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爱》林霜晨

19、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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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之后洛峤打电话，约她到天钥桥路上的美容工作室去洗脸。
　　她从地铁里转上来的时候，洛峤已经坐在路边的一家西点屋里等她。
　　她迟疑了一下，洛峤那晚听见她的话了吗？
　　洛峤隔着玻璃门冲她招手。
　　刚下飞机不久的洛峤已经换了从巴黎买回来的手工洋装，还有新款的丝巾斜斜地挂在一侧肩上，打了个很漂亮的花结，她身上有种无畏的生机，唯一有些羡慕。
　　唯一产生一种恍惚感，对面的洛峤分明是她朋友，但为什么又有陌生的感觉？
　　她推门进去，洛峤递了一只玲珑的小礼盒给她，圆圆的，像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女人用过的香粉盒：“这是在图卢兹的小店里帮你淘的，纯手工的。”
　　她帮唯一打开：“看，喜不喜欢？”
　　是一面银质雕花的梳妆镜。
　　唯一欣喜地笑：“哎呀，正好是我想要的，你这不是跟我心有灵犀吗？”
　　洛峤拎起她的蛋糕盒子，挽着唯一往外走：“快点，我刚定了六点钟的，时间差不多了。”
　　敷上面膜，躺在美容院的床上，美容小姐带上门出去了，小房间里只剩下她俩，四周静静的。
　　唯一侧头过去看洛峤，她似乎睡着了。
　　“峤。”唯一叫了她一声。
　　“嗯？”她没睡着。
　　“你没什么吧？”
　　她不吭声。
　　“你别和汪杰熙来往了。”
　　依然不吭声。
　　“他不适合你。”
　　还是不吭声。
　　“峤，你睡着了吗？”
　　她动了动，把身子侧向另一边，语气有些恼恨：“敷面不要说话，你不知道吗？”
　　洗好脸，再来个精油开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城市的灯火点燃了半边天幕。
　　洛峤在前面急急地走，唯一追上去：“峤，对不起，原谅我那么直接，别怪我，我早该……”
　　洛峤停下来，侧头看她，她的眼睛已经湿透。
　　“姜唯一，我都知道了，你当我没长耳朵吗？你一定要搞得我们两个都那么难堪吗？”
　　洛峤沿着那条街急风火雨地走了。
　　唯一追上去：“峤，峤！”
　　洛峤走了，唯一打开手中那只玲珑的雕花镜，镜中倒映着城市华灯闪烁的光影，也倒映着自己的迷茫。
　　洛峤不是小孩子，她终究会理解的吧？眼前还有另一件棘手的事情在等着她。
　　合上镜子，她抬脚迈进了马路对面的一家书店。
　　一进门就是畅销书的展柜，她随手拿起一本——
　　《我不是教你嫁豪门》。
　　很认真地翻一翻：“第一步先了解一下你的钻贵目标，真正算得上有品质的上流的钻贵的豪门男人，不需要查问也不需要测量，他只在你一弯腰一转身之间不经意地那么一瞥，便已对你穿几号内衣以及什么品牌了如指掌。”
　　再拿一本——《上流社会行为宝典》。
　　“No.1，不要穿秋裤。即使冻得鼻涕横流，也不要在裤子里穿上秋裤，弯腰时露出一条秋裤边，多丢脸呀！女士，请等到外出滑雪的时候，再套条秋裤保暖，别的时候还是用丝袜死撑吧。”
　　“No.2，去掉所有衣服上的Logo。把西服牌子留在袖口，你想昭告天下你新买了一件阿玛尼吗？上流社会绝不会这么干的，他们的衣服都是在法国和英国的少数几家裁缝铺里定做的，即便你的西服不是定做的，也请保证袖口的扣子一定是真的，否则在有人给你递热毛巾的五星级卫生间里可是要出丑的！”
　　“No.3，被邀请参加各类发布会。被列入邀请名单，就意味着你的身份与众不同。在这些场合要尽量让摄影师捕捉到你的身影，以便有机会登上各种杂志的社交版，但要表现得是不经意间被拍到的，别人问起时也要用：“嗨，瞎凑合！”来表示谦虚。”
　　“No.4，具有一定的古玩鉴赏知识.对古董的收藏以及各大拍卖行的新讯息，总能信手拈来说出个门道，也经常出席一些拍卖行的小型拍卖会，手头有一些时下热门，却又不算太贵的精巧藏品。阅读过一些古代文明的书籍。对时下热门的古文化新热潮也非常了解。即便不如名家对其解读深刻，但一定要有一本自己非常喜爱的人生哲学书籍，以为谈资，比如《庄子》或者《老子》。”
　　“No.5，讲话时经常蹦出外语单词。谈到金融、投资、职场时，英式英语听上去严谨高贵；运动中夹杂一些美式英语的专业词汇，便立刻显示出你是此项行家；描述一个品牌或吃大餐时，用法语准确读出名字，你的时尚品味立刻能够得到加分；如果再夹杂一些当下流行的德国口音，那么你简直就是个中翘楚。”
　　她很豪爽地掏了钱买下那两本书，走出了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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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化妆间临街的座位上，翻着一本杂志。
　　已经下班时间了，她一定要叫他给她算两倍加班工资才行，她这样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手边有珠玉坠地的清响，她抓起手机，洛峤终于回她短信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连好多天洛峤没回来住，手机关机，她曾发了无数条短信过去，结果都石沉大海，现在总算回了，她松口气。
　　汪杰熙和她，已尘埃落定。
　　她合上杂志。
　　“姜小姐，你想要哪一副耳环？你看看这副怎么样？”化妆师拈起一对雪白羽毛式样的长坠耳环，笑眯眯送到她眼前。
　　耳坠上的两颗珠子发出迷蒙的色彩，那只是人工合成的极其廉价的锆石珠子，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她扬起睫毛微笑：“不用了，一会有人给我送过来。”
　　化妆师再问：“姜小姐，那你不戴项链吗？或者腕链也行，不然就太素了。”
　　她摇头：“项链也不用了，谢谢。”
　　正说着话，门外的引擎声一啸而至，歇音。
　　化妆师抬头哇了一声：“好炫的车！”
　　唯一抬头去看，他来了！
　　她踩着极细的根走出去，一辆黑色的跑车靠在门前，刀刻锋利的造型，像一头齿露凶光的黑鲨，传说中速度最快的‘幽灵’。
　　“姜小姐。”
　　Yvonne的目光亮晶晶一闪，驾驶座的翅翼随即扬升起来，他下车绕过来为她扶着车门，她望一眼车里，加上驾驶位，只有两座，明了。
　　他没有来，而是让司机来接她直接去酒会。
　　莫名的失望只那么一闪便消逝了，她小心地抬起腿轻轻坐进去，扣好安全带。
　　Yvonne摆好一排黑丝绒的盒子到她面前：“姜小姐，这是小唐先生吩咐的，你喜欢什么随便取。”
　　打开盒子，明净星空一样的璀璨闪晃在她的脸上，一刹盖过了车外的街灯，透着沁色的火彩几乎把这一方空间都点着了。
　　她略略扫一眼，挑了一对长到垂肩的由小及大的水滴状透明钻石耳坠，样式极简单，再选了一根细到几乎看不出来的钛金属手链，手链一周缀了十二颗代表十二星座的均匀的波利尼西亚天然黑珍珠。
　　“这些就好了。”她摸索着戴上，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呀，梳妆镜在手袋里，而手袋却落在了办公室里。
　　Yvonne会意：“是不是有东西落下了？还有半小时，我可以送你回去取。”
　　她无比歉疚：“不好意思啊，你送我回钟融吧。”
　　那辆黑色的‘幽灵’很快把她送到了公司楼下，她很想低调，可实在没办法啊，即便亮了工作证，前台的小姑娘们也没认出她是谁，电梯和楼道里同事们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正在办公室里加班的向薇、赵明风等人集体下巴脱臼，看着这一位光鲜的时尚女郎一阵翻箱倒柜，旋即又风一样消失在电梯口，还在纠结：这到底是哪位大牌明星驾临呢？
　　她打开手袋，拿出镜子上下左右看了看，发现鼻头上已微微渗汗，趁电梯里四下无人的时候赶紧补了个妆。
　　在叮咚一声响起她迈着悠扬的步子从容走出了大堂。
　　这下招摇了，可没办法呀，这个Birkin的手袋还是找洛峤借的，据说有钱买都得等，如果这种场合不带它露一下脸，它恐怕会六月飞雪。
　　请允许她也这样小小虚荣一把吧。
　　刀锋一样的‘幽灵’飞驰起来，一路朝西郊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