瑞，他心里又“咯噔”一下，怎么什么事情都和他有关，他堂堂将军为何拒娶公主，就不怕得罪太后得罪皇上？
　　他光顾着胡思乱想，冷不防差点撞上对面的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太后身边的曲公公，他赶忙笑着打招呼：“曲公公……您这是上哪去啊？”
　　曲公公已经快七十岁了，跟着许太后已有多年，笑着说：“司马大人，太后吩咐呈上些好丝绸，她老人家要挑呢。”
　　司马然笑着说：“太后要做新衣裳？难道为了八月十五？“
　　“当然不是了。是为了……“曲公公故作神秘，凑到司马然跟前说：”是为了新娘娘……“
　　“新娘娘？“司马然一愣，”难道皇上……这可奇了，是真的？“
　　“当然，宫里都在传，大人没听说？太后可高兴了。叫老奴不停的准备，什么都得备下。”
　　司马然打断曲公公的唠叨，问道：“是谁家的女儿？只封了一个还是几个一起？”
　　“是个宫女。太后她老人家开始还有些担心，觉得出身低了些，但这是皇上第一次主动要封妃子，太后也就不过问了，明年挑选皇后她老人家肯定就得出面了。”
　　司马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隐约觉得文熙似乎不喜欢女人，而且即便是喜欢恐怕也要求极高，本身就是那么高雅清秀一尘不染的人，要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但没想到他竟然选了个宫女。
　　这边曲公公接着唠叨：“司马大人，皇上还没正式下旨，宫外没人知道，您可千万别在皇上面前提起，否则肯定会怪老奴了。”
　　“这个自然。”司马然忙掏出两块碎银子塞给曲公公，匆匆地道别赶路，这时他又想起了陈子瑞，陈子瑞和皇上之间的那种关系总让他觉得难以捉摸，有时候似乎很亲密，有时候又显得毫不相干……司马然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希望不会有什么大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