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尽已染夏》墨殇色

11、无欲有求

　　出了门，才发现又开始飘落着细雨，上了路没多久，就不得不停下来，晚高峰开始了，下雨路滑，前面几个车追尾，后面跟着的队伍都不得不停下来。

　　车里没开灯，堵车堵得程然心里有点闷，前面的车闪着的转弯灯也让他目眩，夏希看了他一眼“不舒服就让我来开吧。”

　　程然摇头“不用，你喝了酒，我来开”，程然此刻的心全都在夏希身上，可却是心不在焉的模样，这个人在他离开的岁月从少年变成了男人，从湖泊变成了海，他感受得到这水的深度，尽管水温是温暖的，无波无浪，可却以不是当年的深度。

　　夏希握住了他的手，力度很轻却不容反抗。

　　程然任由他从驾驶座上抱着换了座位，车子里很安静，只听得见雨刮器的声音。

　　“我哥和你今天在这谈什么呢？”，程然到底也问了出来，突然发问显得很突兀。

　　夏希打开了收音机，点上了烟，程然未皱眉，可他却打开了窗，雨势似乎比刚才打了一点，夏希额头的头发被雨溅的有点湿了，靠着车窗，慵懒的看着程然。

　　“还债的事情”他语气带着丝挑衅的味道。

　　“我哥什么时候和你有合作过？”

　　“有些债不过一张纸，有些得用孽来还”，他凑近程然，咬着他的上嘴唇，把烟雾吐到了他嘴里。

　　摸着程然的头，玩着他的头发，程然的眉头皱着，微怒，可目光却是坚定的狠。

　　夏希收回了手，看着前方。

　　人的皮太多东西。

　　后面的车子突然鸣笛，反应过来，前面的路已经开始畅通。

　　“好像比以前成熟些了”已不是当年年少时的模样了。

　　程然冷着脸道“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吧”。

　　他慌张的帮夏希系着安全带，夏希靠着他，程然当年那个笨拙的程然一样，慌张着在他身边，可不再真实，让人感到虚无。

　　我们按照记忆里规划的人和事往往是出乎意料的，失望往往都是自己造成的。

　　程然因为夏希的话，直到就连洗澡都是恍惚的，直到水凉到彻底没温度才回了神，他想起夏希的眼神，就像是当年程默带着自己离开，夏希和程默对持时的表情一模一样，还有那句话，债？他伸手准备拿手机，指尖还没碰到机身，手机就开始震动—程默的电话。

　　“喂，哥。”

　　“你回家了吗？”电话那头有些杂音，电子音乐夹杂着女人在夜场里才会有的的尖叫。

　　“到了，你在哪里怎么那么吵？”

　　程默关上了透明包间的门，推开贴在他身上的女人“还吵吗？”

　　“不了。”他想问今天的事情可却不知道怎么问。

　　“夏希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他在书房，你们今天怎么了，夏希今天总让我觉得怪怪的，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再针对夏希，我以后还想和他好好过。”

　　“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放心我会处理好我和他的关系，过了今天晚上就没事了。”程默耐心的在电话那头安抚着。

　　程然小时候经常生病，病怏怏的样子像是要抱着药罐子过一辈子，柔弱娇贵的小少爷固然让人心疼，可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旁人在暗处都直摇头。

　　程默那时桃花眼半眯看着这群人，漂亮的薄唇一启却说出讥讽刻薄护短的话“不管骡子还是马都是自家的，长处短处自己人清楚的很，还须得牙尖嘴利的人来说，就怕什么都没有的人，只能在别人身上说出个一二三来”。

　　这话让说闲话的世家老太太听了，硬是瘪着一张嘴，不声不响的坐过了别处，程默后来硬是断了和这些人的来往，有些甚至被他逼到了末路。

　　程然懂得这是他一生的牵绊，不论以后怎样，都不会太差，哪怕自己只剩一把灰，也有载着他的风。

　　打完了电话才起身，穿着浴袍，走出浴室，看了看时间，折腾了一会儿都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夏希却还没有回卧室。

　　夏希的书房就在隔壁，为了方便，在墙壁上开了一道门出来，此刻程然去拧把手，却是被里面反锁，门是极为隔音的，虽然不死心的靠着门听了会儿，却也没听出个大概来，泄了气，坐在床上等夏希出来。

　　到了两点，程默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气氛有点怪异，程然都不敢敲门，拿起床头的电话，准备找一个要不要吃宵夜的借口打过去，却发现，电话正在通话中，卧室的电话是连接到书房的线了的，他估摸着夏希望应该还在打，按下了接听键。

　　“好，把他送过去，不要让太多人守着他，嗯，有什么事情马上给我打电话”，程然只听到最后几句，他疑惑的挂断了电话，思索着，夏希嘴里的这个“他”到底是谁。

　　程然也打了通电话，程然没有打电话询问程默，而是打了电话到楼下茶餐厅要了两份甜品，没到十五分钟便送了上来，敲了敲门，夏希打开门又坐在电脑边。

　　“叫楼下茶餐厅送的，你吃点吧”程然放在桌子。

　　夏希嗯了一声，手还是继续在键盘上操作着，一点表情也让人窥探不出，就连嗯的那声都带着冷淡。

　　夏希的冷淡中带着戒备，让程然开始恐慌，他计算着这六年，他和夏希遗失了些东西，他回来，物是人非，可和夏希似乎还是当年模样，现在，却突然他和夏希的爱情生了锈，仿佛磨合不了一般。

　　他咬了咬唇“吃完早点回房休息，我等你”，他转身关上门的瞬间，抽空了力气，连看着他表情的勇气都没有。

　　夏希停下手中的敲打，喃喃道“等我”。

　　三点，夏希推开门，床边还开着小灯，这是程然的习惯，后来变成夏希的习惯，到了陈染哪里也好像是被传染了一样变成他的习惯。

　　夏希边擦头发边发简讯，问那边伺候的人，床头灯是不是开着。

　　发完以后，上床，和程然背对背。