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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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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正月十五一场热闹的花灯,春节算是过去了,大家也开始各自忙碌起来,贺立在京城停留一个月,然后动身返回南方。翰林学士董博言突然病重卧床,前太子文麒忧心忡忡,因为董博言一旦致休,他便失去了唯一支持他的朝廷重臣,甚至在喜帝面前,文麒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等到进入四月,京城已是春意盎然。兵部裁军之事终于告一段落,文祥将老兵伤兵去除,然后又将独子,家中有妻儿者去除,最后按照战场表现又淘汰了一批,这样剩下的可谓精兵良将,文祥办得合情合理,军中不少人没了怨气,喜帝十分欣慰地在朝中褒奖了他,并让其他皇子以他为榜样。朝中有不少大臣开始支持文祥,文麒的脸色自然更难看了一分。
四月底,黄河泛滥,冲毁沿岸十多个乡镇,喜帝忧心不已,派四皇子文舜为钦差,前往黄河一带赈灾,并进行修堤事宜。朝中大臣突然悟到了喜帝的用意,这是让九位皇子都试试身手,看看他们的表现。果然,不久之后喜帝又派大皇子文光前往北部邻国塔尔,谈边境通商。
这日晌午,文熙刚在户部吃了饭,靠在椅子在看几份清单,尚书张广善忽地跑进来说:“陈……大将军来了……”
文熙还未反应,见陈子瑞已经大步地走了进来,还拿着扇子扇着,顶着日头骑马过来,出了不少汗。文熙连忙站了起来,让人准备椅子,然后问道:“陈将军……可有要事?”
张广善忙不迭地行礼,陈子瑞让身后的随从留在门外,随后坐下说:“当然有事,姐夫,要不我干嘛亲自跑来一趟?“陈子瑞听到文熙那句”陈将军“之后有点窝火,非得摆出这一副公事公办的脸来,他到很多衙门,大家开几句玩笑,聊几句家常便把事情办了,唯独在文熙这里,一点规矩错不得。
这时王顺端上了茶,陈子瑞猛灌了几口才觉解渴,这时听文熙又问道:“你可用了午饭?”
“吃了……”陈子瑞想起刚刚进门见个丫环端着盘子出去,上面就好像就简单的三个碗,文熙从来不太讲究吃喝,也不喜欢什么排场,在家里也是一向的朴素,皇子里面他是最廉洁的。
陈子瑞有些挑衅地说:“我就是想来问问姐夫,为什么这个月参军以上的粮饷没有发呢?我派人来催了一次,但没人搭理,所以我只好亲自过来……”
其实这哪是什么“要事”,只不过他今天清闲,一听是户部的事情,有点好奇地想知道文熙在衙门里见了他是什么态度才会亲自走一趟。
文熙听了这话望向张广善:“张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张广善慌了一下答道:“五皇子,是这样的……最近户部都在忙着黄河赈灾的事情,人手有些紧张,所以……可能是没顾得上兵部的事情……”
“什么叫‘可能是’”文熙有些不悦,“派人把这件事问清楚了,若真的没发,就赶紧派人去调粮……”
“是……我马上叫人把事情核实……”
文熙又说:“陈将军,这些日子户部确实忙得有些没了头绪,只因为黄河水灾,灾民有几十万,安顿不好怕出乱子,但兵部的事情也不得怠慢,我查完了便马上派人调粮……”
话说到这份上,陈子瑞也不好再责难什么,只挑眉看了眼张广善:“那就辛苦张大人你了……”
“哪里哪里……”张广善额头都出汗了,本来他听过很多传闻,知道陈子瑞与文熙处处作对,以为今天陈子瑞登门,必定是要找文熙麻烦,他还幸灾乐祸地想看场热闹,谁知这两人谁也没难为谁,却把矛头都指向了他,这是何苦说来。
见陈子瑞起身,张广善想赶紧送走这瘟神,不料文熙也站了起来,示意由他亲自送客。其实文熙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为了这么点事陈子瑞干嘛亲自跑一趟,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等到了门口,才开口:“走城南那条巷子罢,荫凉多些……”
陈子瑞心想这还算差不多,没把官架子摆到底,回头笑了下:“多谢……”便上马离开。
文熙楞在了那里,没想到陈子瑞竟然对自己笑,多少次看到他与朋友在一起时豪放不羁的大笑,都从心底羡慕,他笑起来很好看,凤眼微微一弯,整个人显得英俊而温柔。
文熙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站在日头下发呆,连忙回过了神,见王顺匆匆走来:“大人,皇上命您即刻进宫……”
张广善办事很快,到了傍晚,陈子瑞便听到手下人报,说所有的粮饷已经送了来,他不禁满意地点点头,便被手下几个人拉走去喝酒。
陈子瑞手下两个部将被调去了南方,今天正是拉着他来喝酒道别,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大家不拘小节,喝得很痛快,饶是陈子瑞酒量好,到后来也有些醉意,他又嘱咐了几句,说了些道别之词,大家才散去。
陈子瑞回到了府上,心绪极好,走过前院,看见文熙的屋子还亮着灯,心想倒不如去谢谢他办事上心,脚步有些不稳地过去,敲了下门:“姐夫……”
“子瑞……什么事?”里面传来文熙的声音。
“没什么事……”陈子瑞说着推门走了进去,却发现屋里放着一个木桶,热气缭绕,原来文熙正在沐浴。
文熙见他就这么走进来,整个人赶紧缩进水里:“子瑞……你……有什么事?”
“我……下午收到户部调来的粮饷……我就是说声谢谢。“陈子瑞见文熙有些害怕地看着自己,便故意又上前走了几步,“姐夫你洗澡怎么也不叫个人在跟前伺候?”
“不用……我自己就好,你若没别的事……”文熙觉得很尴尬,陈子瑞站在自己面前,好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那怎么行……干脆,我帮你搓背好了……“陈子瑞偏偏想看文熙尴尬的模样,顺手抓起边上搭着的布巾,要给文熙搓背。
文熙的脸瞬即红了,连忙躲闪说不用,但他人在那桶中,又怎么躲得了,陈子瑞一把抓住他肩头,便像模像样地搓起来,口中还说着:“姐夫……果然是没打过仗,这皮肤也这么白净……”
文熙连耳根都烫了起来,陈子瑞的手时不时碰到他的后背,自己似乎能感觉到那手掌的温热,他愈发慌乱,但这时陈子瑞笑着说:“姐夫……很受用呢……”
文熙回头对上那双促狭的眼睛,就是再傻也明白陈子瑞是喝醉了酒在胡闹,有些气恼地说:“子瑞,你喝了酒还是回屋里歇着……”
“干嘛……我还没搓完呢……“陈子瑞故意地将手往下伸去,掠过文熙的腰:”姐夫……你好瘦……”
“你……“文熙惊得腾得一下站了起来,迈出浴桶,拿起旁边的长衫将自己裹了起来,”你给我……出去,你去醒醒酒……”
陈子瑞见文熙真的沉了脸,有些赌气地说:“好没意思……我走就是……“说完扔下布巾抬腿转身就走。
文熙眼见他出去了,才舒了口气,若是任他再这么闹下去,自己非失态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