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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画中藏情 ...


  •   ——听说了吗,人中龙凤的喜事想是要近了。
      ——嗯?可他二人从未承认过啊。你是哪听说的?
      ——嗨,这还需要别人说吗?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啊!你仔细想想,原先萧楼主还恪守礼仪,男女有别什么的,从不乱闯靖姑娘的闺房。现在倒好,一天能转上好几回,甚至进门连门都不敲了,还不避着旁人。更重要的是靖姑娘也没见真的生气。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嘛。若非他二人那什么什么……呵呵,你懂得,又怎会如此行事。
      ——哦,真是如此?那可太好了!前阵子听说俩人差点闹翻了,还为了个小姑娘动了手,连几位护法都惊动了,我还担心是不是又要起内乱了。现在看来,那都是误传,明明俩人的感情更好了。那会儿大约是因为害羞,嘻嘻,以后再生上几位少楼主,那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就是,就是……
      ——嘿嘿嘿嘿嘿…………
      至于这谣言背后的真相……走着走着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完全属于身体的本能反应。要说敲门,你见过进自己房间还敲门的吗?什么,会不会刚好遇到不方便的场面?对着自己的身体能有什么不方便的,要不方便那也是别人不方便。需要避讳吗?需要吗!
      所以说谣言什么的,那都是天边的浮云,听过一笑便好,可万万不可当真啊!
      正当一众子弟都在为人中龙凤美好的未来而憧憬时,萧靖二人都在各自忙碌地不可开交。
      萧忆情顶着‘靖姑娘’的名义处理楼中积压的事物,并为即将到来的长期出行安排准备;而顶着“萧忆情”名头的‘血魔之女’在暖阁休养身体的同时忙着烦恼纠结。
      没错,就是纠结。
      倒也不是为了两人之间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毕竟像这样起冲突的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不至于到现在才来纠结烦恼。而这真正的原因,还是要从几天前说起。
      话说这萧忆情的身体底子着实太差,一到冬季几乎无法出行。是以这些日子以来,舒靖容除了开始几日露露脸表明‘人中龙凤’相处和谐来安定人心以外,就一直在房中静养,无事决不出门。因为精力不济,整日都觉得昏沉沉的,因此文书都交由他人处理。而自明烟被送走后,心中又少了份牵挂,这才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无事可做了。
      想想平日里,既要忙着查阅文案及时批复,又要时时注意萧忆情的病情反复,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才好。现在文书不必烦恼,杂事无需操心,只要吃好、睡好、按时吃药便万事大吉。一天里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空出,清闲至极。
      想想楼主平时常常以吹箫下棋、吟诗作画来打发时间,自己不明乐理,不懂棋艺,不耐诗词,不通绘画,书房的那些经、史、子、集又不爱看,女子擅长的女工烹饪一类的技能又完全不懂,除了发呆竟是不知该做些什么。
      何况,虽说卧房舒适适宜养病,但舒靖容深觉整日待在他人卧室极不合适——即便无人知晓——因此日日留于书房看些书画,也不拘内容,不过作日常消遣聊以□□。
      几日前,舒靖容偶然从书房中翻出了一个略有些陈旧的紫檀木匣。木匣表面整洁无尘,看得出有人时常清理。因匣上无锁,舒靖容一时好奇,想这大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什,便打了开来。
      匣中并无他物,不过五幅画作与一只包在手巾中的玉镯。
      镯子是极品的羊脂白玉,带着半透明的质感,玉上一点殷红好似有梅花飘落其上,更衬得手镯温润细腻。不过这镯子看得有些眼熟,恍惚记得年前的几日楼主似乎送过她这么一只。镯子上带着天然的一抹红,犹如雪上红梅,煞是好看。可那几日俩人为了明烟的事僵持着,她以为这是他用来交换或是安慰之类的意思,便推拒了。不想他还好好收着。
      而问题主要是在这些画上。五幅画作,都有一双男女,而这画中女子,分明就是她。
      萧忆情偏爱山水画。其画峰峦浑厚、烟云清旷、气象萧疏,自成一家。若是偶尔来了兴致,也会拉着她非要帮她绘上一副人物肖像。舒靖容不耐这些琴棋书画的东西,也不乐意长久一个姿势不动只为一幅画,自是从不答应,萧忆情也不曾强求。没想到他竟是私下里画了。
      第一幅为《梅林剑舞》。画中梅林有一白衣公子驻足而立,嘴角欣然含笑。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绯衣女子雪中舞剑,青丝红颜,风华绝代。梅花瓣片片飘落,随风雪回旋飞舞。有道是“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更是衬得人比花娇,人比梅傲。
      第二幅为《登崖远眺》。只见山峦层层叠叠、莽莽苍苍,最高峰有两人并肩而立。绯衣女子面向朝阳,身披一层霞光,宛若神仙妃子,凌然不可侵犯。一侧的白衣公子清俊消瘦,默默凝视着身旁的女子,神情专注,眼中再无他物。
      第三幅为《策马回望》。画中天高云淡,碧空如洗,透出一种奇异的鲜艳的蓝。一条从山上下来的、斜斜的小径上,一袭绯衣如血。那个女子坐在马上,一手控缰,拦在大道上,望向另一边的白衣公子。苍白憔悴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眼神似喜似悲、深的看不到底。
      第四幅为《亭中授琴》。一座八角小亭,红柱绿瓦,飞檐流角。亭中女子静坐抚琴,气质若兰,温文尔雅。有一白衣公子立于一旁,略微俯身,似在绯衣女子耳畔低声诉说。才子佳人,宛如天生一对。
      第五幅为《河畔相对》。洛水河畔,流水滔滔,二人相对而立。满纸春色也掩不住其间紧张的气氛。白衣公子凝视着一旁初绽的红色蔷薇花,绯衣女子看向对方,眉目间满是掩不住的傲气。
      这五幅画作,可谓是记录了她与萧忆情自相遇后这五年来的日子。
      《河畔相对》是他们当年的初遇。那日她第一次败于人手,心中满是屈辱与不可置信。《亭中授琴》让她想起第一次独自执行任务。因要扮作琴女充当卧底,有阵子楼主便日日教她抚琴,那些时日两人朝夕相对。《策马回望》记载着南疆旧事,灵鹫山下的不离不弃,人中龙凤的同去同归,在别人眼中又是一段传奇。《登崖远眺》描绘了二人纵马江湖,闲暇时登高观景的回忆。虽说极力弥补,但经历了灭天之劫的二人那时早已不复从前。《梅林剑舞》倒是时隔不久,今年冬日下了场大雪,她见梅花开得好,一时来了兴致,就在庭院中舞剑,后来才知道萧忆情也在场,也不知他看了有多久。
      舒靖容瞪着这几幅画,感觉十分别扭。明明是发生过的事,且清楚明白,怎的被画下来后,就这么、这么的看上去暧昧至极。
      画面中布局得宜,人物传神,可谓是上品佳作。尤其是她,极为惹人注目。只她平日不爱戴首饰,觉得动武时会受影响。可不知为何,这几幅画上她都有佩戴。或项链,或发簪,或额饰,或耳环,总有那么一样。
      舞剑的那副图上她戴的便是一只手镯。仔细瞧着,便是匣中收着的那一只。看看作画时间,十二月廿七日,似乎楼主便是那日送予她的。
      细细想来,这些年年前几日,楼主总会送她一样首饰,倒正好和画里的对上。这几幅画作新旧不一,看时日是每年的十二月廿七日所作。只是这日子非年非节的,并无特殊,也不知为何非要挑在这天。
      十二月廿七日。
      十二月廿七日……
      十二月廿七日!
      舒靖容忽然怔住,她的生辰,便是十二月廿七日。隐约间仿佛是曾提到过一次,没想到他竟记下了。所以那些饰物,不是过年的节礼,也不是别的什么意思,而只是单纯为她庆生的贺礼吗?
      这般一想,再看这几幅画,舒靖容不禁百般滋味萦绕心头。有多少年没有好好过一次生辰了……连自己都早已忘却了吧。身如浮萍,半生飘零,本以为会这么一直过下去,没想到还会有人将她记挂于心。
      一些故意忽略的事瞬间涌上心头:原以为是收买拉拢的关心,如今想起却是处处蕴含着温情,点点埋藏着关心。
      理智在拼命提醒自己不要被一点点温暖打动,这不过是利用的手段之一;感情却在一旁极力反驳,细微之处的关心如何做的了假,何况日积月累的在意怎能真的漠视无情。脑中两个声音在不断地争吵,使得原本冷凝如铁的心开始混乱动摇。
      自那之后舒靖容就再也没进过书房,整日待在暖阁。只觉得脑中很是混乱,又好似只是空白一片,就这样一坐便是一天。仿佛隔了一层窗户纸,想要去捅破,却又畏缩不前,心中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这样静静过了七八天,直到萧忆情传信提醒她:万事皆备,可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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