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師——十年光陰》瞳雪/冰眸

19、 家庭教師·十年光陰（十九）

　　給未來的自己：

　　你好，恩，對自己說你好感覺很奇怪呢……呃，反正也是自己看怎樣都沒所謂了。其實我寫這個只是想告訴你，白蘭的事情我算是處理好了，之後的我也幫不了什麽所以只好對未來的你說加油了。恩……其實我有一個問題很想問你的，雖然說是裝的，不過直覺讓我覺得那是無法改變的事情，所以，我只是想確定一下，十年之後，我是不是最後還是會……

　　基地對外的地方就是並盛神社。
　　澤田綱吉從月亮沒有照射到的地方走出來時，整個並盛神社一片安靜。以往這個地方是戀人都喜歡來休會的聖地，但自從出了“鬧鬼”事件之後，這個神社就變得無人問津了。
　　這些事情澤田綱吉不知道，對於這片寧靜，他也沒有多想。
　　畢竟他留在日本的時間很少，每次回來都是匆匆忙忙的，夜晚這種時候不是累得睡著了就是被獄寺他們捉著在基地裏面開派對。反正平時沒事，他也不會在晚上跑到基地外面來就是了。
　　話說，那醫院要怎麼走？
　　人走了出來，目的地是有了，但卻不知道方向。
　　澤田綱吉撓了撓後腦勺，一副非常困惑的樣子。
　　如果現在回去基地找地圖會不會被雲雀前輩捉回去？
　　估計會吧？
　　而且雲雀前輩那都不是用捉的，而是用直接咬殺的方法。
　　所以回頭找地圖什麽的，還是算了。
　　拿出手機用搜索引擎搜素了一下並盛之內的所有大型醫院，通過萬能的網絡，澤田綱吉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所以說高科技就是了不起啊。
　　猶自感歎了一下網絡的便利，澤田綱吉走下長長的階梯，慢慢地向著手機導航的方向走去。
　　在有限的時間裏面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
　　而現在所做的事，就是他回來日本要做的第一件事。
　　他要去見一個人。
　　那個人或許很多人都忘記了，也或許根本就沒有人忘記過。
　　因為那個人在過去對他們做過很過分的事情，所以大家都寧可當他不存在，也不想去回想起，在日本這個地方，有這麼一個人存在著。
　　”恩……老實說，要不是在這種時候，我還真的把那人忘記了……”
　　一邊走著，澤田綱吉一邊自言自語道。
　　但說是這麼說，真要把那個人忘記，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因為那個人，是曾經想要毀滅世界的兇手。

　　穿過長長的街道，走過許多個十字路口，在不在的時間裏面新建起的建築讓澤田綱吉停步注視了一會后繼續行走，如此重複以上過程數次之後，澤田綱吉終於來到了他要找的那所醫院。
　　那是一座很大的醫院，雖不是並盛第一，但卻也絕對不差。這是一座新建立的醫院，專門開放給有錢有權勢的人使用的，名字也非常囂張，直接就國際醫院四個大字。看著像是騙人的，但裏面的醫療措施卻也是並盛最先進的。
　　別人或許不知道這醫院是什麽來歷，但澤田綱吉非常清楚。
　　這表面上看去只是普通醫院的建築，其實是一座巨大的牢房。
　　因為關著的人的身份比較特殊，所以才需要如此華麗的外表來襯托才行。
　　而且這裡的保全措施，是這個並盛第二完備的地方。
　　第一個是他們家秘密基地。
　　“是這裡了啊……”
　　澤田綱吉抬頭看了看那座嶄新的大樓，那宛如高級公寓的外表真的是怎麼看都散發著一股“錢”味。
　　“我就每天都要加班加點還不給休息，而那傢伙則是在這裡舒舒服服地享受人生……”
　　雖然被限制了自由，但卻享受著國王般的待遇。
　　這麼比較下來，澤田綱吉這個每天都被壓榨勞動力和腦力的人真的有點妒忌了。
　　“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嗎？”
　　就如同之前所說的，這裡雖然是人來人往的醫院，但卻是保全措施最好的一所醫院，對於人員的出入把關是非常嚴格的。
　　現在是晚上半夜時分，進出醫院的人幾乎沒有，而這個時候突然走出來一名男子，怎麼看都覺得是可疑人物。
　　所以澤田綱吉在穿過醫院自動門之後立刻就被裏面巡夜的工作人員詢問了。
　　澤田綱吉沒有說什麽，只是笑了笑，右手一翻手背對外，非常含蓄地問了一句。
　　“我是過來探望一位老朋友的，請問你可以給我帶路嗎？”
　　工作人員一看到對方中指上那枚戒指時臉色稍微變了一變。
　　那戒指全世界只有一枚，而且那上面的標誌，只要是懂行的人都知道，那是彭格列最高領導人所特有的戒指。
　　和守護者那些表示天氣的圖案不一樣，彭格列十代首領的戒指上面是完整的彭格列家族圖案。
　　工作人員幾乎立刻就認出眼前這位是誰了。
　　即使沒有幾個人見過彭格列十代首領的真容，但那戒指卻絕對不會假。
　　現在世界上假冒其他家族首領的人很多，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假冒彭格列家族的首領。那家族的強大是整個黑手黨世界公認的變態，敢去假冒對方首領，那完全就是不要命的行為。
　　所以工作人員非常肯定，眼前這位絕對是本尊。
　　“先生請跟我來。”
　　搞清楚進來的人的身份之後，工作人員的態度并沒有太大的改變。因為不變才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對此，澤田綱吉也沒有說什麽，他只是笑了笑，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就順著對方的引領走進了電梯。
　　十年前的他在面對這種場合時一定會手腳發軟畏畏縮縮，但十年之後的現在，他已經可以一個人毫不畏懼地走進危險的地方，面對著別人微笑，冷靜地應對這各種情況。
　　十年的首領生涯，雖不願意，但卻確實讓他成長了很多。
　　或許依然不是里包恩滿意的彭格列首領，但在澤田綱吉的心目中，現在的自己，才是自己想成為的那名彭格列首領。
　　“就是這裡了。”
　　工作人員把澤田綱吉帶到一扇門前面，恭敬地說了一聲，然後走上前去解開了密碼鎖。
　　裏面的人是重點保護人物，沒有批准是不能隨便放他出來的。所以平時只能這麼鎖著，就連送吃的也是通過特殊通道送進去。
　　這樣的防範雖沒有當年關禁六道骸時那麼過分，但卻在無形中讓人有種抑鬱感。
　　裏面的人怎麼想澤田綱吉不知道，但自己看著這樣的關禁方式是絕對高興不起來的。
　　“先生請進。因為規矩所以在先生進去之後我就得把這門再次鎖起來，如果先生要出來的話就用裏面對講機說一下就好了，我會給先生開門的。”
　　交代完這些之後工作人員退後一步，讓開了位置。
　　澤田綱吉手捉門把慢慢打開了那扇門，而門開之後，首先看到的是坐在裏面背對著自己的一個白色背影。
　　“好久不見了，白蘭。”
　　當厚重的門在身後關上時，澤田綱吉看著那個背影，開口叫出了那個名字。

　　“我想你也是時候要來見我了。”
　　聽到聲音，白蘭轉頭看向澤田綱吉。
　　這兩人其實在這個時代是根本沒有見過對方。而這次見面，也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即使在未來對打過好幾次，但在這個新的未來裏面，他們是完全沒有交集的。
　　但他們都是被戒指選中的特殊的人，白蘭可以預知未來，而澤田綱吉，則有著穿越到未來去的記憶。
　　所以說，他們沒有交集，但靈魂卻早就聯繫在一起了。
　　“對不起，最近一直在忙，所以沒有來看過你。”
　　澤田綱吉和白蘭不能算是朋友，但在這種時候，除了白蘭之外，澤田綱吉又不知道自己應該和誰說那種事。
　　這個男人是危險的。
　　這一點在過去他已經知道了。
　　但是他還是想要賭一下，賭一下這十年裏面這人是否被改變了。
　　因為這個世界除了白蘭，澤田綱吉是真的不知道誰還能和自己勢均力敵。
　　儘管那時候自己是贏了，但如果現在再叫澤田綱吉和對方打一場，他是真的不知道這次結果是否還能和那時候一樣。
　　十年裏面誰都會改變，自己變強了，而對方，也會變強。
　　“我不明白你爲什麽會在這種時候來找我。我覺得我和你其實沒有什麽好說的。”
　　白蘭咬著棉花糖從位置上站起，轉身面對面地看著澤田綱吉。
　　“呃，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想來見你。”
　　澤田綱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
　　他的一切行動說是有計劃性的，但其實更多都是出於本能。
　　直覺告訴他要過來找白蘭，於是他就來了。
　　這或許就是彭格列的超直感，反正相信自己的感覺就對了，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麼走過來的，而這一次，他也選擇了相信自己。
　　所以他來了，但到底要做什麽，他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有件事他倒是想問一下。
　　“你這個人還真的是一點也沒有變，該說是太過天真呢還是太過笨……我還是不明白當初的我爲什麽會輸給你。”
　　白蘭在說著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是笑著的。
　　一如記憶中未來的白蘭一樣，笑得比誰都要天真無邪，也笑得比誰都要危險。
　　“哈哈哈哈，里包恩確實整天都說我人既天真又愚蠢……”
　　被人用話語調侃，澤田綱吉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麼回應。
　　其實他還是有點小緊張的，雖然在走進來之前表現得一臉淡定，但當自己真的面對白蘭時，他的心跳其實正在狂飆。
　　畢竟這個男子以前可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到即使毀滅世界都沒有關係的超級危險人物，自己一個人過來面對他，想不緊張才怪。
　　“站在門口幹什麼？你不進來坐？要吃棉花糖嗎？”
　　咬著棉花糖對著澤田綱吉招了招手，白蘭依然笑得一臉無害。
　　“……不了，還有人在外面等我，我一會兒就要走了。”
　　沉默了一下，澤田綱吉搖了搖頭。
　　“其實我這次來只是有個問題想問你。”
　　“哦？”
　　白蘭挑了挑一邊眉毛。
　　“對於現在這個未來，你還滿意嗎？”
　　這一次會面，澤田綱吉就只想問這個問題。
　　“……”
　　白蘭歪頭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咬著棉花糖的露出一副有點困擾的表情。
　　“恩……如果真的要說的話，其實我很不滿意的，畢竟整天被關在這裡是人都會不滿意對吧？不過既然你都這麼問道了，我就姑且給個中肯點的答案……一般般？”
　　歪頭沉吟了一下，白蘭最後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白蘭的笑容其實就是一個面具，一個讓人覺得他是無害的面具。真正的他是如何的，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瞭解過。
　　並不是沒有人想去瞭解，而是不能去瞭解。
　　那些看守的他人害怕，假如自己試著去瞭解這個人的真實，或許下一刻自己的真實就會被毀掉。
　　白蘭就是這麼一個人，如果他想，他隨時可以讓一個人對自己感恩戴德。
　　就如他所說的，他可以預知未來。穿越空間的能力沒有了，但預知未來的能以依然存在。只要有了這個，他想幹什麼都可以了。
　　但他最後卻沒有這麼干。
　　為此那些瞭解他本性的人都覺得很費解，但只有澤田綱吉覺得這是好事。
　　他和白蘭不熟，但這個男人都在想什麽，其實自己還是可以猜到的。或許未來身為敵人的白蘭澤田綱吉不瞭解，但現在這個白蘭，澤田綱吉卻知道，對方絕對不會是自己的敵人。
　　雖然只是一個“一般般”這樣模凌兩可的答案，但看著那個笑容，澤田綱吉滿意了。
　　“謝謝。那麼我該走了。”
　　說完，澤田綱吉轉頭對著身後的對講機說了幾句話，門外的人很快就給他打開了門。
　　從他進去到出來，用的時間不超過五分鐘。
　　由此看出這次會面非常短暫，但他卻非常滿意。
　　“澤田綱吉，我不知道你過來到底是想要幹什麼，不過記住了哦，如果你死了，我就會毀滅世界。嘛……反正可以阻止我的人已經不在了，這個世界就乾脆毀滅算了。”
　　看著澤田綱吉快要離開的背影，白蘭用著一如既往的笑容說著這些話，雖然聽著不正經，但眼眸中偶然閃過的精芒卻讓人明白他是認真的。
　　如果世界沒有了澤田綱吉，沒有了那個可以打敗他的人，那麼這個世界留著也沒用。
　　正在走出房間的澤田綱吉腳步突然頓了頓，然後回頭對著對方笑了笑。
　　“謝謝。”
　　然後他就這麼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那消失在門後的背影，白蘭本應上挑的嘴角終於垂了下來，帶著一絲彆扭的神情轉過身，小小地嘟噥了一句。
　　“……謝什麽，我又不是關心你才這麼說的，我只不過是說事實而已。”
　　所以澤田綱吉，你可不要想把自己的責任推給我，畢竟我是魔王，而魔王，是永遠也成不了勇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