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销魂》俗不可耐

17、第十七章

　　陈子瑞一觉醒来已是天亮，头还有些发晕，他叫了下人来洗漱完毕，换了衣服，吃了几口饭，便赶着往兵部去，路过前院，正好看见七皇子文璟往他姐夫的屋子走去，陈子瑞想过去打个招呼，谁知文璟急匆匆地进了屋，话都没说。

　　陈子瑞怔了片刻，心想一大早能有什么急事，到了大门口，又见王顺揣着包东西匆忙地往里走，见了他赶紧行礼。

　　“这是什么？”陈子瑞仔细一瞧王顺怀中的东西，竟是包药。“谁病了？这是怎么了？”
　　王顺楞了一下：“这……”

　　陈子瑞掏出两块碎银子塞给王顺，王顺吓得赶紧推辞：“陈公子……不敢，大人知道了我就该挨骂了……是大人病了，昨夜有些发热……”

　　陈子瑞这时才想起昨晚的事情，文熙莫不是那时着了凉……这乍暖还寒的天气，晚上的风有些冷，不过谁想到他身子那么娇气……

　　王顺还在唠叨：“其实没有大事……只不过马上动身，还是吃两幅药的好……”陈子瑞却没听进去，沉在自己的心思里出了门。

　　一直到下午，兵部没什么要紧事情，陈子瑞出了宫门，牵着马走过几条大街，漫不经心地看着左右路旁叫卖的小摊。他自从听到文熙生病便有些内疚，好像是自己昨晚有些过分了，可是谁知道自己会喝那么多酒，醉到去找那根木头开玩笑……他不甘心地撇撇嘴，可还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毕竟害得人家病了……

　　这时他抬头瞥见远处“雅福斋”的招牌，突然想起文熙好像很爱吃那里的桂花糕，他灵机一动，不如买些回去，就当赔罪好了。

　　想着大步走了过去，进到里面挑了几块桂花糕出来，刚要上马，却看见何羽臣迎面走来：“大将军，我正找你，人说见你沿着这条街过来了，暮卿他们在仙客楼，等你一起喝酒呢！”

　　“我……我今天有些事情……想先回去……”陈子瑞有些犹豫，他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文熙病了
　　。
　　“你回去能有什么事情？是不是因为你姐夫走了，你想把女人带回家？”何羽臣坏笑着问。

　　“什么？他走了？……去哪里了？”陈子瑞一楞。

　　“你不知道？皇上派他去萧立本那里办事……不过是密诏，我也是刚刚听暮卿说的……”

　　“萧立本？“陈子瑞微微吃惊，连忙拉着何羽臣，一同去仙客楼找楚暮卿问个清楚。

　　雅间里依然是那几个人，楚暮卿给自己斟了杯酒，得意地说：“怎么样……这回没我消息灵通了吧？昨天皇上单独召见了你姐夫，这事也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打听来的……官文上只说派你姐夫作为钦差，南方几省巡查……”

　　陈子瑞知道楚暮卿在皇宫里收买了不少人，好多太监宫女都是他的耳目，所以总能打听到很多消息出来，他有点不解的问：“派我姐夫到萧立本那里做什么？”

　　何羽臣嗤笑了一声：“子瑞，你这几年打仗真是不知朝里的事，萧立本在南边目无朝廷，皇上早就恨不得诛之而后快了。只不过因为那时战事未平，怕两面牵制，所以没有动手，人人心里明白，这个麻烦早晚要解决。”

　　陈子瑞一楞，随即问道：“那这次派我姐夫去……是什么意思？去试试萧立本？”

　　“没错，去试试他的深浅，看看到底有多大把握，皇上是以办案的名义去的，说是南边有人进京城喊冤，所以派钦差去查案，实际上是想看看萧立本如何反应……“楚暮卿说道。

　　“那为什么偏偏派了他？“陈子瑞有些纳闷，虽然文舜忙着赈灾，文光不在朝中，文麒性子太软，那不是还有文祥？

　　“其它皇子都在忙别的事情啊……”欧阳笑瞥了眼楚暮卿，”你没瞧见有人一副幽怨的样子……”

　　楚暮卿“呸“了一声：”你就知道胡说——我想皇上是不愿引起萧立本的警觉，又不想让他觉得太儿戏，所以派了皇子，而且五皇子又不是皇子中冒尖的，不会让萧立本觉得有威胁……何况你姐夫那人，不卑不亢的，一向让人挑不出理来……”

　　陈子瑞默默不语，他倒也明白这个道理，可这差事根本没有说得那么容易。打着钦差的名义去试探？萧立本又不是傻子，他能让人这么容易的得逞？如果真的惹怒了他，说不好他会和朝廷撕破脸皮，如果什么都没探听到，那喜帝一定不满意。想到这里陈子瑞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那些赈灾或商谈的风光差事都是别的皇子在办，唯独他这姐夫却摊上这么受力不讨好的活儿，他那人什么也不争，做事还特别认真……

　　陈子瑞想到这里又有些内疚，而且文熙还病了……会不会因为赶路辛苦病得更重……这时何羽臣又说：“没准这主意就是司空那老狐狸出的……皇上试探一下，肯定马上就要出手了……”

　　楚暮卿和欧阳笑纷纷点头，陈子瑞觉得有些烦躁，不想在和他们几个多聊，喝了几口酒，便说有些头晕告辞回府。

　　翌日，陈子瑞一大早仍赶往文华殿，喜帝看上去身体有些不适，没有多少精神，只简单地说了几件事，便回了寝宫。夏方领旨去办事，司空凌留在文华殿整理奏章，原来这本是太子的事情，只因为文麒被废，所以便由司空凌接管，陈子瑞本来想回兵部，但看到殿内只有司空一人，有些犹豫地走到书案前，小声问道：“司空大人，敢问五皇子是去了哪里办差？”

　　司空有些惊讶地抬头，随即淡淡地说：“陈将军……想必你已经知道你姐夫去了哪里，但皇上传的是密旨，咱们谁都不好明说……”

　　陈子瑞暗道司空凌果然不好对付，也只得诚恳地说：“不错，我已经知晓，只是不解皇上为何第一步要如此行事……有些看不透里面玄机……”

　　司空凌微微一笑：“皇上的心思咱们也只能猜出几分，南方已经形成气候，不知其深浅，更不知其民心，万一硬来，难免会有差错……”

　　陈子瑞皱了下眉：“这样倒是万全……只不过确实凶险，事情棘手了些……”

　　司空凌又有几分诧异：“陈将军这是在担心你姐夫？不过他并非不知进退之人，而且行事谨慎，应该不会有太大差错……”

　　“我不是担心……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不打扰你办事，我还要去兵部……”陈子瑞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文华殿。

　　司空凌望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