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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十(下) ...


  •   雾常山人知道宫惜攸受伤後,连忙跑去宫惜攸的房间嘘寒问暖一番,这几天也坚持熬一些药膳汤给宫惜攸服用,说是先让她调理好身子,因为她受伤在前,泡药汤後也会身子虚弱,所以

      调理身子是非常重要的。

      过了几天,宫惜攸的脚伤也渐渐褪了。

      笙语的情绪平复了不少,虽然还是对延陵蔽月没有好面色,但总算没有对她动手,延陵蔽月倒是没有察觉笙语的敌意,只以为她天生爱板着脸不理睬别人。

      这天雾常山人丶宫惜攸和笙语在房中闲聊,自从这两主仆来了之後,雾常山人乐得每天来跟她们聊天,聊得不亦乐乎,这两主仆比起她那个笨蛋徒弟实在好说话多了。

      笙语望着宫惜攸一双已经回复白滑的玉足,问道:「雾婆婆,几天前小姐的脚伤看起来好像还蛮严重的,为什麽这麽快就褪了?」

      雾常山人呵呵笑道:「月丫头手中的膏药由我调剂,对这些瘀伤格外有效,这些小伤自然褪得快。」

      这几天宫惜攸和笙语也有私下聊过,笙语似乎对雾常山人的医术相当钦佩,因为她是眼见雾常山人那扁鹃再生的医术,使不少濒临死亡的重病病人妙手回春,所以再也没有怀疑雾常山人的医术,至於延陵蔽月……宫惜攸是不会奢求笙语对延陵蔽月有好脸色的。

      宫惜攸突地问道:「延陵姑娘呢?我好几天没有见过她了。」

      雾常山人道:「这几天妳也呆在房里,自然是看不见月丫头的,月丫头为了妳的事情很後悔,这几天都在埋头研究如何能加速药效,减少妳的痛苦。」

      笙语嘟嚷道:「这才差不多。」

      「延陵姑娘也不是存心的,她不用为此後悔。」宫惜攸静静地道,雾常山人心里暗自为她喝一声采,她看过不少大家闰秀,大多是虚伪至极,要不然就是软弱无用,可是这千金小姐外柔

      内刚,温柔中不失一份大家闰秀才有的气度,跟一般人大不相同。

      笙语最关心的自然是宫惜攸的健康,她道:「如果小姐妳脚伤痊愈的话,那我用不用跟延陵小姐说声准备药汤?」

      宫惜攸望了望置於屏风後的大木桶,点头道:「现在应该可以了。」

      此时,四人聚首在宫惜攸的房间里,就在等待浸药汤的时刻。

      延陵蔽月一脸便秘紧张的模样,毕竟对象是宫惜攸,她力求每件事都不会出现任何状况,要不然不消待笙语动手,她就会一死以谢天下。

      却见延陵蔽月她把烧好的热水一小桶一小桶地倒进大木桶里,直至大木桶差不多全满後,她方才把一直放在一旁的药萋拿过来,把不同的药草放进木桶里,不时拿起一个约有自己那般高的大木勺在木桶里搅拌着。

      宫惜攸凝视着延陵蔽月专注的侧脸,她发现这女孩其实长得挺漂亮,此刻如果多一点点的笑容就会更完美了,由於热气上升的缘故,所以一滴滴的汗珠从延陵蔽月小巧的鼻尖上冒出来,她抿着嘴唇,随手擦去脸上的香汗淋漓,依然用着那和她一样高的木勺搅拌药汤。

      延陵蔽月用这木勺似乎十分吃力,不过只有她一人知道该怎麽搅拌才是正确的方法,所以三人在旁都无法帮忙。

      笙语望着雾常山人,只见她静静地望着锺离泠歌,脸上露出赞赏的神情,嘴角轻扬,似乎为她这出色的徒弟感到骄傲。

      平日再是斗嘴,雾常山人心里还是疼爱这徒弟的,所谓严师出高徒,大约就是指这对师徒吧。

      「待热水冷却一半後,宫姑娘妳就可以进去了。」延陵蔽月回头朝宫惜攸道,难得她看起来这般可靠。

      宫惜攸却不太注意这药伤,她盈盈步上前,微笑道谢道:「辛苦你了,延陵姑娘。」

      「不用谢。」延陵蔽月马上回复了平日笑嘻嘻的模样,看得笙语直想给她的脸来一拳。

      宫惜攸问道:「那……请延陵姑娘替我试着水温吧,我也不知道什麽水温才是适合的。」

      「嗯……」延陵蔽月的目光在笙奴和雾常山人身上转了一圈,问道:「你们想一起坐在这里看宫惜攸泡药汤吗?」

      「我看起来像登徒浪子吗?」雾常山人毫不留情地翻着白眼。

      笙语顺其自然地道:「我要服侍小姐浸药汤。」

      宫惜攸摇摇头道:「不用了,笙奴妳在外面等等就好了。」

      笙语一怔,她从小服侍宫惜攸,和她亲密无间,基本上是吃饭睡觉也在一起,天天服侍她沐浴更衣,为什麽现在宫惜攸却竟然拒绝自己的服侍呢?

      宫惜攸知道延陵蔽月不是在开玩笑,待会将会是一段漫长无尽的折磨,她实在不想笙语再为自己而难过,所以想支开她。

      「待会发生什麽事,笙语妳都别进来,延陵姑娘在就可以了。」宫惜攸这句话一出,笙语总算明白她的意思,小姐总是这样的,先为别人着想再为自己想,为怕自己一介侍女难过而甘愿

      一人承受待会儿的折磨。

      但笙语也是了解宫惜攸的,她的主意一出就没人能够阻止,当下不再坚持,只是道:「那笙语先行退下了。」

      雾常山人拉着笙语道:「我跟笙语妳去泡壶茶喝喝,回来就应该差不多了。」

      笙语和雾常山人离开後,锺离泠歌就找一张矮木凳坐下,再三叮嘱道:「宫小姐,这药汤泡在皮肤上会有点辛辣刺激的感觉,因为这是要激发妳体内的毒素排出来,所以宫姑娘妳泡药汤时可能会很辛苦。」

      宫惜攸不语,她心中也实在有点紧张。

      延陵蔽月突又展颜笑道:「不过妳放心,我会一直陪伴在妳身边。」

      宫惜攸抿唇,道谢的话在此时实在显得虚伪客套。

      「放心,我不怕的。」宫惜攸在安慰延陵蔽月也在安慰自己,延陵蔽月又站起来试了试水温,点头道:「水温差不多了,宫小姐妳可以进去了。」

      说着,延陵蔽月搬起矮木凳到屏风外面,道:「我在外面指导妳如何能把毒素更快地排出来,妳先脱衣服进去吧。」

      宫惜攸知道那一刻终於来临,四年来的枷锁在这一役後将会解开一半。

      她脱下外袍,不由自主轻轻转头望着那守在屏风前的锺离泠歌,木制的屏风上刻着草木的花纹,隐隐刻划出锺离泠歌的身影,她咬着下唇,最终还是把自己的衣服脱下,六岁之前她是由奶娘服侍沐浴的,六岁之後再到现在则是由笙语服侍,此时此刻她还是第一次在外人待於房间的情况下脱衣服,少女心情未免忐忑不安。

      率率的脱衣服声音响起来,延陵蔽月静静地靠在屏风上听着这些令人遐想的声音,因为她们二人都是女身,所以这些情况延陵蔽月倒是不觉得尴尬不安。

      把衣服全都脱下後,宫惜攸渐渐把身子浸在药汤後,她特地把长发束成发髻使长发不会造成不便。

      药汤和平日沐浴所用的水温度差不多,只是透着一股山草药的味道,不过宫惜攸在家里也常常逼着吃药膳,因此对这味道倒是相当熟悉。

      「延……延陵姑娘。」宫惜攸语气有点犹豫地叫了一声。

      「浸进药汤了吧?」延陵蔽月的心情也是忐忑不安,毕竟这是她首次使用这上古药方,效果如何实在无人知道,她自然是不想宫惜攸出事,但此时除了这秘方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能够救回宫惜攸。

      「嗯,下一步应该怎样?」

      延陵蔽月刚想接口回答,冷不防屏风内传来痛楚的叫声,虽然极力抑制,但依然难以阻挡声音里的痛苦难耐。

      她想也没想就连忙冲进去,却见药汤正往上冒烟,隐隐可见宫惜攸娇弱的身子隐藏在层层白烟之中,正不断地在发抖。

      延陵蔽月紧咬双唇,因为她知道药汤开始发挥功效了,其实她采用的药草大多跟宫惜攸体内的毒素相吸,在全身都浸在药汤的情况下,毒素会自动排出体内,但毒素在宫惜攸已经多年,早已经侵蚀在宫惜攸的五脏六腑,甚至是皮肤及五官,牢牢地黏在宫惜攸的身子里,现在宫惜攸就像强行把她削去一层皮肤,怪不得她会这般痛苦。

      唔唔的声音不断传来,宫惜攸似乎咬紧牙关承受这些痛楚,逼使自己不要发出叫声,但那些痛楚的呼声依然从牙关之间泄露出来。

      延陵蔽月的秀眉皱得更深,宫惜攸本就身子虚弱,这麽强行把毒素驱出体内说不定会弄巧成拙,她扬声道:「宫小姐,如果受不了请说出来,我会把妳拉上来的。」

      「不……啊!」宫惜攸本想回答延陵蔽月,但无奈嘴巴一开,那些痛楚就从体内爆发出来,结果话倒是说不出口,成为了惨叫,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合紧双唇。

      连宫惜攸这些极能忍痛,性情内敛的人都忍不住惨叫,可想而知这药汤实在跟酷刑无异。

      延陵蔽月心里自是在发疼,宫惜攸痛在身体上,她却是痛在心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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